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的善尾之事比陳到想像的要來的簡單的多。當陳到扶著虛弱的胡宣萱走進門廳之時。焦急等待的羅曉陽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聽過陳到一旁善意的解釋後,羅曉陽再觀得胡宣萱那無力蒼白的拂柳之姿,心中的愛戀再也忍耐不住了。匆匆的招來醫生檢查後,發現胡宣萱早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此次尚好也只是傷了母體並沒有對胎兒有任何的影響。嘴角流露出只有父親才能體會的微笑後,羅曉陽堅定的吩咐胡宣萱安躺於床上,帶著那幸福的責任感羅曉陽走進了母親的房門……
面對兒子的苦苦哀求和往日體貼溫柔的媳婦帶著病軀不顧阻攔的長跪床前,再加上陳到此時很適時的勸慰和解釋。向來主事無情冷酷、說一不二的羅雨雯女士,終究還是感歎了一句後輕手扶起了兒媳兩人。
對於陳到所提及的卓家,羅家母子只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陳到僅僅觀得羅曉陽拿起電話後,輕巧的指揮著周邊的關係網就斷掉了卓家的資金鏈。要知道,對於商場上來說,無論你需要做什麼。一個穩定的資金鏈是能夠保證計劃順利進行的最重要核心條件。一旦斷掉了資金鏈,再好的機會放在面前,再龐大細緻的計劃將要實施,都將是過眼雲煙、寥寥空想。至於接下來,羅家對早已經在他們從前的交鋒中,彷彿**一般失去抵抗手段的卓家,所進行的反擊和報復就不是陳到所需要瞭解的事情了。
一切旦定。羅家上下恢復了往日喜氣洋洋的模樣。特意的挽留住陳到,擺下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菜雖不少,但桌上的嘉賓卻僅僅只有陳到一人而已。期間,羅家人只是不停的敬著陳到的酒水,對於陳到如何將胡宣萱解救回來之事閉口不談。就彷彿那一幕驚心的爭鬥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般,而陳到也僅僅在此間事情中做了一個和事老的角色。只是,越是這樣平淡陳到的心中卻越是如擂鼓般心神不寧。果不其然,酒過三旬之後,羅雨雯輕咳兩聲與兒子羅曉陽很隱晦的對了一個眼神,放下了酒杯。
「曉陽。這些年來騰達集團交給你管理,辛苦你了。如今雖然一切已上定軌,但是妄不可掉以輕心呀。這次的事情應該算是敲了一個警鐘。很多隱藏在背後的黑手,是你所無法察覺和預知的。」
羅曉陽重重的點了點頭,瞟過一眼陳到後,感歎道:「母親教誨的是。我以前總以為商場上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商場去解決,卻不曾想商場這個大棋盤之外的危機卻是來的最多也是最至關重要的。這一次,若不是陳到。騰達集團、我、母親、甚至羅家一切都完了。」
陳到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謙虛來說陳到只是做了一個在他所擁有的能力基礎上所應當負擔的責任,實際來說陳到確確實實的救了羅家上下。如果陳到沒有出現,羅家在這場劫難中將被毫無懸念的覆滅。
羅曉陽收回期待陳到接茬的想法,心中暗歎陳到果然不能以凡人的思想來揣摩。思量一番話語後,故意的重重歎了口氣說道:「唉。母親,這些年我總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獨自撐著偌大的騰達集團實在是辛苦萬分。再加上此次事件,我更加的感到得自己獨力難撐。」
羅雨雯明知故問的說道:「怎麼?不是給你配了個副董事長嗎?我看那個副董的能力應該不錯的。」
提到副董事長,羅曉陽的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的光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別說他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早就被卓家收買了。這次如果不是他的變節透露了很多機密的信息,卓家也不會制定出針對我們的計劃。哼!當然,我會讓他牢牢的記住這一次教訓的。」
「唉!那是辛苦你了。可是如此一來,再選人可要注意了。只是如何再去找到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才是關鍵。」
