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這深山之內有狼有虎的,怕是那天賜已經……」
「是啊……這深山之內的猛獸都是夜晚出沒,天賜手無縛雞之力,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個看似約有五十左右的女子,她身子在微微顫抖,借助著火把的光芒,能清楚的看到她聽著這些人所說之時,滄桑的眸子之中多了幾絲迷茫。
「不會的,不會的。天賜那麼多大病都挺過來了,我相信,他不會有事情的。」這個女子說話之時,眼角不由得滑落兩行淚水,其語氣,都不由得變得哽咽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雙強勁的臂彎將她深深的抱在懷中。「小蘭,別擔心。賜兒不會有事的。」抱著這女子說話之人,正是這女子的丈夫,在村裡叫做二牛。他輕撫了一下女子的頭顱,又看向了一旁的胖墩。「對了,胖墩,今天你和天賜分開的時候,你看他往哪個方向走?」
胖墩的身子顯得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指了指前面,驚顫的說道:「我和他分開的時候……我看他……往,往哪個山頭爬去……」
「小兔崽子,你明知道那個山頭是野獸出沒最多的地方,你看他往哪個山頭爬去,也不會叫住他。」一名看似彪漢的男子忽然說道。這說話之人,正是胖墩的父親。
「恐怕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那個山頭的野獸這麼多,村裡有很多人,正是在哪個山頭失蹤的。」另一名拿著火把的女子說著,嘴角下意識的挑了一下,有種幸災樂禍之意。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這也怪不了誰,天賜從小的性格就極為倔強,即便是胖墩要阻止他,也不可能阻止到他!我看,這樣找下去不是個辦法,這山頭太大了,我們兵分四路,分開找。死要見屍,活要見人。行動!」說話之人,是一名年約六旬的老者,他的話似乎有著震懾之意,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這說話之人,正是這『桃源村』的村長。
「娘……我在這裡。」正在這個時候,在那叢林之內,一個背著竹簍的孩童緩緩的走了出來,他身上的衣衫有幾處已經被劃破,很顯然,那是從山崖掉下來之時劃破的。
聽得這一句話,所有的人都先是一愣,旋即見得那眼眸之中有著淚水的女子猛地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王天賜。「你可把娘嚇死了。」
「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回去吧。」村長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我說天賜啊,沒事到處跑什麼啊,去那兒也要給父母說一聲啊,害得我們半夜睡不好,要被村長叫起來遍山的尋找你。」一名女子看得天賜的出現,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三嬸,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天賜尷尬的說道。
「我可沒擔心,你天賜即便是消失在這深山之內,也不關我的事。若不是村長的吩咐,我才懶得半夜三更的跑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這女子並不領情。
「三嬸啊,少說兩句吧,咋們就自認倒霉吧。」另一名女子拿著火把,白了天賜一眼之後,故作好人的說道。
「我說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這人平安無事不很好嗎?叫你們出來尋找尋找,是少了你們身上一塊肉還是咋滴?怨言咋這麼多呢?」村長沒好氣的說道,雖然天賜性格比較倔強,但他清楚的知道,天賜在同齡人之中,已經算是比較孝順,比較懂事的人了。
聞言,之前那說話的女子甩了一下手,反駁道:「村長,你說得倒好聽。要說是咱們村的人,尋找一下倒是沒什麼,且不說小蘭與二牛不是我們村子的,就說這王天賜,也不知道是他們從哪裡撿回來的。你說,像他這種被親生父母遺棄的人,會是什麼好人?這倒好,撿回來之後,還經常折騰我們村裡的人,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出動全村的人遍山給他找藥,現在玩神秘失蹤,害得大家半夜睡不好,現在又平安無事的出現,這不明擺著是折騰人嗎?」
「夠了!chun萍!」村長大聲喝止道。
「三嬸啊……我記得上次出動全村的人上山尋藥之時,你好像沒參加吧。」天賜的父親說道。
「是沒參加,我也沒興趣參加,我是在為全村的人打抱不平啊……」女子說完,故意長歎了一口氣。
「三嬸啊,我記得我們家沒人欠你們家什麼吧,大前年你父親過世之時,抬棺材的時候,好像我們家二牛也幫上一把的。在你父親過世之後,三哥不幸身染疾病,不能下田,好像也是我與二牛幫助你們家的吧。去年你三娃子前去『閒雲莊』之時,你手不幸骨折,好像是我親手織的布衣,我親手做的草鞋吧。」一向性情溫和的小蘭,忍不住的說道。「即便我們不是這個村的人,但我們在這個村裡面,沒有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也不欠你chun萍家什麼,你說話何必要這麼苛刻呢?」小蘭越說越氣憤。
「哦,說起『閒雲莊』,我倒是忽然想起,貌似有些人是被『閒雲莊』遣送回來的。呵……想走修行那條路,也得先是那塊料。」這個叫chun萍的女子說話之時,並無感恩之意,反倒滿是譏諷。
天賜站在其養母的旁邊,聽著這女子所說之話,內心隱隱作痛。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父母是自己的養父養母。曾幾何時,他都想尋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與現在他們一起生活,做一個幸福的五口之家。可是,自己卻尋不到任何眉目。每當聽到『遺棄』這兩字之時,他內心都有一種猶如刀割般的痛,即便他不相信自己是被遺棄的。
天下父母心,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丟棄自己的孩子,那是一種逼不得已。
他想反駁,但卻清楚的知道,若是一個小孩頂撞大人的話,那會叫一種不尊。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唯有強壓著自己內心的絞痛,握緊母親的手,咬著牙關,沒敢言語。
「我說三嬸啊,說話不要帶刺哈,我們家胖墩貌似沒有得罪你吧。」聽得這女子的話語,另一名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子說著,白了那叫chun萍的女子一眼。
「喲……我忘記了,房芬姐,你們家胖墩也是被遣送回來的。不過,這或許是因為你們家與他們家走得太近的原因,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聽說,那種被丟棄的孩子身上有一股怨氣,接近他的人,都會倒霉的,我勸你們,還是離他們遠點……」這叫chun萍的女子說道。
「那我是自己家的事情,輪不到你chun萍來操心……」胖墩的母親白了chun萍一眼。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都回去吧。」村子見他們爭吵得越來越緊張,急忙勸說道。
那叫chun萍的女子冷哼了一聲。「哼……回去吧,站在這裡,怕沾了晦氣,倒時候別說遇到什麼野獸,怕是惹出什麼鬼怪之類的,就不好辦了。」說完,這女子又白了天賜等人一眼,向著『桃源村』的方向走去。
「三嬸……至於我與胖墩是否能走修行這條路,是不是這塊料,現在……還說不清楚。」正當那叫chun萍的婦女走出去之時,天賜忽然的走上前兩步,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露出決然。這種決然,是一種來自於內心深處的堅信,亦是一種壓抑已久的悲憤!
他已經忍受不住這個婦女的譏諷,在此刻的他看來,這婦女是一種為老不尊!
即便是反駁,也不會給其他人留下後話!
「喲……還挺有志氣的,我倒要看看,再過幾天你是否有那個膽量繼續去『閒雲莊』,看看那裡面的人是否會收留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