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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七回 咫尺天涯 文 / 邢逍遙

    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小故事:一位富翁問著乞丐,我願意用10萬元換取你的雙手。你願意嗎?見乞丐搖頭後,富翁繼續問道:我願意用50萬元換取你的雙腿,你願意嗎?答案依然是搖頭。「那我願意用100萬元換取你的雙眼,你願意嗎?」乞丐轉身走了……我也曾經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卻發現身體的健康才是我最大的財富。哪怕是肢體的殘缺,或者更為重要的人身五感。我都害怕失去,哪怕只有一天……因為那是一個完全不等同於現在你所能看到的世界,你和我絕對不願去嘗試和想像。如是:在殘缺的人生中,微笑的面對每一個日出,才是真正的偉人。

    許卿和陳到緊緊跟隨著賣花少女的短促碎步,在夜半無人的時候走過了大街小巷。繞過幾條長長的馬路後,來到滿是破敗瓦磚平房的一處偏僻平民窟內。

    思量半響,許卿下的決定。推開了賣花少女家中那扇沒有鎖扣的木門。

    聽到門邊「噠噠噠」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後。賣花少女趕緊放下手中冰涼的一碗稀粥,驚恐萬分的問道:「誰?!」

    「是我。」許卿不敢上前,深怕驚恐到了對方。小心翼翼的答著話。

    「哦,是許先生。」賣花少女聽到許卿那熟悉了8年的聲音後,明顯的放鬆了下來。遂即又問道:「許先生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哦,我是正好到朋友家玩。出門的時候看見你回家。就順路過來看看。原來你家住這裡啊?」許卿上前兩步,藉著月光開始四處打量著個簡單到極致的小屋。

    一桌、一椅。短小的剛好夠一人蜷縮的簡易木板床上,整齊的鋪蓋著一床已經破舊的薄薄墊單。在床頭的炕上,堆放著許多散發著露水清香的玫瑰花。

    「你快進來坐坐吧。我給你倒點水……水,水在哪裡?」傻傻的賣花少女,單純的沒有懷疑許卿的話語,急促的四處尋找著水壺。直到,拎著尚餘半壺冰冷的水壺走回來,又突然想起自己家中沒有茶杯。唯一的容器,已被自己乘了半碗稀粥。只好,臉紅紅的傻站在那裡。

    許卿及時上前解除賣花少女尷尬的,接過水壺輕輕的放在桌上。扶著對方坐下後,揪心的望了一眼少女面前那碗殘羹冷粥。喃喃的問道:「你平時就一個人生活嗎?」

    「嗯。自從我外婆去世後。就只有我一個人住在這裡了。」少女空洞的雙眼望向前方,微笑的說道。「不過,社會福利院的阿姨們都挺照顧我。經常時不時的來看看我。前天,他們來的時候還給我帶了一個音樂盒。聲音很好聽的。我拿給你看看。」

    少女與許卿已有8年之交。雖然,今日的來訪有些突兀。但孤獨的她也很快的如同來了親人一般,喜悅了起來。摸索著從床頭的花叢中,取出一個小鐵盒。炫耀的搬到桌子上。

    「滴滴答答……」幽靜的夜空中,如水銀瀉地般劃過一曲悠揚的鈴音。

    在音樂盒的鈴聲中,許卿矚目著少女那非常享受的幸福臉孔。待到曲終,少女這才喜滋滋的詢問著:「怎麼樣。很好聽吧?福利院的阿姨告訴這首曲子叫「星語星願」。」

    在少女將音樂盒收回鐵盒中時,許卿又注意到了鐵盒之下整齊的疊放著一堆的零錢。好奇的問道:「你這個鐵盒裡面還放著錢吶?平時,你不在家。不怕被偷嗎?」

    少女搖搖頭「唔……我們這裡從來都沒有小偷的。鄰居們都認識我,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有的時候也幫我打掃房間。從來就沒有丟過錢。而且,你看……」說話間,少女愛惜的摩挲著錢幣,從最底下掏出一本銀行存折。展開示意許卿觀看:「每過一段時間,福利院的阿姨都會幫我將錢存好。他們告訴我,密碼是我的生日。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樣就沒人能夠偷走了。」

