雪舞等人在黑森林的深處找到了凌天,他除了衣服有點破以外,元氣十足。多虧了奧利津,在他的幫助之下,雪舞她們很簡單就發現了他。
克魯錘了凌天一拳:「凌天老師,簡直把我擔心壞了,還以為你這麼容易就完了呢!」
紫萱又發火了:「以後不要做這樣沒腦子的事!當初把你救回來已是一副死相,不要又變回到那樣去了!浪費我的照顧你的時間。」她像是煮沸了的開水,無法鎮定下來。
奧利津一把拖住凌天的領子,眼淚汪汪:「主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雪舞轉過頭,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明明是該高興的時候,太好了,他沒有死,太好了。
「喂,雪舞,看到我沒死,你就這麼難過啊!」凌天發現了她異常舉動。
雪舞悄悄拭去淚水,說:「我,只是有點高興,看到凌天平安無事。」
「那就歡笑,開宴會,慶祝我死裡逃生吧,如何?」凌天眉飛色舞。
「我沒意見。」雪舞又背轉了臉,又有眼淚流了下來,心裡卻是萬分欣慰。
「哎呀,衣服破破爛爛的了。」凌天嘟囔說。
「先回去再說,在這裡等魔獸來襲擊呀!」克魯提議。
克魯另外帶了兩條火龍,自己帶上雪舞,另外一個弗雷爾騎士帶紫萱,凌天還是獨自一人迅雷。
「看到仙湖城真是懷念呀!」經過昨晚,凌天恍如隔世。
雪舞不理會空和凌的埋怨和大呼小叫,馬上就跑出去參加凌天提議的「慶祝凌天死裡逃生,光榮回程」的小小聚餐,大家又恢復了歡快。這樣真好,雪舞心想,能夠遇見大家,雪舞感到非常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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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一切便又恢復平靜。這天雪舞特地把凌天叫了出來,「給。」雪舞遞給凌天一個小包裹。
「是什麼呀!?」凌天有點驚訝,打開一看是一件紅白相間的緊身衣,樣式是芬利爾款式,做工很是精細,領口等細微之處還繡了金色的鑲邊。
「我做的,用以前從王城拿出來的魔法布料。抵抗魔法能力很強,強度也較高,施了強化咒文。」雪舞解釋說。
「雪舞會做衣服!不可思議?」凌天頗為驚訝,「紫萱就不會,一般大家都嬌生慣養的。」
「三年裡自己學的,跟老師和星塵吵了好多次,自己一直堅持。」看樣子為了學這個,雪舞肯定付出了不少代價。
「謝謝了,雪舞,我很喜歡,原來的緊身衣破了,也不成體統。」凌天很是高興。
「我說,凌天。」雪舞不安地擺弄衣角,「以後不要做危險的事好嗎?大家都很擔心凌天的安全,紫萱,克魯,奧利津…」
「雪舞也是嗎?」凌天問,瞧著雪舞。
雪舞被瞧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我不是,特別…只是稍微。」臉不由自主紅了。
「明白了,難得呀,被雪舞說教。」凌天雙手一攤。
「不是了,都說了。」雪舞無力地反駁說。
「我也要保護雪舞的哦,早就說過,當然還有紫萱,克魯,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完了。」凌天鄭重地說。
「嗯,我明白。」雪舞胸口砰地跳了一下。
「對了,雪舞,伯爵好像有事找你,大概過一會會派特使過來吧!」
「什麼事?」雪舞有些吃驚,除了平常的問候,雪舞沒有見伯爵正式要求面會過自己。
「去了你就知道,多半,你要到前線走上一趟咯。」凌天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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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了答案。
「您是說賜予星塵統領騎士的職位?」雪舞重複伯爵的話。
「我只是提議罷了,法琅和休斯兩位將軍對他的評價很高呀,頭腦冷靜,指揮得力。」伯爵頓了頓,「打敗古牙的事傳遍了大陸,如果不給予他一個適當的職位會被別人非議,我恐怕也會落個不任用賢能的罵名。」
雪舞專注地聽著。
「但是,他不是我們奧托領的人,我無權委派他職位,就是如此。」伯爵意味深長地看了雪舞一眼。
「於是,您希望我去前線,賜予統領騎士的職位?」雪舞明白了。
「是呀,當然我同時也會給予他奧托名譽聖騎士的稱號,那樣他就能調動我們騎士團了。」芬利爾沒有多少兵力,伯爵肯定這麼認為,調動駐紮法托的騎士團一定有不少問題,不要讓統領騎士落了只有一個空名。
