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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遲早要還 文 / 邢逍遙

    人的運氣是一個最琢磨不透的東西了。說它有吧?可你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過,又瞬間消失在了何方;說它沒有吧?往往接連的刺激又讓你措手不及。假如真的有運氣存在的話,它也不可能順服於你的個人願望而長久的笑臉,也不可能持續的對你怒目而視。順應天道,運氣這個東西也應該是平衡往復的。就像一個曲線般在人生的水平線上來回起伏。老人們都曾談過:說人的一生有三衰六旺之分。姑且信之……可是,這個法則在張君的身上又出現了偏差。如果假設他今天正處在人生運道的高昂點,但是這個曲線是否又來的過分的高亢和漫長了些……

    臨晨時分,疲憊不堪的張君晃悠悠的來到公司內。只沒一會,張君就實在堅持不住了。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將腦袋深深的埋藏了起來。

    感覺有人在敲打自己的頭頂,張君厭煩的抬頭觀瞧。發現辦公室主任正一臉嚴肅的站在自己面前,頓時被嚇的一身冷汗。未等張君解釋,主任朝著他勾勾手指然後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張君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發麻了。這個主任自從到任以來,就憑著他嚴格狠辣的處事風格獲得了「鐵面羅剎」的外號。好幾個比自己更有資格、更有技術的同事都因為一些小節問題被主任辭退了。而自己也正不巧上周出去旅行的時候,剛巧看到了主任和本辦公室某位女秘書有染一事。一直小心翼翼的張君終於在今天被主任抓到了痛腳,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還能怎麼辦?!張君暗自的拍打了自己臉頰一個耳光後,垂頭喪氣的跟隨著進入辦公室。

    低頭沉默半響。主任兩道銳利的目光在張君的身上來回掃視。突然咳嗽了一聲,只嚇得張君渾身一個激靈。

    趕緊抬頭,辯解道:「主任。我今天……」

    主任一擺手阻止了張君的說話,沉聲說道:「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在工作時間睡覺是違反公司規定的。不過嘛,我心裡清楚。這幾天你辛苦了,我也是賞罰分明的人。」掏開抽屜丟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這個是我向公司爭取的獎金。算是給公司真正的敬業份子的一點小獎勵吧。」

    看著主任那常年緊繃的老臉上居然展露出微笑,張君頓時蒙住了……直到走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張君還沒有從這個激烈的大起大落中反應過來。

    在工作時間被嚴格的主任當場抓獲,居然還沒有任何的責罰。不僅如此,居然還有1萬元的獎金拿……還被特許的放了一天假期。

    拎著公文包走在回家路上的張君正暗自思索主任此舉的目的之時,忽見一群行人蜂擁的往前方衝去。抬眼一瞧,原來是廣場上廠家為了促銷產品而舉行的抽獎活動。

    本不願理會此事的張君卻天意難違的被人們不停的推聳往前方。環視一周發現人群早已將自己的身邊圍了個水洩不通,唯獨留下一個通往抽獎高台的小路隱隱出現。

    百來無聊的張君乾脆也跟隨著走到台前,掏出兩元錢遞給了服務員,然後將手隨意的伸進紙盒內掏出一張紙條。

    「恭喜,這位先生。獲得了我們的一等獎!獎品為價值15000元的高檔筆記本電腦一台。」

    張君掐了掐自己的臉,在確定沒有做夢之後。這才在周圍眾人的羨慕眼光中諾諾的走上領獎台。

    左手的公文包中正靜靜的放著公司獎金,而右肩上又挎上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包。感覺事情有些奇怪起來的張君,憑著自己高材生的頭腦細細的分析一番後,開始四處尋找。終於在不遠處的街邊尋到一家「刮刮樂」彩票點,微微的捏了捏自己手心中緊張的汗水,抬腳走了進去……

    深夜躺在家中床上的張君,溫柔的打量了一眼身側已經熟睡的妻子。然後將手臂枕在腦後回憶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難道真的是自己家的祖墳冒煙了?張君搖了搖頭。假若是平時,張君肯定會如此的欣然接受。但之前和那兩男一女打麻將一事卻始終的在腦海中盤旋……想著想著,張君彷彿又看到自己妻子在今日迎接自己回家的時候那喜笑顏開的模樣,還有昨夜自己那暢快淋漓的感覺……終於忍將不住,爬起身子悄悄的穿戴起衣服。

    「唔……這麼晚了去哪裡啊?」妻子感覺身邊有響動,索索的翻了個身子。微微張開的雙眼剛巧看到了張君起身穿衣的模樣。

    「嗯。公司還有事情,這兩天可能要忙點。」張君穿好衣服,拎起自己的公文包。低頭在妻子的額頭上親上一口:「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就回來。」