    許卿將存折捧在手上,捏了捏。有點硬硬的卡狀物體夾在存折裡。好奇的邊翻動邊問道:「你存折裡面還夾著什麼東西嗎?」

    少女從許卿手中接過存折,摸索了一番。從存折的中取出一卡,笑盈盈的遞給許卿:「哦,是我的身份證。他們都說我拍照很好看的。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一旁的陳到聞言後強忍不住的掩面偷笑。這個單純的小丫頭,在存折中夾著身份證。而且,密碼居然就是自己的生日。稍微有點社會常識的人都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這個丫頭,已經單純到讓這個社會汗顏的地步了。

    許卿此時的臉上表情也是極其複雜。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感動的他,先是牢牢的記住了身份證上那個可愛笑臉的名字,然後苦笑著搖頭翻看著存折前面的銀行記錄。

    「吆!已經不少錢了。」

    少女聽到許卿誇獎自己,紅著小臉笑了:「嗯。這些都是我賣花的錢存下來的。阿姨們告訴我,很快就可以湊齊治療我眼睛的錢了。很快的,我也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去學校上學,去工作了。」

    許卿再掃過一眼存折上那與目標相比,遙不可及的數字。諾諾的點點頭。雖然,福利院的人欺騙了眼前這位單純的少女,但是他們都是善意的。為的是讓少女有著嚮往陽光的希望。8年之前,潦倒頹廢的孤兒許卿也是在街邊偶然間買花,聽到少女說起要靠賣花湊齊治療眼睛的錢時。而感動於此,從而激勵著自己再次振作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沒有她也就不會有今天出入豪貴的許卿。

    默默的將存折還給少女。等到對方收好鐵盒後,轉身再次坐下後。許卿回頭深望了一眼一直悄無聲息的陳到後,下得決定的說道:「小梅。我可以治療你的眼睛。」

    「真的嗎?」小梅緊張的摸索著尋到許卿的手掌,深怕他離開了一般緊緊握住。焦急的詢問道:「許先生是不會騙我的吧?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嗎?你是醫生嗎?」

    許卿拍了拍小梅的手背,說道:「嗯。我沒有騙你。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那是不是要花好多錢?我聽別人說要花好多錢的。你看看我的錢夠嗎?如果不夠,如果不夠……」小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沒有錢該如何去做。焦急的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頓時熱淚盈眶。

    許卿再次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說道:「沒關係。我不收你錢。只希望你以後可以永遠這樣快樂的生活下去。」

    「恩恩。我保證。我再也不哭了。」小梅趕緊的用一隻手飛快的擦乾淨淚水,另一隻仍然緊緊的握著許卿的手。

    抽搐的哽咽了兩下後,將淚水吸回了眼中。緊張的問道:「我大概什麼時候就可以看見東西了?」一想到多年的希望就在眼前了,小梅一句話尚未說完,又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又深怕許卿責怪她違反了諾言一般,用一隻手來不急的擦拭。

    「就現在吧?!」許卿再也不願對方如此的等待下去了。他知道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對小梅來說都是一種煎熬。轉頭對著陳到,點頭示意。

    陳到有些微紅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伸出的右手先是在許卿的眼前虛空抓過,抓出一團藍白色的光球,然後再輕輕的捧起,迅速的按進了小梅的額頭裡。

    許卿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就是小梅無聲的向後仰倒的畫面。驚恐和焦急的他,不由大聲吼道:「她怎麼了?!」

    陳到平靜的將小梅輕輕扶起,擺放到木床上安躺好。然後走回許卿的身邊,扶著已經失去視覺的許卿肩膀。輕聲說道:「沒什麼,她睡一覺醒來就好了。現在她的身體裡面已經在自我修復了。」

    許卿安心的點點頭。開始熟悉起自己這個沒有一絲光明的新世界。靜靜的坐的一會後,摸索著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幹嘛不要我扶你?」陳到好奇的問著,打掉自己手臂的許卿。

    「我想感受一下她曾經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陳到聽著許卿的話語,心中微微有些錯愕和感動。依言的沒有再上前扶他,而是選擇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望著許卿那舉步蹣跚的步伐,忍不住還是問道:「你真的不要我扶你嗎?」

