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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 大爆發 文 / 一指彈琴

    空寂的一房一廳,桌上忙碌的電腦,旁邊正散發著熱氣的一碗泡麵,以及一個面容枯槁兩眼發紅的少年。

    蕭銘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跟電腦鬥爭了這麼久,依然沒有從網上發現哪怕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

    從兩天前時不時傳來的啊啊呀呀的慘叫聲,到現在門窗外靜的嚇人,蕭銘曾惶急地打著電話,卻一個也打不通。表哥的電話,110報警號碼,他甚至翻出了去年上學時市一中旁的一家小餐館的座機號,沒有電話已關機或者正在通話中的提示,只有嗜嗜的響音。

    他不敢出門,被嚇怕了。直到現在,兩天前的恐怖景象依然不時地在他腦海中晃過,幸好他沒合過眼,不然一定會從睡夢中驚醒。

    蕭銘今年十八歲,去年被一中開革出校,理由莫須名。拖著疲憊的身體,受傷的心靈,他回到老家沙河鎮,在表哥趙亮的關照下在一小區裡當上了協管員。

    協管員就是非正式的警察,片兒警的助手。而蕭銘頂頭上司就是他的表哥,正式的警員——片兒警趙亮。

    這趙亮是一傳奇人物,家在哪裡不知道,十三四歲的時候流浪到沙河鎮,跟著鎮上有名的大哥當起了混混。他也曾經左肩紋青龍右肩繡白虎,畢竟道上混,紋身是少不了的,打起架來上衣一脫,那架子,哈哈,十分地氣勢。

    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這一套早被前輩們玩爛了,以至於過了很久,趙亮也沒混出個名堂來。最慘的時候差點兒被人砍的曝屍街頭,最後幸運的被人救了,而救他的人是蕭銘的外婆。

    趙亮受傷的時候在蕭銘的外婆家住了近三個月才把這條小命從閻王殿拉回來,這三個月一直是蕭銘在看顧,所以在趙亮落魄的時候他認了蕭銘這個兄弟。打有記性起就沒有父母的印象,外婆是唯一親人,蕭銘認的這位表哥在以後的日子裡確實盡到了一個哥哥的本份。

    在蕭銘的外婆去世後,他上學的一切費用全都是趙亮在擔著,每次放假回來,兄弟兩人總要聚在一起喝上一頓。在蕭銘快要高考的時候卻十分意外地被學校開除後,趙亮也不問原由,十分用心地給他找了份輕鬆的工作。

    沙河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趙亮用了近十年的功夫終於成了這裡道上的老大,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一手遮天,甚至還打進了警局內部,當上了警察,成了黑白都吃得開的人物。

    蕭銘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個哥哥並非良善。趙亮在道上混了近十五年,可以說打他出生起,一半的時間跟灰色沾邊兒,怎麼可能是個好人?殺過人沒有蕭銘不知道,打死打殘的不在少數,從來沒有正經娶過老婆,情婦的數量一雙手剛剛夠用,聽說他還勾搭過鎮上警察局長的小老婆。不過,對別人是一個樣兒,對他又是一個樣兒,沒有表哥的照顧,他不可能活的這麼自在。

    協管員的日子是輕鬆的近乎於懶散,一個不大的小區,近兩百口人家,就是他的職權範圍。畢竟趙亮是這兒的片警,衝他的名號,誰沒事敢在這兒給自個兒找不自在?小偷小摸,打架傷人,凡是與不和諧沾上邊兒的不法事件這裡從未發生過。

    蕭銘所住的一房一廳就是他的辦公室,平日裡沒事幹的時候,他最愛幹的事兒是上網看新聞看電影看書,像個沒有經濟壓力的宅男似的成天呆在家裡,那身警服也不常穿,一年了還是新的呢。