    打發完妻子後,張君推門出屋。迎著漫天星光,沉思著往郊外行去。

    穿行過夾在兩旁半人高雜草的小路,打量著那白色的平房內燈火通明。門前的他,猶豫了一會後,狠狠的捏捏手掌,推開了大門。

    王、童、萬三人早已在桌旁坐定,見張君走了進來,立刻從死寂中恢復了神采。

    「嘿嘿嘿,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快來坐吧。」王條尖細著聲音嘿嘿直笑,一指早已為張君留下的座位,示意他趕緊過來坐下。

    張君就覺得自己彷彿受到某種不可抗拒的誘惑一般,不由自主的緩緩坐定下來。

    「繼續吧。規矩和昨天一樣。」童信還是那種少言寡句的模樣,一伸手示意張君擲色。

    張君眼珠一轉,試探的怒罵道:「還老規矩。昨天欠我的錢。到現在還沒給呢!」

    「公司獎金10000元,抽獎獎品15000元,還有彩票店刮刮樂的3000元,以及……一共是30600。對也不對?」作為計算者的萬盈盈,平靜的說道。

    「這些錢真的跟你們有關?」張君驚道:「你們到底是誰?!」

    王條瞇著一對小眼睛笑瞇瞇道:「你不用管我們是誰。我們只是和你一樣喜歡打麻將而已。我們的賬肯定是會付清的了……只不過方式不同。有錢拿又有麻將可打,你管那麼多幹嘛?盡興即可。」

    張君張了張嘴巴,啞了半天。實話來說,今日的一切張君早就猜忌可能和對方三人有關。只不過這種猜測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現在聽到對方親口的承認張君仍然覺得一時間無法接受。

    「你們是神仙嗎?」張君找到個讓自己能夠略微心安的解釋。本來直覺對方可能是鬼,但是在張君心中鬼都是害人的,哪有陪自己玩還送錢的?

    「老規矩!8圈!你擲色!」童信催促著。

    翠綠的一張張方塊麻將牌和那幾粒仿似閃著光芒的六面玲瓏都刺激的張君不停的猛吞口水。幾番掙扎之下,最後顫抖著右手摸了出來……

    一連數日,張君開始了每個深夜來此報道,然後天亮上班回家的日子。一個個激情亢奮的夜晚讓張君好生的流連忘返。尚好這裡的時間彷彿被修改過一般,每次張君覺得打了很久的時候,看看手錶卻只過去了十分之一的時間而已。也如對方當初所約定的一般,每次都能在天亮之初離開此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君還是那個每日大殺四方的賭運恆通。放鬆警惕後的張君乾脆的不再考慮對方的身份,只要來的爽還管那麼多幹嘛?!

    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大約一周之後,張君發現自己每次摸到好牌後都無法胡牌,真的有點想什麼不來什麼的感覺。不過尚好對方三人確實是那種不會麻將的樣子,也僅僅胡就一些低籌的牌局。每夜欠下的債務,都會在第二天日落之前以某種特殊的方式被收回。或罰款、或生病治療……總之第二天所花費的金錢剛好是所欠債務的數字。

    本來到此為止,張君完全可以從此放手離去。因為每天結束之時對方並沒有和張君約定再次相約的時間。可是,賭徒的心思總是那麼不可理解。一想到前些日子裡,自己大贏特贏的模樣,張君總是忍不住的想要在對方的身上再次尋找回來。

    「你們說過賭金大小由我定。那今天我們就來點刺激的……1000元一籌吧?」此刻的張君就像個未滿足癮君子一般,舔著嘴唇說道。

    沒有任何人反駁他的決定。對方三人只是兢兢業業的將自己面前麻將推入洗牌機中,然後在笨手笨腳的整理碼好。

    張君狠狠的猛一咬嘴唇,啐了一口氣在自己手中,然後大喊著點數推出了色子。他心中暗下決定,這一次只要大贏一把,然後從此再也不來了……

    第二天日落之後,張君頹廢的鬆垮著領帶走在喧鬧的街市上。怎麼辦?!一日之間,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帶著公司營業款去銀行存錢的他居然會遇到小偷,銀行不認賬、公司不認賬。也只有自己來承擔這個損失。禍不單行的他就連工作也被辭退了。家中的存款根本就不夠負擔這個巨額債務,餘下的日子裡估計要每日靠打工還債來渡過餘生……漫無目地的走在晚霞中映襯的街巷之中,張君不敢回家。他甚至想到了去死!

