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點點頭,正色道:「我叫方強,是漢昌軍區空軍部隊機場的,我和我愛人回金沙給岳父岳母拜年,不想在路上出了交通意外,我的手機也壞了,沒辦法求救,幸好遇到你們,不然我愛人可能會遭遇不幸。」
陳天健點點頭,說:「你還沒通知你家人吧?你拿我的手機用吧!」方強感激的說好,就用陳天健的手機通知了他金沙的家人,然後把陳天健的手機遞還給陳天健,說:「他們半個小時左右就能趕來,這邊有我看著,應該沒事,已經很晚了,不敢耽誤你們,你們也趕緊回家。」
陳天健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便和方強握手告別,和黃紫藍上路。這個時候往花洲的路還在清雪,沒有解除封閉,這裡已經是在金沙市了,市區裡雖然有積雪,但沒有封路,這大年初三的晚上,路面全部是積雪,罕見有人,車也難見有一輛。陳天健決定去麓谷的公司,他和黃紫藍折騰到現在,已經很累了。公司的休息室已經整理好,可以住人,所以決定先去公司休息一夜,等明天上午通車後再回花洲。
黃紫藍也困得直打瞌睡,平時這個時候,早就躺在床上進入夢鄉了,聽陳天健說先去公司休息,點頭說好。於是車子便往西穿過金沙市區,進入麓谷。
到達公司大廈的時候,已經快三點鐘了,陳天健停好車,便帶黃紫藍上電梯。因為公司春節放假,為財物安全,電梯只通到第二十四層,必須經過二十四層的公司保安部,再走樓梯才能上到二十八層。
陳天健上到二十四層時,發現保安部值班的兩個人也睡著了,大年初三凌晨三點,誰也不會這個時候來公司,所以陳天健和黃紫藍經過保安部辦公室,穿過二十四層的大廳,走到樓梯間,值班的保安也沒有驚醒過來。
陳天健也沒有去叫醒他們,和黃紫藍通過樓梯間往上走,走到第二十六層技術研發部時,陳天健突然發現裡面有手電的燈光一閃,他立即止步,警覺起來。
這個時候來這層,又不是值班的保安,難道是賊?陳天健給黃紫藍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黃紫藍瞪著她的大眼睛望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陳天健讓她跟在他身後,然後輕輕的打開第二十六層樓梯間虛掩的門。
看到裡面的情景,陳天健的火騰一下上來了,第二十六層的技術研發辦公區裡,有四個小偷正在拆卸著辦公桌上的電腦,這個辦公區大廳裡有五十台新購的電腦,這四個小偷沒辦法把這些電腦連著機箱、顯示器搬走,正在打開機箱,把裡面的cpu、內存、顯卡、硬盤這些體積小價值高的配件拆下來,裝進四個大布袋裡,五十台電腦的這些內部配件價值加起來,也有十幾萬了,而且都是全新的。拿去電腦城一轉手銷贓,至少也能弄10萬塊回來。
陳天健看著他們已經至少拆了20台機器了,只恨得他牙癢癢,這要是被這幫小偷得逞了,自己公司一開業就要鬧個笑話,技術研發部的電腦機箱裡全是空的,重新採購組裝又要耽誤兩天時間。
陳天健先退出門口,轉身對黃紫藍悄聲的說:「你下去保安部,把保安叫醒。」黃紫藍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輕手輕腳的下去叫人了。
陳天健這時打開門,把門口的電閘卡卡全部打開,二十六層大廳裡頓時一片通亮,直嚇得那四個小偷驚叫起來。待到四處望了一圈,只發現門口站著陳天健一個人時,慌亂的神色才安定下來。
陳天健這時仔細看了看這四個人,年紀都在二十左右,很年輕,其中有一個人躲在後面,似乎不想讓他看見,陳天健往前走了兩步,認出了那個人,竟是自己採購電腦的那家經銷商的送貨安裝工。陳天健明白這幫人,就是這個安裝工帶來的,難怪熟門熟路。
陳天健沉聲道:「大過年的,天氣又這麼冷,不在家呆著,跑這裡搬東西來了?!」
那四個小偷,更確切的說,是四個小男生,看上去都瘦瘦弱弱,臉都嚇白了。這要麼是剛從學校裡出來的,要麼就是整體守著電腦上網玩遊戲的那種。在陳天健眼裡,還沒把他們幾個當回事。
其中有一個膽子大的,拿起手中的螺絲刀,眼神一狠,就往陳天健撲過來。陳天健冷哼一聲,還未等他靠近,右腳一個踢腿,掃在那人的臉上,那男生撲通一聲橫板倒在地上,呻吟著起不來。
