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好!」
老將軍的目光掃過,每個人都感到臉上的肌膚似乎往下塌了一點,好像被人用指頭點了一下。
「將軍好!」九十九人之中,有三十幾人率先喊了出來。跟著,其他人也大聲喊了出來。
「同學們坐下。」老將軍舉起雙手向下虛壓,示意眾人坐下。
儘管心裡有事兒,但見到鍾克輝的這股氣勢,星耀心裡依舊非常羨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鍾克輝的這般氣勢。
「同學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鍾克輝,是軍大指揮系的系主任。」
「同學們,我是軍人,你們現在還不是,但很快也會是的。作為一名老軍人,我要給你們兩個忠告。」
鍾克輝的目光如刀,又如火。
「同學們,我給你們的第一個忠告就是不要做政治家,更不要做政客,尤其是在面對你的同僚和部屬的時候。」
鍾克輝目光炯炯,似乎盯著每一個人的眼睛,似乎每一個字都在每個人的心底炸響:「我知道,你們中一定有人會問,那軍人就不會成為偉大的政治家嗎?」
「當然不是!」鍾克輝左臂高舉,又猛然下壓,高聲道:「軍人會成為政治家,甚至是偉大的政治家,但那一定是一個自然的過程,如果有誰刻意去追求,那我可以斷言,他成不了政治家,他充其量只不過是個無恥的政客。」
說到這兒,鍾克輝輕輕聳了聳肩,然後又抬手向後指了指,戲謔地道:「就像你們每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人。」
眾人哄堂大笑,星耀也笑了,一下子覺得老將軍不是那麼可畏了,陡然親切了許多。
待笑聲平息,鍾克輝繼續道:「下面,我要給你們第二個忠告,這個忠告就是身為軍人,一定要真實地面對自己,面對世界,也就是一個字-誠!」
「軍人是什麼?」鍾克輝陡然高聲喝問,默然片刻,又突然高聲道:「我告訴你們,拋開一切華麗的辭藻,軍人的職責就是殺人,我們軍大就是培養劊子手的地方!」
「這老頭,我喜歡!」李坤滿足地歎了口氣,欣慰地嘟囔道。
「李坤,站起來!」
李坤話音未落,耳朵就被震得嗡嗡直響,緊跟著,稍一清醒,就又感到一柄鋒芒利刃逼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滿頭黑髮像是通上了電流,根根倒立而起,全身的汗毛孔也都被刀意給激的豎了起來。
猛地一咬舌尖,刀意消失,李坤昂然而起。
盯著李坤,鍾克輝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麼?」
李坤沒有絲毫懼色,高聲道:「報告主任,學生在說『這老頭,我喜歡』。」
剛才,雖然鍾克輝的刀意針對的只是李坤,但肅殺之氣也頃刻間瀰漫了整個的階梯教室,人人也都感受到了那凜冽的殺機。
所以,沒有人笑。
盯著李坤,半晌,鍾克輝忽然道:「坐下。」
李坤坐下,彷彿極為享受似的,用通紅的大舌頭舔舐著從嘴角溢出的鮮血。
忽然,鍾克輝目光一轉,又盯上了坐在李坤旁邊的星耀,高聲道:「江海岳!」
「有!」星耀挺身而起,高聲應道。
「你認為呢?」鍾克輝似乎沒頭沒尾地問道。
「報告主任,學生認為您說的對,我們培養的是劊子手,但不是殺人狂。」星耀高聲道。
「說得好!」啪的一聲,鍾克輝雙掌拍在一起,高聲讚道。
在鍾克輝身後,站立的就是那位三號女考官,少將軍銜。當鍾克輝大聲讚歎星耀時,三號女考官眼裡同樣露出了一絲激賞之色。
被鍾克輝如此激賞,星耀一方面與有榮焉,一方面卻又很是慚愧,因為他看過鍾克輝的詳細資料,清楚鍾克輝的喜好,甚至鍾克輝可能會問他的一些問題,標準答案他都看過了。
讚過之後,鍾克輝又猛然盯上了李坤,冷冷地道:「李坤,你要永遠給我記住江海岳的這句話!」
李坤嘿嘿一笑,沒有起身,也沒有言語。
目光從李坤身上離開,鍾克輝又面對眾人,接著道:「同學們,要牢牢記住軍人是幹什麼的,所以,如果你是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者,那我勸你立刻離開,否則,不僅你自己難受,別人更難受。」
這一次,鍾克輝沉默了很長時間。
「同學們,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這一屆的學生將不同於以往。我告訴你們,你們即將受到的訓練將比你們的前輩艱苦百倍,千倍。所以,你們的前輩他們的退學率平均都在百分之十左右,但你們,我的預期是百分之七十。」
眾人轟然,很多人眼裡都露出了驚慌之色。
往軍隊裡滲透,這是很多世家一直都在做的事,而要往軍隊裡滲透,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家族子弟考入軍大。但是,軍大和軍隊都不同於別的地方,必須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打拼,最終才有出頭的可能。
那,太苦了!
所以,那些在家族中地位優越的子弟考軍大的極少,真正考入軍大的大都是旁系子弟,而他們又往往肩負著提升自己這一枝在整個家族中地位的重任。
如果能順利畢業,那他們的責任也就盡到了,但要是不能畢業,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所以,很多人一聽鍾克輝的話才會這麼驚慌。
所有人的反應都落在了眼裡,鍾克輝冷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