    今年的三月是流行性感冒的三月,從月初的利美國開始,短短半個多月就傳到了沙河鎮,十萬八千里的長征被流感十多天走完。

    開始的時候,這陣流感風被媒體炒上了天,報紙電視網絡全線飄紅,就是不知道流感為何物的平頭老百姓被這鋪天蓋地的瘋狂宣傳轟炸了幾天也能把流感的由來及歷史講的頭頭是道。可是沒過多久,就像是被人唔住了嘴,從各個媒體上再也見不到關於流感的報道,但是沙河鎮上流感依舊很流行,街上幾乎沒有不戴口罩的。

    三月底的一天傍晚,趙亮又來找蕭銘喝酒,原來明天他會去臨近的南各鎮一趟,晚上一起吃個飯算是碰個頭交待一聲。這次在往常看來很是平常的離別卻差點成為永別,一直對蕭銘關護有加的表哥離開了沙河鎮,來回也就是一兩天的功夫,但是一兩天的時間會發生個什麼事兒,誰能說得準呢?

    四月一號的清晨天亮的似乎比以往要晚,或許是冥冥中上天不願意看到這一天降臨沙河鎮。快八點的時候,才剛剛放明的樣子,睡的正香的蕭銘被外面越來越吵的聲音喚醒。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隨便找了件衣服穿上,蹬了雙拖鞋開門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他看見有人在打架,還是打的很凶的那種,連牙齒都用上了,那個男人像個娘們兒似的竟然用咬的。戰鬥呈現出一面倒的狀態,另一個人似乎不願意糾纏向這邊跑了過來,不過沒跑幾步就被對方撲倒在地。

    這也太不像話了,昨天表哥剛走,今天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敢鬧事兒。蕭銘心裡十分地不爽,頂風作案還打擾了自己清夢,他慢騰騰地走上前去準備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剛走了兩步他就聽到一聲慘叫,十分之淒歷,音調撥的很高,去忽地斷掉了,像是被人卡住了嗓子。

    蕭銘察覺事情不對頭,磕睡蟲飛的不見蹤影,他緊趕上前走了一段兒,這回看了個清楚。一個爬在另一個人身上,卡卡地聲音細細入耳,竟然在食人!血流了一地,像沒有關嚴實的自來水在地上浸濕了一大片。

    不自覺地打了個機靈,一道冷氣忽地從脊椎骨底下開始往上竄,接著他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躺在地上那個血都快流乾的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手指開始抖動,沒多大會兒竟然從地上坐起來,與那個吃他的人繼續打鬥,真的個不死不休,死也不休啊。

    那人被吃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還能活下來,還打的有聲有色,活見了個鬼!這兩人蕭銘都認得,不遠處開了門的兩間房就是他們的家。事情詭異有可怕,他趁兩人沒發現自己,三步並兩步地逃了回去。

    回到房間,再次確定門關的很嚴實,蕭銘才漸漸地緩過神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等他想明白,外面的雜聲越發地大了,慘號聲此起彼伏。剛才他在外面注意力被打鬥的兩人吸引,竟沒有聽到其它地動靜!

    像是點燃了導火索,慘叫聲呼救聲連成一片,由近而遠,由遠而近,最後整個沙河鎮都沉浸在一片鬼哭狼號中。蕭銘手腳冰涼,掙扎了半天才從地上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臥室,那裡面有一扇窗。

    三四月的初夏,窗子沒有關上,靠的越近聲音越清晰,蕭銘心驚膽顫地趴在窗前往外看去,街道上一群群人,你追我趕的,雜亂無章,一個追上就是一發血案。亂了,全亂了,他腦子裡嗡嗡作響,半天沒回過神來,不知過了多久,被追趕的人越來越少,街上多了很多晃晃蕩蕩的『無業遊民』。

    蕭銘終於反應過來,忽地把頭從窗口縮回來,趴在桌角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昨晚喝了一肚子酒,再加上通宵到臨晨兩點,到現在不餓就是好的了,肚子裡怎麼會有存貨?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蕭銘腦子裡反覆滾動著這個念頭,他像著了魔似的撲到電腦桌前,用顫抖的手點擊鼠標,試圖從網上找個說法。

