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到了,學校規定,各個班級包餃子來慶祝這個節日。這種場面是非常熱鬧的,同學們自動分為七八組,我這個最不會做飯的人,也興致勃勃地湊了個數。陳為包的餃子鼓鼓的,陶曲笑著說:「真是物如其人吶!」我包了一個扁扁的餃子,很難看,我正想乘人不注意偷偷扔掉。魯紅一把奪了過去,舉得高高的,大聲說:「快看呀,一碗的餃子象錢包。」大家看了那個餃子後,哈哈大笑,我很是難為情。
正在這時侯,西門凱用勺子敲著一個盆子,邊走邊喊:「各家各戶請注意,各家各戶請注意,請自動把餃子交上來,交到村子邊的小食堂。」還真有一種地道戰的味道。張越包的餃子最好看,整整齊齊的,像一行行美麗的白天鵝。同學們好多都過去學了,我也想去,但只是閃過一個念頭,很快就沒有了這種想法了。不知現在食堂煮好了餃子沒有,我邊想邊走向食堂。食堂門口早已圍了許多人,不知是等著吃呢?還是在湊熱鬧。張生嘴巴裡叼了個勺子,滿走廊亂轉。陶曲看到了就問他:「人家都習慣咬個牙籤,你為什麼咬個勺子?」
「嘴巴裡有牙籤,是代表吃過了飯,咬勺子是代表沒吃飯。連這你都不懂嗎?怎麼混的。」張生一字一句地說著。木久說:「你可真是個老江湖!」這時,外班的幾個女生,看到張生後,很熱情地打著招呼:「嗨,放學後去打球啊?」張生很優雅地擺擺手:「老地方,不見不散!」陶曲笑著說:「哥,什麼時侯又泡上的?」
「上門的買賣,不要白不要。你沒聽說過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張生一邊說,一邊用眼斜著走廊上過往的女生。好噁心的觀點,我替那些喜歡張生的女生,而感到不公平。
同學們有的已經端著餃子,陸續地從食堂回來了。我從買飯的隊伍裡,找到卓格,把飯盒遞給了她,然後恬不知恥地離開了。
吃完晚飯,我和卓格站在校門口隨便說著話。我很想搞一個惡作劇。於是就對著卓格說:「卓格!——」然後嘎然而止。當時卓格正背對著門,聽我喊了一聲名字後,突然不說話了,好奇地看我。我沒理會她的好奇,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她的身後,還點點頭。卓格以為她的背後有什麼呢?嚇得「啊」一聲大叫。我的目的達到了,扭頭就跑,卓格知道上當了,撒腿就追。眼看就追上了,我一下子看到西門凱他們出來了,就趕快躲到霍雨身後求饒。我們圍著霍雨轉來轉去的,霍雨起先不說話,後來可能頭暈了,就勉勉強強地說:「卓格,饒了她吧!」卓格一下子站住了,臉紅紅的望了霍雨一眼。西門凱對霍雨點點頭說:「行,管教不錯!」我們邊說邊往外走。他們都問我和卓格,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卓格誰也講不出來,最後都笑了。
魯紅在路上,總是挨西門凱很近,我看了感覺很不舒服,又沒有什麼辦法。陳為和木久手牽著手,走在最前面。張生的手扳著周艷的肩,像開氣車一樣,晃來晃去的。街上人來車往的,他們的舉動是如此的開放,好像滿大街沒有人一樣。他們的關係發展的如此的神速,如此的明確,無論是行動上,還是心動上,讓我這個老封建自歎不如。我正想著這些事時,西門凱低低地對我說:「你那天夢到了什麼?」我很想告訴他,我夢到自己在陰間迷失了方向,是他招喚我回來。還沒等我說話,魯紅提議,單純的去走,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每人唱一首歌呢。她最先唱起了《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那首歌。唱得還不錯,在洋洋得意中,換來一陣掌聲。
西門凱唱了那首〈玩皮的貓〉。輪班到我了,我什麼也唱不出來,魯紅更是不依不饒。我想起來小時侯唱的一首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唱完了,他們都笑的喘不過氣來。陶曲說:「從來沒聽過唱歌跑調跑的這麼準的!」我們聽了又笑,我的眼淚都出來了。
此時,我們已離學校很遠了,滿天的星星不知什麼時侯,隱去很多,夜越來越深沉,我感覺雙手很冷,這才記起自己忘記戴手套了。沒辦法,只能兩隻手相互間搓來搓去的。
「我們回去吧!」西門凱說完,揮手就去攔的士。
「你不是說走到天亮嗎?」魯紅撅著嘴說。
一輛的士在我們面前停了一下,又趕快開走了。我猜想,可能以為我們是打劫的呢,因為這幾個男生一個比一個高大。連續攔了幾輛,才有兩輛停了下來。我和西門凱、魯紅、卓格、陶曲擠在了一輛車裡,感覺一下子,暖和了許多。忽然有一隻手,輕輕地放在我的手上,那隻手是那樣的溫暖,以至於我的手在他的手裡,變得懶洋洋的,有點不想出來。
我看到黑暗中的西門凱,那兩隻眼,像夜空中的兩枚星子,炙熱而又深切地望著我。那天晚上,我老是夢到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