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紫藍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麼了,趕緊把手握在方向盤上,這時杜詠的車稍稍落後於陳天健的車身,陳天健把握機會,打開車窗,擰開水瓶的蓋子,左手拿著鞋帶的一端,右手舉起結凍的礦泉水瓶。向著杜詠保時捷的前方扔了過去。
礦泉水瓶在扔出去後,逕直向左邊飛去,眼看要飛過,陳天健手中的鞋帶一繃,水瓶在半空硬生生被拉停了下來,然後「咚——」的一聲巨響,撞在迎面而上的保時捷前窗上!
水瓶裡結凍的堅硬冰層硬生生的撞在車窗上,因為車速還很快,冰層被撞碎,中間還未結冰的水噴薄而出,從瓶口爆烈的噴出,那聲音和情景都非常嚇人,杜詠被嚇得方向盤一扭,一個急剎車,車子都橫了過來,車頭刮在中間的護欄上面,車頭燈都撞掉了。
「啊!我的車!」杜詠發出一聲慘叫,他的保時捷不但左邊車頭燈被撞掉,前面車窗也被砸出一個碎裂的圓圈。看來是沒法繼續開下去了。
「黃紫藍!我不會放過你的!」杜詠打開車門下來,朝著絕塵而去的陳天健的車撕開喉嚨吼著。
這個時候那兩輛黑色的奔馳看到自己主人的車撞停在路邊,趕忙放慢速度停下來,下車去看杜詠,陳天健的車趁機擺脫包圍,加速而去。
黃紫藍趴在車座上看著後面停下來的三台車,漸漸變小,興奮的說:「耶!哥哥萬歲!」然後轉過頭來,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望著陳天健,高聲說:「天健哥哥!你實在太厲害啦!」
陳天健舒了一口氣,從車後視鏡裡看到杜詠的保時捷停在路邊,說:「沒撞翻算他幸運!教訓一下他,看他還囂張不!」黃紫藍在旁邊舉著雙手贊同。
其實現在想起來,陳天健心裡也有點後怕的,萬一撞翻車出了人命,自己可是要負責的。不過這個杜詠欺人太甚,仗著自己有錢有人車又好,實在太為所欲為了,不狠狠的教訓一下,會讓他以為他陳天健好欺負!
沒有車圍截,陳天健車開得順了很多,過中午的時候已經到了皖南中部,沿著高速公路往鄂北開去,中間只在一個加油站服務區,加滿油,吃了個快餐,然後又繼續趕路。
黃紫藍一路緊張過頭,現在心情放鬆下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陳天健讓她把安全帶繫好,暖空調開著,她便坐著睡沉過去。陳天健也連續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也有點睏了,打開收音機聽聽新聞聽聽歌刺激一下神經,不讓自己睡著。
開到皖南進入鄂北交界處的時候,車子開始多起來,陳天健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跟著車流往前走,聽新聞說,現在長江以南的高速都封閉了,國道也是不斷發生交通事故,堵車堵得厲害,許多車不得不像陳天健這樣繞道,因此這些地方的高速公路上車流也比平時增加了兩三倍。
這樣車速一慢下來,到下午七點多的時候,陳天健才到達鄂北省的省會漢昌市,而漢昌往金沙的高速,現在正在緊急清理路面積雪,華南省境內因為這次百年一遇的冰災交通幾乎癱瘓,而從昨天下午開始到今天,雪一直沒有停過,路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政府正緊急調集清雪車輛清除路面積雪,恢復交通。
陳天健決定先在漢昌市稍事休息一下吃完晚飯再走,新聞裡報道漢昌到金沙的高速正在全程清雪,可能在晚點的時候能夠打通。於是陳天健開進市區,找了一家營業的餐館,和黃紫藍一起吃飯休整一下。
路上美娜和慕容莎都打過幾個電話來詢問陳天健的行程,陳天健沒有告訴他們之前和杜詠的衝突,只說是因為高速封閉,自己繞道走,可能會要很晚才能到花洲。
黃紫藍這時打開一直關機的手機,發現有十幾條短信,都是杜詠發過來的。裡面自然沒有什麼好話,都是謾罵威脅之類的,看來這次杜詠吃了個大虧,記恨在心,肯定要找機會報復。黃紫藍一氣之下把電話卡取出扔了。反正自己已經離開杭城,到時候在金沙再辦張當地的電話卡。
陳天健安慰了一下黃紫藍,讓她別擔心,現在你都離開杭城,到金沙工作生活了,他杜詠還能跟著吵著來金沙不成?江東是他杜家的地盤,但這是在華南,華南人從古至今就是民風彪悍,天不怕地不怕,戰場上出了多少將軍元帥,「吃得苦、耐得煩、霸得蠻」就是華南人性格的典型寫照。
生在長在華南的陳天健和慕容莎,其實骨子裡都帶著華南人的這種性格,敢闖敢幹,你不惹到我大家都相安無事,你要惹到我了我敢和你拚命!在陳天健心裡,管你杜詠背景有多深厚,家裡多有錢,惹到他了他打著赤膊都敢和你干一仗!