「我明白了,」雪舞點點頭,「這就去準備,那麼我失禮了。」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伯爵像是有難言之隱。
「伯爵還有事嗎?」
「這個…小女想要去前線犒勞將士們,只能麻煩公主帶她一同去了。諸有不便,就請包涵了。」伯爵頗為無奈。
雪舞頓時明白了,微微一笑:「沒有的事,我和紫萱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兩人一同旅行一定會很有趣。」
「那我就放心了,還有,小女的一個私人朋友,也就是上次大會的參與者…凌天,也一同前往,充當保鏢。至於年輕的弗雷爾伯爵也想乘此機會看望老師。」伯爵顯然十分頭疼。
大家顯然把這當作郊遊了呢。雪舞有些想要發笑。
「總之,小女就麻煩公主了,我也會派一位護殿聖騎士保護。」
「是,我一定完成任務。」雪舞施了一個禮,「那我先告退。」
「公主不必多禮,您是芬利爾的一國代表,不宜以這等的態度待人。」奧托伯說道。
「我只是對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施禮,表達我的敬意罷了。」雪舞由衷地說。
「真是一個好女孩。激昂,我倒是有些羨慕起你來了。紫萱,我該怎麼說你好呢?」伯爵暗暗感歎。
雪舞離去了。
「伯爵大人,這可不像你呀!」門那邊有個聲音傳來,進來的是凌天。
「為什麼這麼說呢?」伯爵注視著他。
「如果單單是為了冊封星塵一事,為什麼要勞師動眾,讓雪舞公主跑到兩軍交戰的最前線去呢?把他叫到仙湖城來不就可以了麼?」凌天頓了頓,像是在下什麼決心,「莫非,還有什麼另外的目的?」
伯爵搖搖頭,似乎有難言之隱,「果然是無法瞞過你,可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務必理解這一點。」
「就連我也不行?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凌天平靜地問。
「拜託,實在是無可奈何,總之去了就會明白了。凌天,有你在的話,雪舞不會有危險的,我相信!」
老實說,凌天沒有看到伯爵過有像今天這樣說過話:「好吧,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不管怎樣都是伯爵的拜託嘛!」
伯爵點點頭,用手撫摸著椅子的把手,卻沒有開口。
沉默一會,他突然打破了沉默問:「你和索拉利斯的守護者交過手了?……我聽紫萱說。」
「守護者…?」凌天像是沒反應過來,「是白夜之靜寂嘛?襲擊小愛的人?」
「嗯,沒錯。敢於一人潛入天空之殿妄圖虜走愛婷的人,實在是危險。現在我已經下令加強了天空之殿的警備,再也不能容許發生這樣的事了。」伯爵似乎對對方入侵天空之殿非常重視。提到之時,臉上失去了往日那種平和。
「那麼伯爵要知道的是?」凌天不解地問。
「對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伯爵牢牢盯住凌天的臉,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透他的內心,緩緩地吐出幾個字「特別是戰鬥力方面?」
「這個,應該還是一般的吧,和紫萱差不多一個水平的。」凌天說道,「魔法力有點強,最後好像也要釋放什麼強力魔法的樣子,於是自己就不加考慮地飛了出去,結果把事情給弄得亂七八糟了。」說到這裡,有點尷尬地撓撓頭,
「原來如此。」伯爵如同一下子得到了保證似地,表情又趨於平緩,「那就好。」
「那就好?」凌天不知不覺地重複他的話。
「啊,沒事,只不過就是回想起一個朋友講的話,心有所感罷了。好,你休息去吧。總而言之,雪舞就拜託你了。」伯爵看上去有點累了。
「那好,我退下了。」凌天欠了個身,轉身推出了大殿。
伯爵目送他遠去,心有所感地說:「原來都是不確定的情報。老朋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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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一行出發是定在第二日清晨,因為有大大小小一行人,奧托伯特地派了一位聖騎士帶領20個左右的兵士前來保護,雪舞和紫萱坐馬車,而凌天則選擇步行。克魯說什麼也要騎飛龍去,「放心吧,就由我在空中偵察。」他如此說道。
