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非凡的閒雲莊,似乎因為祁連的話語與其離去而變成了之前的冷清與荒涼。
其餘莊派的人也各自離去,帶著各種心情。
唯有那『噬天教』的青袍男子在離去之時,目光停留在祁連的背上,似有一種森然。忽然大笑一聲之後,揮動衣袖,方才帶著其餘的青袍男子飛走。
他的笑聲,在『閒雲莊』之內迴盪,驚在了祁連的內心深處……
終究有那麼一些人帶著興奮想看看這場比試究竟是鹿死誰手,可是,當他們趕到之時,卻是看到了憤憤的祁連,看到了那人煙稀少的比試場地,也大致能猜測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他們也並不清楚。只是從他們的印象當中,祁連的這個表情,是第一次。
他的表情複雜,似有擔憂,但卻帶著憤怒,甚至是有著一丁點的驚恐。
可也終究有那麼一些人,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一切,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但並沒有一個人敢議論,雖然不知道為何祁連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也多少知道些。
這件事情……若封印一般,塵封在這些人的心裡。似乎沉默下來,又似乎在等待著沉默爆發的那一天。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在這『東歐大陸』之上,沒有任何一個莊派敢這樣對『閒雲莊』說出這樣的話,除了今天的——噬天教。
這個教會,在這一刻,似乎在他們內心變得很神秘,又似乎變得很畏懼。
那笑聲的迴盪,那祁連複雜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們。
這件事情,在沒有任何提起的情況下,彷彿就這樣消聲滅跡……
天賜不知道,胖墩不知道,嫣然疑惑……
明月不知道,就連那頗為神秘的老師叔,也不知道……
直到一天夜裡,秋風潺潺,樹葉刷刷落地,祁連終於向著後山走去。
後山依舊如以往的安寧,安寧得能聽到秋分呼嘯的聲音,安寧得能聽到天賜,胖墩等人的呼吸聲。
但唯有一個人,依舊如那祁連的心情一般,顯得有些複雜。
此人,正是老師叔!
老師叔站在屋頂,負手而立。但若是注意觀察,會不難發現,他的腳掌並沒有真的接觸到屋頂,而是被一股淡淡氣流波動托起。
他頭上的白髮隨風飄舞,身上白色衣衫亦是如此。但其身子,卻是一動不動,如一棵蒼松。
眉頭微皺,似有什麼不解之處。深邃的眼眸在投向遠方之時,似乎多了幾分蒼老之意。
在他目光投向的地方,有繁星點點,但這些星辰排列得很是怪異,時而有白光閃過,似閃電一般,但在老師叔的內心,似乎是某一種事情到來之前的徵兆。
「老師叔……」祁連的身子緩緩飄去,站在了老師叔的旁邊。
老師叔回頭看了看祁連。「有什麼事?」
「幾日之前,那場比試並沒有成功舉行。」祁連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為何。」老師叔說話之後,目光又投向了那詭異的星辰。
「因為『噬天教』。」
「哦,聽說過。」迎著祁連的話語,老師叔並沒有做出任何驚訝,輕輕的應了一聲。
祁連很習慣老師叔這般表情,在他的印象當中,他從沒有看到老師叔過度的驚訝過。
「那七煞門,天玄劍莊,天外峰,都已歸順於『噬天教』。」祁連說道。
聞言,老師叔的眉頭輕佻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鬍鬚,淡淡的說道:「那七煞門門主,刀王,乃是神玄境的存在,天玄劍莊,陸雲子,更是以一套奇妙的『玄天劍』擊敗聖玄境的眾多強者,想必現在也應該是一個神玄境的存在了吧。而那天外峰的楚雲,更是一個仙玄境的存在,憑一把『天衍扇』名揚整個『東歐大陸』。」
「弟子費解的就是這裡,這三個莊派在這『東歐大陸』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了。怎麼這『噬天教』才來這『東歐大陸』沒多久,就能將這三個莊派收服……」祁連皺著眉頭。
老師叔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的起伏,目光依舊投向遠方。「這世上有兩種東西能使人變動,一是金錢與誘惑,二就是實力。」說完,老師叔看向祁連。
「但據我瞭解,在這些莊派當中,陸雲子若是一直處於聖玄境九重,這些年,也瘋狂追求一些靈藥的滋補。若是那『噬天教』給予他一些靈藥,將其直接帶入神玄境,要叫其歸順,也不是不可能。」老師叔繼續說道。
「不錯,之前那『噬天教』之人就說給了陸雲子一顆『清心丸』。」祁連回憶道。