吃完休整好,到八點半的時候陳天健重新上路,這個時候漢昌這邊的高速已經開通,可以上高速,但據說金沙往南的高速還在清理積雪,陳天健顧不上這麼多,照這個路況和速度,自己開到金沙也至少是晚上一點鐘了,希望到那個時候積雪清理完畢,能回花洲。
到晚上氣溫已經很低了,雖然有空調吹著,但黃紫藍還是覺得身上冷,陳天健把自己的大衣給黃紫藍披上,怕她睡著時著涼。
這一路往金沙,路上的積雪都已經被清理到了兩邊,雪停了,路已經比較好走,陳天健保持80公里的時速,打著車燈前進。沿途有看到因輪胎打滑不小心撞到護欄的車,停在路邊等人拖走。
越往南開,進入華南境內後,路兩邊的積雪越厚,陳天健不敢怠慢,小心開車,避免自己的輪胎開上路兩邊的積雪區打滑。待到凌晨1點多的時候,終於進入金沙了,但陳天健想下高速的時候,卻發現下高速的路被一台側翻的大貨車給堵住了!
陳天健只得繼續沿著高速公里往前開,找下一個出口,自己心裡也有點著急,黃紫藍也醒過來了,望著外面路兩邊厚厚的積雪,也是有些焦急。
正當陳天健保持80公里的時速行駛時,前途突然衝出個人來招手,陳天健嚇了一跳,這高速上哪裡鑽出的人?趕緊一打方向盤避過去,這時候黃紫藍喊道:「哥哥!看路邊,有一台車翻了!」陳天健回頭瞟了一眼,發現有一台白色的小轎車底盤朝天翻到在路邊,剛才那個招手的看來是這台車上的。
陳天健減慢速度停下來,然後慢慢的靠著右邊倒回去,這個時候那個招手的男人看到陳天健的車停了下來,趕緊跑上來,趴在車窗上,陳天健打開車窗,看到這男人額頭上被撞破一塊,流著鮮血,焦急的說:「同志你好,我的車翻了,能幫個忙嗎?我老婆被卡在車裡出不來了!」
陳天健趕緊下車,隨著這個男人往那個翻倒的車跑去,黃紫藍也下來車跟在後面,走到車前,發現一個女人被壓在副駕駛座下,因為是朝右邊側翻,司機爬出來了,那女人被卡壓住了。
這個時候外面的氣溫是零下七八度,華南這邊的濕冷和北方沒法比的,那是你穿再多的衣服,濕冷之氣都能穿透衣服冷到你骨子裡。那個男人已經是凍得嘴唇發烏,車裡的女人已經陷入昏迷。
陳天健沒有多想,說了句:「快救人!」就和那個男人一起打開車門,去拉那個女人,拉了半天,發現不行,那女人被卡在下面,自己又昏迷不醒,從外面這樣拉根本出不來。
陳天健看了一下,一定要把車子再翻一下,把司機駕駛那邊翻下來,副駕駛這邊才能抬起露出車門,才能把女人拖出來。陳天健和那男人說了一下,大家換到駕駛這邊,大家一起用來往下壓,黃紫藍也搭著手用力,把車搖晃了幾下,再一起用力,終於把車子壓翻了個邊。
這樣副駕駛的門就可以打開了,大家一起把那女人拖了出來,然後陳天健背起來,那男人在旁邊護著,大家一起朝陳天健的車跑去。
把女人弄上車,那男人坐在後面照顧她,陳天健和黃紫藍也趕緊上車,發動車子往下一個出口開去。
那男人在車子上喘著氣,搖著那女人,喊著:「樂瓊,你醒醒!」那女人的頭和胳膊都有傷,看來撞得不輕,陳天健說:「不要用力搖她,讓她保持體溫,我們這就去醫院。」那男人一聽,趕緊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給那女人蓋上,又護在她身上,溫暖她。
二十分鐘後,到了下一個出口,陳天健下來高速,直接奔市區,讓黃紫藍通過gps查一下最近的醫院在哪裡,然後直接就往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以後,那女人直接就送進了急症室,那男人在後面關切的跟著,護士讓他自己也先去包紮一下,再到外面等。那男人這時反應過來,眼睛濕潤,一把握著陳天健的手,連說:「同志!大恩不言謝,以後有我幫得上忙的,只管說!」。陳天健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雖然額頭有傷,身上有些狼狽,但那種堅定的眼神和硬朗的風格卻掩飾不住,有一種華夏軍人的氣質,陳天健猜著問:「你是部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