為了不引人耳目,馬車的外觀比較破舊,但是拉車的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駒。紫萱嘟囔地說:「父親究竟是怎麼搞的,這麼小心,這一帶不都是奧托的控制範圍嗎?」雪舞尷尬地笑笑,紫萱拍拍她的肩膀,說:「放心,有敵人就讓我來保護你,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空和凌也隨行,想到要看到老師都比較興奮。
仙湖城和法托城步行大約有7天的路程,因為有步兵隨行,大家又不趕時間,白天趕路,晚上就休息在沿途城裡的驛站,就這樣,5天就這樣過去了。這天晚飯以後,雪舞左右無事就在站裡閒逛,突然發現凌天,克魯與護衛隊長圍坐在驛站大廳的圓桌周圍,正在商量著什麼。
護衛隊長是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身材魁梧,皮膚黝黑,臉頰上有一道圓月型疤痕,名字叫做凱恩,幾天相處下來雪舞發現他並不是看上去那樣比較難以接近的人,行事也相當負責。此時他正一隻手按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不住地往桌上指指點點,樣子頗為緊張。
桌子上是一張地圖,顯然是法托城周邊地區。
「這麼說法托城周圍晚上我們是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咯?」克魯看著凱恩,神情嚴肅。
「就是這麼一回事,露營什麼的,也會比較危險。畢竟由於戰鬥日趨激烈的關係,周邊地區的魔獸也多了不少,更有不少的索拉利斯遊兵散勇不時地偷襲我方運輸隊,現在法托城周圍的兵力又不足以控制這麼廣大的一片區域。」凱恩解釋道。
「原來如此,夜間趕路,被魔物襲擊的可能性非常大,確實比較難辦。」凌天附和凱恩的意見,又往地圖上瞥了一眼,「這麼遠的距離,以我們這樣的行動速度,確實在白天也無法趕到。」
雪舞走上前去,三人還在繼續著討論,但是顯然已經陷入了僵局。
「我想……我們可以試一下晚上趕路,不必在乎我們兩個,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趕到法托城,不是嗎?」。她按捺不住小聲說道。
三人這才發覺雪舞的存在,凌天抬起頭,注視著雪舞,嘴唇微微動了一動,正要要說些什麼,凱恩已經開口了:「對不起,公主殿下,我們不能拿您和小姐的生命開玩笑,這太危險!」
對方的態度很是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但是確實一時間也難以想到其他的辦法,雪舞只好低頭不語,呆呆地看著桌上跳動的燈火。一下子,沉默像是水一般浸滿了整個大廳,沒有人說一句話。
許久,還是凌天打破了僵局:「凱恩殿下,我看還是照公主說得辦吧。」說完這句話,他鼓勵般地看了雪舞一眼。
「不行,伯爵交代過,不能讓公主有任何的危險。」凱恩仍舊不肯鬆口。
「我們不使用馬車,不上大路改走小道,大家步行,換成旅行者的打扮,這樣就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了,索拉利斯人應該不會選擇旅行者下手吧?對方還是遵守貝爾治條約的,不是嗎?晚上露宿,有人放哨的話,也沒有問題。」克魯建議說。
「那麼遇到魔獸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克魯殿下!!」凱恩反駁。
「魔獸方面就有我負責,保證不會碰到它們的,凱恩殿下應該知道我的觀察能力。」凌天非常自信。
「可是……步行……」凱恩不由自主地望了雪舞一眼,猶豫了一會,說道:「公主她們……」凱恩顯然認為嬌生慣養的雪舞等人不能習慣於步行。
「我倒是沒有問題,以前旅行一直都是步行來著。我想紫萱方面問題也不會很大,大家畢竟不是太嬌貴。」雪舞忙說,當初星塵帶她逃離芬利爾時確實吃了不少苦,早已習慣提心吊膽,ri伏夜行的生活。
「那麼就這樣定了!」克魯高興地拍拍手,「由我在天空中偵察,保證不會遇到敵人的。」
「就拜託克魯了!」雪舞對克魯婉爾一笑。
「對,拿點志氣出來,否則不像伯爵的樣子。」凌天冷不防拍了克魯背後一下。
「包在我身上。」克魯幹勁十足。
凱恩埋怨地望著凌天,也無法可施,「但願明天不出意外就好了,不然我就萬死莫贖了。企盼神的保佑吧。」他暗暗祈禱最壞的情況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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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走出門口,發現凌天正倚在一顆樹上望著滿天星星,呆呆地出神。