    兩天兩夜的沒合眼,他不斷地在國內國外的網站上流竄,硬是沒有找到一丁點兒有用的信息。兩天不吃不睡,精神到了極限,他傻了似地坐在電腦桌前看著剛剛泡好的方便麵。

    「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不明白這天怎麼說變就變了,原來恐怖離平凡的生活只有一步之遙。他盯著方便麵碗上騰騰冒起的熱氣,抬起頭看著空中水氣消散的地方,被催了眠一樣死死地盯著。不大會兒,終於堅持不住了,啪地一聲,他從凳上掉下來,仰頭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銘艱難地動了動手臂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翻倒一旁的凳子,身上一點兒也不痛,看來是睡了很久。顯示器沒有罷工,主機箱裡嗡嗡作響,沒有斷電,他不禁慶幸非常。

    一般情況下,水電是不會斷的。現在水管電纜光纜都被打包埋在地下,供水供電系統也基本實現了自動化。沙河鎮上供水供電局裡只有有限的幾個人在對那些全自動化的機器進行監管,可能有的人一輩子也難得遇上幾次斷水斷電的日子。

    蕭銘把凳子拉起來重新坐好,看到桌上冷冰冰的方便麵碗,裡面的麵條吸足了水份十分粗大一點兒勁道也沒有了。殘羹冷飯當前,頂不住肚子不停地抗議聲,蕭銘無耐地端起碗三兩口吃了個乾淨。

    稍稍緩解了飢餓,盯著顯示器上的屏保,蕭銘不死心地晃了晃鼠標,再次在各個網站上翻撿起來。

    再一次沒有收穫,蕭銘沒有失魂落魄,只有些失望,不經意看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下午四點,他連忙點開日曆,原來自己睡了兩天一夜。

    肚子還是有些餓,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決定再去找點吃的。現在門是不敢出了,他還沒有面對那些活死人的勇氣。而能找到吃食的地方,只有客廳裡的冰箱。

    平日裡,他是不做飯的,不是不會,而是浪費時間,他把大部分時間花在上網跟睡覺上,吃的常常是外面的快餐。

    倒霉的是,冰箱裡沒有多少東西了。他一星期去一趟超市,不巧,那可惡的四月一號是星期四,也就是說他滿打滿算只有三天的乾糧。

    或許再省省還能多吃幾天,他把冰箱裡的東西全堆在地上,反覆地算了幾遍,得出的結論是七天還是能夠頂住的。

    他試著打電話,不通!天啊,他應該在事發的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出去的。聽著單調的嗜嗜聲,他不禁擔心起表哥,希望南各鎮不會出狀況。到了這個時候,再笨的人也能聯想到點什麼,禁了電話,只有政府才有能力幹得出來,網上沒有任何關於活死人爆發的消息,一定是被政府屏閉了。

    也就是說沙河鎮所有的居民被政府拋棄了。怎麼能說拋棄就拋棄!就不能試試還有沒有得救!蕭銘心裡有股莫名的憤怒。他把食物小心地放進冰箱,仰躺在床上繼續想,或許是已經試過了,知道沒有用才不管不顧。也只有這個可能,你說政府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放棄一鎮的居民,只有沒辦法了,才會去封鎖消息。

    那些活死人是怎麼來的呢?蕭銘想不明白,一天前還好好的人一夜間全變了。還有那可怕的傳染性,人吃人啊,吃一個傳染一個。活死人只知道吃,估計人變成那樣已經沒有意識了,不然的話,太平盛世的,一個腦精正常的人打死他也不也去吃人。

    一想到吃人,他胃裡就只泛酸水,晚飯是不用準備了,又省了一頓。蕭銘無奈地抽了抽嘴角,擠出一絲苦笑。

    他想起不久前的流感,還有那轟轟烈烈的流感知識普及和病情追蹤。怎麼忽然又沒聲沒息了呢?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蕭銘忽然來了靈感,好像是三月份的第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難道連關於流感的報道也是政府暗地裡禁止的?很有可能啊!說不得那些活死人還真是流感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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