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趙炎聽了保安的報告,信步來到垂釣中心的大門外,一會就杜成堂的車就開上來了。
杜成堂在車內看到了趙炎,他讓呂強停車,和自己一道下車走進去,一個保安過來接了呂強的車鑰匙。
「趙老闆,耽誤您時間了。」杜成堂把枴杖夾在左臂雙手上前。
趙炎也雙手迎上,客氣的說:「言重了,裡面請。」呂強也上前,趙炎象徵性的握了一下手就和杜成堂並排走著。
「趙老闆真是逍遙人士,能在城市喧嘩聲中獨享此處幽靜,真是難得啊。」
面對杜成堂的讚譽,趙炎淡淡一笑。
「我淡泊名利,命運安排,天命難違呀。」
說完趙炎請杜成堂落座看茶,呂強識趣的讓保安領著自己在垂釣中心參觀起來。
杜成堂放好枴杖,掏出煙斗開始填煙絲,吸煙的人談判之前都愛吸上那麼幾口,顯示自己的鎮靜。
「《漢書》上說,成大事者不拘泥小節,行大禮的人無需小心謙讓。趙老闆,我先給你賠罪了。」
杜成堂說完站起來要給趙炎鞠躬,趙炎拿支煙自顧點上,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杜成堂尷尬的點頭意思一下又坐下,深深吸了兩口煙又接著說。
「呂強魯莽,我糊塗,讓韓一平總經理受委屈了。」
「人在江湖飄,難免會挨刀。杜老闆,有什麼直說吧,我趙炎是個明白人。」
「趙老闆明智,我的情況你基本瞭解了。趙老闆,我靠著雲州市這個項目解上海燃眉之急,你能不能網開一面。」
聽杜成堂的苦苦哀求,趙炎感覺自己憋尿似的像在他的臉上撒一泡,你杜成堂要賺錢,我趙炎就不要賺錢呀。
趙炎把臉轉向一邊不搭話,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杜老闆,要不晚上留下吃飯吧。」
見趙炎下了逐客令,杜成堂開始出牌,剛剛他打的是感情牌,不過是談探路子而已,大家都忙,誰接你的感情牌呀關誰的事情呢?
「趙老闆,我的小上海,你參一份吧。」
「我現在自己的項目也很忙。」
「哦,這樣啊,你掛著名,我送你干股十,怎麼樣?」
「杜老闆,你不瞭解我,我這人從來都是無功不受祿的。」
趙炎才不是傻蛋呢,你小上海項目,我能摻和嗎,那我以後在雲州市還做不做人啦!
杜成堂在觀察趙炎,趙炎也在揣摩杜成堂。
「趙老闆,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我只是個商人。」
聽了趙炎的話,杜成堂知道趙炎是有要求的,談判還是可以進行的。
接下來,趙炎的舉動讓杜成堂措手不及,趙炎要收購杜成堂在上海的興業大廈和「爛尾樓」紐約廣場。
興業大廈沒什麼太大分歧,只是紐約廣場杜成堂堅決不同意以爛尾樓的價格收購。
「不僅紐約廣場是爛尾樓,沒有資金注入,你所有的項目都是爛尾樓,還賣不到現在的錢。區別就是可能被別人買走了,還有就是錢也到不了你的口袋,而是給了銀行。你杜老闆呢?一無所有。」
趙炎說完開始看手錶,如此不禮貌的行為表明他的態度很堅決,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那我還有必要在雲州市冒險嗎?」杜成堂反問。
「當然沒有必要,你返租的做法必須停下來,通過傳統方式進行銷售,杜老闆,今時不同往日了,返租的做法國家已經不允許了,這個鋼絲不好走的。」
趙炎軟中帶硬說這些話,目的當然要逼杜成堂束手就擒。
「早你這麼說,難道我就不可以高價把興業大廈和紐約廣場賣給我們上海的老闆呀,在上海,我的大佬朋友多呢。」
「杜老闆,如果他們知道你要賣項目,只怕沒人和你做朋友了吧,而且銀行和借你錢的朋友會馬上向你要錢的,你剩下的項目也缺錢呢,怎麼辦?」
杜成堂就想黃花大閨女被人扯了肚兜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臉難堪。
趙炎趁勝追擊說:「而我呢,一聲不響的買了項目,再投資建設、裝修,大家都以為你的企業經營很好,誰還催你要錢呢。杜老闆,我是在幫你。」
杜成堂屈服了,再好的營銷沒有了秘密也一文不值,這是自己教呂強的,趙炎把自己幾畝地摸的清清楚楚,他就是隻狼啊,眼裡盯的根本不是雲州市的項目,在打聽了杜成堂的實際困難後,就把目光盯上了他的上海幾個半死不活的項目。
趙炎用八千萬買下了興業大廈,有花了一億買了紐約廣場,當然,孫大寶佔了二十的股份,也出了一半的錢。
沒有的返租的誘騙,小上海商業街的銷售也開始放緩,只有那些一根筋的人還在堅持著。堅持就是勝利,那是屬於方向走正確的人,要是方向走偏了,堅持就是絕對的失敗了。
小上海商業街成了杜成堂又一個累贅,他每天在三樓用煙斗敲著辦公桌,嘴裡好像在唸經,又來退房,又來退房,雲州市的人真是沒定力!