「那『清心丸』雖說是靈藥,能將一個聖玄境九重之人直接帶到神玄境修煉。但那終究是藥……其實力即便到了神玄境,比起直接突破之人,還是遜上一籌,他陸雲子這輩子,實力不會太強。」老師叔說著,搖了搖頭,露出惋惜之意。
「而那刀王,對金錢對美色都不在意,一生追求實力巔峰,但卻因為操之過急,所以這麼多年來,其實力一直處於神玄境修煉,不得提高。那『噬天教』若是想要起歸順,必定是有實力亞於刀王之人。」老師叔繼續說道。
「楚雲……風流倜儻,雖然愛好美色,但身邊女子卻是數不勝數……水性楊花之人,在他眼中,也如珍寶般的存在。即便是一貪生怕死之人,可因為實力在『仙玄境』。所以一生卻不肯屈服於他人,而之所以也與其他莊派一樣,歸順『噬天教』,想必那『噬天教』之中定有實力亞於他之人。」
聞言,祁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可在這之前,我並沒有聽說過『噬天教』這個教會。此教好似一夜成名一般……更沒有聽過有這麼多強者的存在。」
老師叔看向祁連,淡笑了一下。「你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說完,老師叔看向天邊的星辰,說道:「若你現在所看到的星辰……你看到了什麼?」
祁連身子一怔,看向老師叔目光投向的地方,眉頭微微蹙起。「弟子看到漫天星辰,看到道道白光一閃而逝,若閃電,又非閃電,此刻秋分,這種天氣狀況是預兆著,莊稼已可收穫。」
「沒了?」老師叔說道。
祁連的眉頭皺得更緊。「弟子能看到的,就是這些……」
老師叔聞言,淡然一笑,衣袖輕然一揮,在其前方,頓時出現了一股氣流波動,若水流一般,緩緩蕩漾。「透過這股力量,你又能看見什麼?」
祁連看過去。
「弟子依舊能看到,漫天星辰,白光閃過。只是此刻的星辰……並非是靜止,而是飄動著,如這股力量一般。而那白光,也並非一閃而逝,而是彎曲在這星辰周圍,似乎組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只是弟子愚昧,看不懂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圖形。」祁連說道。
老師叔淡然一笑,似有所思。「實際上,星辰並沒有動,是你的心在動,是我的力量在動。」
祁連似有所思,卻不得所悟。
「你看到的,只是片面……若這星辰,若那奇異的圖案,那並非是一天氣跡象,而是某種力量的湧動,這種力量,稱為虛空……」老師叔說著,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祁連的身子微怔了一下,看著老師叔,嘴唇蠕動。「老師叔所說,可是那……虛空之門?」
老師叔搖頭。「既然是虛……又何來之門而說。人界有另一個說法,叫華夏大陸,在這種華夏大陸上,亦有華夏之墓,那華夏之墓的強者,數不勝數,這些,你是不知……」
祁連怔了一下,目光露出詫異,很顯然,這些他從未聽說過。
「每當虛空存在之時,總會有那麼一些還未脫化靈魂之人,從中跑出來。這些人,並不會因為結界的原因而擔心跑到另一個結界會導致實力下降……但縱使是這樣,他們的實力來到人界,依舊足以撐起半邊天空。」老師叔說完,目光變得更為深邃。
「老師叔的意思是……那『噬天教』的人,來自於『華夏之墓』?」祁連疑惑。
「你的心……還在動。」老師叔說道。「還是之前我給你說的那句話,凡事皆有天定,既然實力無能與天抗,就由天命。又何必在意他人來往何方,若是內心有恐懼,先戰勝自己,坦然面對……該來的,總歸會來。」
「弟子不明。」祁連繼續疑惑。
「我想給你說的是……凡事皆有兩面,就如你看到天現災星,就如你看到王天賜……既然無力抵抗,又何苦去在意災星存在。就如我之前給你說,未脫化靈魂之人,到達其它結界實力不會減弱……但終究有那麼一些人,即便是已經到達脫化靈魂,到達其它結界,實力依舊不會減弱。」老師叔淡然一笑。
「可是……王天賜。」
「噓……」當祁連正yu說話之時,老師叔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語,指了指天賜的房間。「之前你給他探測仙脈之時,是否覺得其仙脈之弱,根本不可能踏上修行之路……此話,你看他房間散出的幽光,是否覺得,他在冥冥之中,已經進入了氣玄境四重。」
循著老師叔的目光,祁連的目光,緩緩的轉向了天賜的房間。在這漆黑的夜裡,天賜房間之內散發出來的金色幽光,映入其眼簾之時,讓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更是猛地一陣,目光湧出震撼。即便這僅僅是淡淡金色幽光,但在映入祁連眼中之時,顯得是那麼的耀眼,光彩奪目!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