    「嗯。」許卿手扶牆壁,轉頭空洞的望向陳到的方向。

    「可是,你前面是個水溝啊……」

    許卿聞言後,臉上的微笑頓時僵住了。尷尬的撇撇嘴巴:「要不……你還是把我扶到另一條路上,讓我再感受她的世界吧。」

    笑嘻嘻的陳到上前扶住許卿的胳膊,引領著邊走邊問道:「你明天還會去買花嗎?」

    「當然。」

    聽到許卿肯定的回答後。陳到笑道:「明天她應該就能看到你這位大恩人,原來是如此的帥氣了。」

    隨著陳到的話語,展開豐富聯想的許卿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清晨時分。遺憾於再也無法觀賞日出的許卿,不停的詢問著身邊打著瞌睡的陳到。「日出了嗎?你快給我說說日出是什麼樣的?」

    不勝其煩的陳到,先是鄙視於許卿此時方知珍惜的心態。然後開始背誦起小學課本上的一段經典段落:「隨著第一縷陽光的出現,一輪紅日從地平線上跳了出來……」

    滿足於那些簡單詞句的許卿,感受著從窗外照射在臉上的溫暖陽光,和那徐徐微風。不時諾諾點頭的他,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

    陳到口袋中的電話聲響起,怕打擾了許卿一般。陳到索索的掏出手機,躲到一旁低聲細語。

    簡單幾句後,陳到回轉到許卿的身旁。拍了拍許卿的肩膀:「剛剛是李倩的電話。她喊我出去一趟。還像有什麼事情似的。她也沒有說清楚……你晚上等我回來陪你一起去步行街吧。」

    「不需要了,我晚上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去忙吧。」

    陳到沉思了一會,喃喃說道:「明天你就離開了……樓外樓那邊我也安排好了,明天我也準備離開了。正好乘這個機會,我去和李倩、蕭雷告個別。」

    許卿點點頭,面色平靜的對著窗外。當聽到身後傳來的開門聲後,突然又說道:「李倩是個好姑娘。前幾天你為了躲她而不來店裡的時候,我看到她明顯的憔悴了不少。」

    門邊的陳到,低頭思索了一番。心中劃過幾幅畫面。沉聲說道:「李倩是個好姑娘。可是對我來說。愛人只要一個就夠了。」

    在許卿領會的點頭中,房門被關上了。

    半空躍出鏡湖水面的九曲橋上,迎著帶著潮濕的水草氣味的微風中,神色複雜的李倩憑欄眺望著遠方。蕎麥色緊繃肌膚上依然套著那身青春的靚麗打扮。只是那清涼的短髮之下,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嘴唇,在看到遠遠行來的陳到後露出了一個略帶淒麗的微笑。

    「陳到……你來啦。」李倩深深的望著陳到的臉龐說道。

    陳到點點頭。對於李倩那複雜的神情,感到有些奇怪。「怎麼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沒什麼。我就是有些想你了。」李倩苦苦的笑道。那個瘋狂的夜後,李倩在第二天的清晨時分麻木的走出了陳到的家。內心遠遠比外表脆弱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陳到發生那樣的事情。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也沒有人可以傾訴。陳到那親切溫柔的微笑混合著黑夜中的野獸般低吼聲音,在李倩的腦海中來回盤旋。時刻的想要看到陳到,卻又害怕見到陳到的矛盾心思折磨著她幾日間,更加的憔悴了許多。

    聽見李倩如此直白的說話,陳到微微的皺起了眉頭。由於「慾望」能力的作用下,對那天夜裡一切都失去記憶的陳到,尚單純的認為李倩還僅僅處在對他有所好感的情況之下。不想傷害對方的陳到,想了想後。突然打斷李倩那曖mei的語句後所跟隨的深切目光,猛然間說道:「我要走了。」