    「怎麼辦?再去一次,這次肯定能贏回來。」張君雙眼發直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著。就連無意撞到他的路人,也見到他那癡迷的模樣,出奇的沒有責怪而是厭惡的躲了開去。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張君抬眼觀瞧,見面前攔路站立著一位高瘦穿著褐色風衣的年輕男子。不帶風塵的臉上,男子的眼睛裡閃爍著不符合年齡的深邃目光。

    張君不想說話。低著頭側身想要讓過。不料卻被對方再次攔住。只好厭煩的說道:「麻煩讓讓。」張君沒有發現,他此時的聲音已經蒼老的怕人。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了?嗯,也許我可以幫助你。」風衣男子沉靜的問道。

    張君詫異的抬頭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你是誰?」

    「哦,我叫陳到。」陳到禮貌的伸出手迎向對方。

    張君默然的和陳到對握一下後。突然感覺到陳到身上散發出一種讓人舒心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人的靈魂都感到被洗滌的無比舒適,只覺得對方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一般。瞬時孤寂的張君淒然淚下……

    「哦,是這樣……」聽完張君的事情後,陳到思索著點上了一根香煙。

    「你能幫我嗎?」張君緊張而又期待的追問道。

    陳到低頭彈了彈煙灰,平靜的說道:「差不多吧。不過你在今天晚上的時候要帶我一起去。」

    「行!」張君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急急的回答著。猛然想起什麼,問道:「你覺得他們三個是什麼?神仙嗎?」

    陳到鄙視的打量了張君一眼:「你那是迷信!」

    「呃。對對,你教訓的是!」張君被責罵的索索點頭應諾。

    陳到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將煙蒂碾滅:「不管是什麼,晚上去了就知道了。」

    張君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早。沒有主意的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們最早也是在夜裡2點後才會出現。」

    陳到看看手錶,安排道:「我先去準備點東西。你隨便逛逛,晚上12點鐘的時候。我們在這裡見面。」

    「好。」

    ……

    深夜,再次見面之際。張君看到陳到手拎著一個印有「富通超市」字樣的塑料袋走了過來。

    等待的焦急萬分的張君,趕緊迎了上去:「可算把你等來了。」然後打量了藏在塑料袋中的瓶瓶罐罐,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陳到不耐煩的說道:「和你多說也沒用。你只管按照我早先對你說的安排行事即可。」

    嗯嗯。張君不敢得罪陳到。趕緊帶領著陳到向郊外走去。

    走到白色平房前。張君有些恐懼的問道:「我們一起進去嗎?」

    陳到搖搖頭:「你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張君皺著眉頭問道:「你肯定要來啊。不要獨自走了。」

    陳到鄙夷的說道:「你平時不都自己一個人去嗎?不要想太多,就像平時一樣進去好了。」

    張君點點頭。深深的呼吸三次,平復心情後。將臉上勉強的撐出一個笑容,推門走了進去。

    待張君走後。陳到一點額間,血色雙瞳霎時出現。冷靜掃過全場,在一陣迷霧褪去後,赫然出現的是一處陰冷而又死寂的亂墳崗。而眼前的這幢平房其實正是最大的一幢破開的墓穴。此時的牆壁已然沒有,張君正嬉笑著坐在了一方形石塊之上,對面圍坐著一張大石板的是三團漆黑的影子。

    陳到默然的收回能力,血色消失後眼前又再次恢復了原狀。果然所料不差,路上偶遇時觀張君氣色正是被惡靈纏身之人。陳到暗自點點頭,將手中的塑料袋張開取出裡面的物品……

    張君對面的王條此時正嘿嘿直笑,調侃著說道:「你昨日所欠的69萬,今日才還了10萬不到,你還有下半輩子的苦日子要過。今日你居然還敢來?」

    張君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該欠的我會還上的。你們是不是不敢再和我玩了?說不定我今天就能將所有錢一把結清了。」

    王條聳聳肩表示隨你的便。

    萬盈盈突然說道:「那你今日還能賭些什麼?我算過剩下的59萬剛好是你壽終正寢時所能結清的錢款。簡單來說,你已經一無所有了。」

    張君思量半響,猛下狠心的說道:「我還有我這條命。你們要贏了就把我命拿走好了。不過我要贏了,你可要將我的債務結清。」

    「我呵呵呵」一直以來都很沉靜的童信突然奸笑了起來。他那沙啞的音調就像一個鴨子被人捏住嗓子在不停的喘氣。

    「吐言成金、砸字成坑。在我們這裡,所有的諾言都必須要實現。就算你自己違約,我們也會幫你實現的。」不得張君辯解,童信猛的一展手:「擲色吧。」

    「慢!」

    張君回頭望去,見陳到正好推門走了進來。激動的緊緊握住了手中色子,而忘了擲下。

    陳到沉著臉慢慢走到張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走開。然後自己坐了下來。

    掃視一圈對方「三人」後,陳到神色嚴峻的說道:「這次我替他同你們來玩。」

    三人同時詢問著望向張君。

    張君急道:「他是我朋友。我同意讓他替我來。」

    王條笑道:「你的命他能決定嗎?」

    張君深深的看了陳到一眼,狠狠的咬牙說道:「一切約定相同。」

    「行」明顯三人中的主腦童信,展手對陳到做了個請勢:「擲色吧。」

    陳到對著張君點點頭,讓他安心。然後接過手中的色子,抓起搖了搖。

    突然,陳到皺眉不語。

    張君見狀有異,趕緊焦急的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陳到無奈的苦著一張臉,轉頭望著張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會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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