當一幫手裡拿著瓦刀,眼裡充著紅紅的鮮血的人包圍了售樓部的時候,杜成堂再也跑不了,他的後門也給堵住了。
這些工人對這個不倫不類的後樓梯印象很深的,這就是他們建的,當時很是不理解,後來還有人開玩笑說,杜成堂一定是屬猴的,要不,怎麼建辦公房都要拖條尾巴呢!
溫總理是一個親民的好總理,不能拖欠農民工的錢,使得多少本已經絕望的人又重新走進打工的大潮,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城市的快速建設,奉獻了自己廉價的貢獻,要不是溫總理,就是這樣,還拿不到自己的血汗錢。
拖欠農民工的錢,都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究其原因,都是老闆們「用天下人的錢,做天下人的事」的思想造成的。一旦投入的匯報不能達到預期效果,最倒霉的就是弱勢群體:農民工兄弟。
黃宏在春節聯歡晚會上,和鞏漢林、林永健演的小品《裝修》,在最後那一刻,黃宏大聲喊了一句:農民工工資不能欠吶!
這個時候,總理支持農民工討要工錢已經深入民心。
現在杜成堂竟然敢拖欠工錢一年多,工人們再也不理會苦苦勸告的工頭們了,拿著瓦刀就把售樓部給包圍了,我們還就是不相信,你杜成堂後面的幹部比總理還大!
在村裡曾經幹過村長的李二黑帶領下,另一批工人堵住了市委大樓,怕什麼,你市委書記還能比總理官大嗎?
今天是金軒忠開心的日子,在馬東的幫助下,通過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完成了雲州市黨政大換血,如今,自己的辦公從興港賓館搬回市委大樓,可以堂堂正正的辦公了。
車子開到市委大樓下,就看到門口圍著一幫衣著髒亂的人。
這個市委大樓漂亮呀,高大雄偉,看起來比遠處的鍾山還要高,沒有了老市委的大院,而是被綠樹成蔭,小橋流水,假山林立的大廣場包圍著。
沒有院牆不要緊,有人牆就行了,一排武警和公安幹警把這群人擋在了大樓一百米外。
「怎麼回事?這算是迎接我呢,還是要把我攆回賓館辦公啊!」金軒忠一看就知道是老百姓上訪來了。
跑步趕過來的公安局長藍建新一臉無辜,他無奈得很,現在老百姓上訪那是太頻繁了,責任在誰,也不在我們公安系統啊。
「金書記,黃埔公司的工人,說是拖欠了他們一年的工資。」
「杜成堂!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馬東,我們下車看看去。」
金軒忠不相信,杜成堂前段時間還邀請自己去上海走了一圈,特意請自己參觀了正在裝修的興業大廈和紐約廣場,實力雄厚啊。
杜成堂耍小聰明的毛病總是改不了,見趙炎在上海紅紅火火的忙著,他也沒閒著,這不,想到銀行貸款,先把金軒忠領到已經賣出去的項目,人模人樣的介紹著、參觀著,搞的趙炎哭笑不得。
「金書記,您看我們是不是迴避一下,從後門上去,讓信訪局的人處理吧。」
馬東提醒金軒忠說,在他看來,和農民工講不出什麼道理的。
「不行,我第一次到市委大樓,就要像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從後門走嗎?呵呵,馬東,我們現在在和一群建築大師打交道呢,後門?我看沒門。」
金軒忠指著站在後門的一小群工人開玩笑說道,是啊,售樓部有後門,著市委大樓的後門肯定是少不了的,工人們早看守在那裡。
「大個子,人家說的走後門好辦事,是不是就是從這裡上去事情就好辦啊,那我們上去唄,上去找大官評理去!」
一個還沒有成年摸樣的男孩說,破漏的衣服露出他那稚嫩的肩膀。
「別說廢話,待會往上衝你靠後點,跟著我們就行了。」
大個子沒心情理他,不過還是很照顧他的。
金軒忠下車大步向人群走去,馬東趕緊跟上來,同時請藍建新趕緊去組織一下,調集人手,保護金軒忠的安全。
「鄉親們好,我是金軒忠,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金軒忠走到群眾與武警之間,揮手叫警察退後。
「金軒忠是誰呀?別湊熱鬧,我們來找大官,小的我們不見!」一個工人見鬧了半天自己跳出來一個人,很是不高興。
「你們要找什麼樣大官?哈哈,要是找比我大的,我看這裡你們是找不到喏!」
金軒忠說完,看著馬東和跑過來的陳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