    「什……什麼?」李倩聞言後,顫抖著嘴唇問道:「你要去哪?」

    「很遠的地方。」陳到低著頭,沉靜的說道:「可能要去很久。」

    李倩害怕的說道:「那讓我陪你一起吧。」

    陳到微笑著搖搖頭:「有些事情必須我一個人去做。」

    「那你還回來嗎?我可以等……」

    陳到趕緊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也許,有可能我再也不回來了。」

    做出幾番努力之下,依然被陳到狠心的拒絕了。李倩痛心的咬緊了牙唇,修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中。陳到是在逃避責任嗎?難道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那一晚,僅僅是發洩而已嗎?……想念及此,李倩只感到心口揪心的疼痛。隨著豆大的淚珠滾出眼眶,李倩顫抖著聲音泣聲問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想起剛剛出門前,許卿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陳到定定了心神,更加堅定的善意說道:「你是個好姑娘。可是,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所以,我覺得在我們還沒有開始之前。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

    還沒開始?!聽著陳到的話語。李倩自嘲的在哭泣中笑了起來。

    「我還要去樓外樓一趟。你去哪裡?我送你吧。」臨別之前,陳到還有很多事情尚未托付。至少要和樓外樓的那一家子告別一下。

    李倩麻木的微笑著說道:「你先走吧。我還想再待一會。」

    對於現在,陳到無法去插嘴勸慰李倩。只得諾諾的點點頭,丟下一句「你多珍重」後匆匆離開。

    全身空空洞洞到沒有知覺的李倩,只能顫抖著心神藉著日光的照耀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雖然受的如此的打擊,依然心中難以忘卻陳到的身影。李倩此時才發現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愛上了陳到……就在她麻木無神之際,自那夜起就一直潛伏在她身體裡的那一抹「黑色」氣息,開始蠢蠢欲動。

    李倩面前如鏡的水面之下。一具女屍橫躺在湖底深處。被胸口檀木佛珠壓得死死的「蘇顏」在感受到李倩那熟悉的黑色氣息後,猛的一張檀口。一團黑漆漆的小球,從蘇顏的口中竄出,瞬間就衝破水面砸進了李倩的雙眉之間。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後,李倩那瞬息百變的矯容終於停頓了下來。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嬌嫩身軀,喃喃自語道:「我是鏡魅羅?」

    又疑惑的搖搖頭:「我是李倩。」這才肯定的點了點頭,認同了自己的身份。

    接受了鏡魅羅所有記憶的李倩,也同樣接受了的鏡魅羅所有特殊能力。回憶起那夜陳到瘋狂的始末,對今日陳到的言語又有了一番新的理解。俏麗的嘴角劃過一道邪邪的微笑:「陳到?接引者?有趣。」

    ……步行街的花鍾旁,一身整潔白色西服打扮的許卿安靜的坐在花壇的邊緣。他一直在等待著聽到那個熟悉的可愛聲音。只是,很奇怪的依照平日裡早應該在一旁開始賣花的女孩還沒有出現。難道女孩的眼睛治好後,她就不會再來賣花了嗎?但是許卿相信,只要女孩的心中有他,今天就一定會出現的。除非,在女孩的心中許卿也僅僅是個過客而已……憑著這個心中的信念,許卿靜靜的坐在這裡已經6個小時之久。

    8點了!步行街的花鍾準時的響起了鐘鳴。在等到第八聲過後,許卿微微的歎了口氣,摸索著站了起來。取過身側的一根塑料棍子,探著路往前方沒有目標的走去。

    只可惜,已經失去視覺的許卿無法看見。就在緊挨著他的左手邊,經過刻意的打扮後穿著淡黃色花裙子的小梅,手捧著唯一的一枝玫瑰花靜靜的站在花鍾旁也已經很久很久了。

    小梅也注意到身邊這位奇怪的白西服男子,一直靜靜的坐在花鍾旁。直到這位白西服男子起身離開,小梅意會到肯定是他等的人沒有出現。見到對方取出棍子探著路走去,深知盲人苦楚的她很想上前幫扶一把。但是,回頭想想自己也還沒有等到一直在等待中的那個「許先生」。遂繼續定定的站在街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期盼著遙望每一個走向身邊的男子……

    第二天的清晨之後,陳到看到紅通通的日頭跳了出來。算算許卿此時也一定重新的再次回歸到靈魂狀態了。雖然從昨天一別後,再也沒有見過許卿。但是陳到對許卿此時還是很放心的,相信就算沒有陳到的指引許卿也一定會尋到往生的道路。

    一切安心的陳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角褶皺。回身再次打量了一番屋中的一切後,關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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