「凌天你不去休息呀?」雪舞走上前去問道。
凌天沒有回過頭:「啊,倒是雪舞,你到是該回去休息才對,明天對你來說倒是異常辛苦的一天呢。」
雪舞找了一塊地方坐下,抬頭望天,漆黑的天幕下,遠處零落的群星發出微弱的光芒,彷彿彼此搜尋自己的同伴而不可得,讓人感覺到一絲淒涼:「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到哪裡都拖累別人,星塵也好,凌天也好,都讓大家為我操心。」
凌天低下頭,微微一笑,眼睛中閃耀著光芒,一剎那,雪舞那股光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在某個溫暖的冬日裡,也有人這樣地望過她,一時間將她拖入記憶的深處。
凌天嘴唇動了一下,好像說了什麼,但是雪舞卻沒有聽到。
「喂,雪舞,你怎麼了?」凌天關切地問。
雪舞這才注意到凌天在對她說話,抱歉地一笑:「對不起,我走神了。」
凌天背轉手,靠住大樹,似若無意地問:「在想親人了嗎?」
雪舞點點頭,下意識地用手撫平衣服上的皺褶:「嗯,想到了母親。」
「母親,雪舞的母親是什麼樣的呢?」凌天像是在鼓勵雪舞講下去。
「我,不記得母親的樣子……」雪舞悠悠地說,「但是,只覺得,母親是那麼溫暖,那麼慈祥,躺在母親的懷裡,一下子什麼害怕,不安就都沒有了。」
「雪舞的母親一定非常美麗,也一定非常愛你,我相信。」凌天羨慕地說。
「嗯,謝謝你,凌天。」雪舞感到一絲溫馨,又問,「對了,凌天的母親又是怎麼樣的呢?」
霎時間,凌天宛如湖水般清澈的眼底似乎泛起了一絲渾濁,但很快又被周圍的湖面所湮沒,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我的母親,怎麼說呢……美麗,溫柔,體貼,總是再考慮他人,我有什麼想法要求,也都能一眼望穿,而且不知不覺地辦好。」雪舞靜靜地聽著,凌天的話語裡充滿了對母親的依戀,彷彿在回憶母親的愛般,「但是,實在太考慮他人,太為別人著想,有時就會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呆呆出神。」
「凌天的母親實在是一個有魅力的人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凌天這樣提到一個人。」雪舞曲起雙腿,抱住膝蓋,外面的風漸漸有點涼了。
「但是……。」凌天語氣低沉起來。
「但是……」雪舞捕捉到一絲異樣,不安地問。
「……-死了,在兩年前,」凌天轉過身,用手撫摸著樹幹,聲音裡充滿了痛苦,「由於我的原因,為了保護我……」
一時的,雪舞不知道如何安慰凌天,過了許久才說:「那個,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凌天的母親一定希望凌天快樂地活下去,不要為她難過。」她頓了頓,點點頭說,「而且。我能夠感覺到。能夠保護一個深愛的人而死,凌天的母親沒有一絲遺憾的。」又補充說道:「我也是如此。」
凌天回過頭,凝視著雪舞,兩人目光相接,雪舞頓時緋紅過耳,好在對方沒有注意,凌天聲音又恢復了歡快;「當然我在那以後遇到了紫萱,伯爵,克魯。當然還有雪舞,大家都是我的親人。」凌天認真地說,「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管怎麼說,我都會保護大家的!」
雪舞心底湧起一股溫暖,扯緊的披風不由得也放鬆了。
「天冷了,回去吧。」凌天伸了一個腰,走向屋內。
雪舞也起身說,「嗯,」對凌天招招手地說,「晚安,凌天。」
突然凌天站住了,回過頭,望著雪舞認真地說:「雪舞,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記得找我,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知道了沒?」像是在確認雪舞的回答。
「嗯,知道了。」雪舞摀住胸口,「我一定會記在心裡的。」
「那好,晚安。」凌天離去了。
不知怎麼,回到屋內。雪舞心裡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就想兩人一直這樣談下去,紫萱早已睡熟了,望著跳動的燈火,雪舞不知不覺地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