說道此,羅家母子的話突然停頓了下來。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回應。
羅曉陽偷偷的斜眼瞟過陳到,發現陳到居然開始對手中的酒杯花紋產生濃厚的研究興趣。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陳到……」
「別說出來。」陳到眼睛盯視著酒杯,手掌舉起搖動了一下:「商場上的事情不要告訴我,我也不想聽。我這個人自由慣了不想被牽扯進去,再則我還有我自己的重要事情需要完成。請你們諒解。」
一番話讓羅家母子啞口無言。原本想好的很多托辭被陳到的一句「別說出來」全給堵回了肚子中。
突聞椅腳挪動,有人起身離席。一襲青衣在陳到的身側款款跪下。
陳到轉目一看,卻是一直未說話的胡宣萱跪拜在腳旁。
「宣萱。」羅曉陽趕緊起身,也顧不得被撞翻的酒杯。疾步走到妻子的身邊。
「你快起來。我受不得。」陳到也很驚訝,起身避讓一旁。彎腰伸手相扶。
胡宣萱倔強的擋開羅曉陽和陳到的手,泣聲說道:「這次如果沒有陳大哥相幫,宣萱我再也無法享受曉陽對我的疼愛,也再沒有機會去侍奉婆婆。今天的幸福快樂和自由之身是陳大哥的相救所換來的。所以這一拜您自當受得。」胡宣萱仰起頭來盯視著陳到,淚水從眼眶中溢出:「陳大哥您當日對我說過,如果我有一個家就應該去多多的珍惜。如今蒙老夫人和曉陽不棄,我再次擁有了可以去珍惜的機會。我真的很開心……曉陽這些年來在他的努力下確實取得了許多的成功和榮耀,可誰又能瞭解到在這片浮華的背後壓在曉陽心頭的那份重擔和孤寂呢?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曉陽一個人能夠解決的,而他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我愛曉陽,我希望他每天都過的快樂。我愛婆婆,希望她能夠不再為曉陽而暗地操心,可以去安享晚年。我更愛這個家,為了這個家我可以付出一切。……陳大哥,這一次就當是我懇求您。請您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羅家施以援手。」
「你先起來。」陳到不敢多過攤大,伸手強行扶起胡宣萱交予羅曉陽。
端坐的老夫人羅雨雯拉過胡宣萱,將自己的額頂靠在媳婦的額頂疼惜的摩挲著。皺紋密佈的眼眶中被胡宣萱的真情流露引出了許多的淚水。伸手撫摸著,蒼老的聲音感歎著:「真是我的乖媳婦。」
終是架不住心軟的陳到,歎了口氣。忖道:「可是我的能力實在有限的很。而且,我更加不可能為俗世上的事情去運用能力做一些傷天害理之事……你們對我如此的厚望,我只怕會讓你們失望了。」
羅雨雯微微一笑:「陳到你多慮了。我們羅家雖不算得上是多麼的慈善之家,但我們也自有我們的原則。商場上的事情自有商場上的規則。只是,如果一旦有其他之人想利用規則之外的事情對我們進行迫害,只希望陳到你可以多多的援助。」
陳到思量後,輕輕點了點頭。頓時,羅家母子的臉上舒暢了很多。本來羅雨雯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留住陳到在羅家。自此次事件之後,陳到的價值算是徹底的顯現了出來。她也不期望陳到會幫助羅家去打擊別人,如果真的陳到是那種沒有原則之人,羅雨雯反而會擔心起來。羅雨雯只希望陳到可以保護羅家不受那些規則之外的傷害。要知道那種傷害只要來個一次,就能家毀人亡。直到現在,羅雨雯心中還對那四日中的折磨心有餘悸。
「那副董事長之事?」羅曉陽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問道,順帶許下了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天大富貴。只要陳到答應下來,才算是真的的將陳到綁在了羅家的戰車上。
陳到苦笑道:「我當副董事長只怕會耽擱了真正有此才能的人才。」
羅雨雯笑道:「陳到你不用擔心。商場上的事情曉陽還算能應付的來。至於這個職位,有了前車之鑒的我們還是希望可以交給可以完全信任之人。這個人選,就非你莫屬了。陳到,你也不要推辭了。有空的時候作為一個集團顧問就可以了。」
「顧問?那是什麼?」陳到好奇的問道。
羅曉陽趕緊解釋道:「顧問就是顧得上的時候來問問就行了。呵呵。」
「呃……真精闢。」陳到撇撇嘴巴,灌下了一杯酒水。