這個踢腿動作本身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只不過因為陳天健打籃球鍛煉出來的腿部彈跳力和爆發力十分驚人,大學體育課上,學的那些長拳、太極、格鬥等武術課程,大多數的學生都只當個任務,考試時及格就行,用來混混學分。陳天健因為喜歡上體育課,對這些課程又感興趣,每一門都認真對待,每一門考評都是優秀,雖然這些課程稱不上什麼絕世神功,只不過是些健身和防身的姿勢動作,但這個現實世界裡,也沒那麼多武林高手,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幾招簡單有效的武術動作,練到位了,碰到普通的對手,一樣可以克敵制勝。
另外三個男生看到陳天健一招就把同伴撂倒了,都不敢再輕舉妄動。陳天健看著這幫人說道:「做什麼不好,做這個!你們知道不知道,偷竊和搶劫殺人的罪行可是不同的,前者就坐幾年牢,後者可是死罪!」
那三個男生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也沒想到自以為安全的偷竊,會被人抓個現行,他們偷竊的財物價值,已經夠他們進去坐幾年了。幾個人正在猶豫不決之間,這個時候已經聽到樓下有急促的上樓腳步聲,兩個保安看來已經被黃紫藍叫醒,急往二十六樓來。
出口只有那個樓梯間,陳天健擋在前面,而且已經有保安從樓梯間上來,這層的電梯又停了下不去,從窗戶往下跳那是找死,知道已經走投無路,這時那個安裝工向前走了一步,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開始痛哭起來,說:「大哥,我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家裡重病的母親正等著我回去,我要是被抓住了,她就沒有人照顧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走這條路,求求你啦!」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頭一下下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這個時候兩個保安已經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手裡拿著電棍,神色緊張,看著陳天健沒事,才稍微放心,趕緊就往陳天健前面跑,手裡的電棍已經打開開關,啪啪作響。
陳天健雙手一攔,擋住兩個保安,讓他們暫時別動。然後望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小男生說:「你先起來,跟我過來,另外兩個人,要想不去坐牢,給我把這袋子裡的配件全部給我裝回去!」那兩個站著的男生趕緊點頭應是。
陳天健又對旁邊的保安說:「你們在這看著他們,讓他們做事,那個地上的先綁起來!」那兩個保安趕緊找了根繩子,把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從背後捆起來。然後看著另外兩個人,讓他們把拆下來的電腦配件再一台台組裝回去。
那個跪在地上的小男生起來,跟著陳天健往一間辦公室走,這個時候黃紫藍才喘著氣爬上來,看到這情景,知道這些小偷已經被制服了,跟在陳天健後面,一起進了辦公室。
陳天健把辦公室的燈打開,讓那男生進來,叫他坐下。那男生還戰戰兢兢的,不敢坐,垂手站著。
「自己說吧,在這裡你可以說真話,外面的人聽不見。」陳天健和黃紫藍在辦公桌裡面坐下,望著那個男生,聽他說。
那男生怯怯的抬起頭,開始說:「我,我叫曾春雷,本地的,我爸爸幾年前跟另一個女人跑了,留下我和媽媽。媽媽沒工作,靠在街上賣小吃賺錢,今年冬天特別冷,我媽媽身子凍壞了,大病不起,家裡沒錢不敢去醫院,過年這幾天,每家每戶都是熱熱鬧鬧,我家裡卻冷冷清清,沒吃沒喝,我沒有辦法,和我在網吧認識的幾個朋友,商量一起弄點錢,所以才……」
陳天健大致聽明白了,接著問:「你不是在電腦城上班嗎,還有你那認識的幾個朋友,都是些什麼人?」
曾春雷接著說:「我在電腦城幫一個賣電腦的老闆安裝送貨,一個月也只有1千塊錢,根本不夠用。我平時喜歡上網吧去玩玩遊戲,那三個人,是玩一個遊戲認識的,他們玩遊戲花錢花得狠,沒錢了就從家裡偷錢出來玩,最後家裡知道了,弄不到錢了,就想著從哪裡偷點東西換錢玩遊戲。我說有家公司新買了五十台電腦,是我送貨安裝的,進去的路熟悉,他們就慫恿著我帶他們進來偷,我想著要是能弄成這一筆,媽媽能住進醫院了,我自己也能過好點……」
ps:關於方強和曾春雷這兩個龍套角色,夢遊之所以要寫進來,是因為以後的情節發展中,會有用到這兩個人的地方,這裡下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