酒宴仍在繼續著。算是得到陳到一個承諾的羅家母子明顯的輕鬆和安心了許多。只是陳到總覺得是被人抓住了自身弱點後無奈的吃下了個蒼蠅般尷尬。無獨有偶,羅家開始就著陳到剛剛獲得的副董事長兼集團顧問的身份,許下了許多實際的報酬。暗自審視再也不妥協的陳到,堅定的一一回絕掉。末了,無可奈何的彷彿經歷了一場漫長戰鬥的雙方都相互接受了一個唯一的條件。安排陳到在住進一間公司大樓附近的員工宿舍……
市中心。依水而立的海景大廈47層,由三間打通的約400平方米的超豪華總統式標準樣式結構房。富貴到極點的裝修配上了最新潮華貴的傢俱擺設……
眼前的一切讓剛剛用鑰匙打開門的,微微有些熏醉的陳到驚呆了。失神之間,手中那唯一小巧的一個帆布、簡樸的行李布包,掉落在一直從房間的大廳內鋪滿至門邊的紅色地毯上。
身後引路的隨行人員早已在陳到愣神之間,偷笑著溜進了電梯。
電梯下樓的機械聲音讓陳到回過神來,喃喃的走進屋內。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來的陳到,呆滯的腦海中只餘下首先將行李擺回衣櫥中的想法。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陳到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暗罵聲說了出來。
眼前寬越30平方米的走入式衣櫃中,早已整齊的擺放好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套裝。從休閒、職業到禮服一應俱全。看那衣型,就算不是以陳到量身定制的也肯定是同一型號的。
鮮明對比的手中帆布包被陳到尷尬的在手中擺弄了半天,彷彿舉著烤肉串走上一桌豐盛的酒宴一般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忽然坦然一笑,陳到自嘲的甩甩頭髮。細心的將包裹放下攤開,一件件整齊的疊放好,放在那群鮮亮奪目的衣林之中。好的、壞的不都是自己的嗎?!
舒服的第一次在臥室中的超級浴池中享受了半響,陳到披著浴巾赤著雙腳走在地毯上。打開可以抵作普通人家三個大小的冰箱,隨手的拿出一瓶82年的紅酒。意猶未盡的在客廳「玻璃牆」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有一點羅曉陽還真的沒有騙他。就在窗前的不遠處一幢高50餘層的商業大樓頂端寫著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騰達集團」。這果然是靠近公司大樓的一間「員工宿舍」,只是級別比想像中高的太多了。
在窗邊眺望世界總是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特別是很高的地方,更是讓人感覺到你是這個世界的擁有者。燈火通明中穿行的人們一切都毫無掩飾的在你眼皮底下攢動著。
突然感覺肚子有些餓。陳到轉身回房。在衣櫥裡挑了半天,想想還是選了一套曾經伴隨了他三年的休閒裝。
到了樓下就是夜市。一對對留戀夜晚的情侶們組成一股股人流不停流淌著。獨步在這個繁鬧的夜市中,陳到的心也被燈火渲染的很紅。彷彿一個隱居的觀世者般打量著世間的一切,或悲傷或喜悅或激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到的心裡就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存於世卻離於世的超脫想法。細細想來,應該是從第一次幫助了靈魂之後吧……
憑著肚子的咕嚕嚕叫喚,陳到微笑著依次停留於每一個街邊小吃旁。淺嘗多品,就藉著這次機會好好的享受本市最著名的小吃一條街吧。
猛然間陳到的眼光定住了。微笑無聲的從他的臉上消失,就連連續在他肩膀上發生的碰撞都無法驚醒他。他就這樣愣愣的站在了路的中間,身旁的一切一切都無法撼動他深深的留戀。
還是那一襲烏黑的長髮,那款款的白色連衣裙。恬靜的她還是那樣的不食煙火,不需要施加粉黛的仙子容顏讓周圍的人們自愧的不敢直視。
陳到的手由於握緊了拳頭,而導致指甲深深的扎進了肉裡。顫抖的手腕和心跳的節奏漸漸一致。
可能是酒醉的原因吧?不知道。
陳到的心中燃起了一團的火焰,無法自制的讓他感覺頭髮都彷彿直立了起來。
心中莫名的產生一種可怕的想法。沒有原因的,陳到突然想運用那被馬先生反覆告誡不可妄施的禁忌能力,施加在她身旁那個不停獻著慇勤的帥氣男子身上。
「可能是一天、一個月,也可能是一年……你要等我!」
你還記得嗎?那片片的話語在陳到的心中反覆迴響著,漸漸難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