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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家的感覺 文 / NIBIRU

    踏上故鄉的土地,忽然的,感到一陣陌生。離開了兩年了,很多東西有了變化。已經適應了軍隊那種井井有條的佈置,見慣了南方城市的乾淨和整齊,回到故鄉反而不適應了。

    我的故鄉可能是因為離黃河太近了,風沙很大,一年四季都是髒兮兮的。穿上白襯衣在街上走一趟,衣服領口就有點泛黃了。

    七朝古都的開封,歷史上曾經是繁榮的大宋首都,可那畢竟是歷史上的繁榮。如今的開封已經破落不堪,文化的沒落讓開封城變得庸俗。除了歷史給她留下的建築和曾經璀璨的文物之外,實在是沒有留下什麼。

    我領著行李站在車站外面,正觀察呢,一個司機過來,一口的普通話:「去哪兒啊,哥們兒?坐我的車吧,便宜。」

    「去宋門。」我還是習慣的用普通話回答。

    「十塊。」年輕的司機回答。

    「啥?十塊?那我自己走過去。」我一聽就惱火了,什麼人吶?我不知道宋門離火車站多遠?好歹我也是開封人是吧?

    「你想啊,要從這裡走到大南門,然後到ziyou路然後到內環路然後……」司機還沒意識到我就是開封人,還在那裡瞎白活。

    「五塊,起步價,要走就走不走扯淡。」我也懶得廢話。

    「那你自己走吧。都這價。」司機一副吃定你了的樣子。

    「我ri!靠了,當幾年兵回來啥都變了?你當我不著宋門給哪了?我擱道上跑的時候你還不著給哪谷蕞(zui)了!」我惱了,可能是當兵當的,對這些沒規矩的事情會感到生氣,一口家鄉話跳了出來。

    「呀喝?開封人啊?」司機很驚訝。

    「不是開封人下車就知道宋門了?又不是啥景點兒!你真傻假傻啊?」我氣的轉頭就走,反正車站出租車多得是,不差你一家。

    「別別別,對不起兄弟,你也知道,整個錢都不容易不是?」司機趕緊上來拉住我。

    「你也契丹(就是不上道的意思),拉生意都不會,淨讓人家說開封不好,騙子好聽啊?」我被他拉住,想想也是,掙份兒錢都挺難的,不要和他計較了。

    「哥,哥,你是哥中不中?我這一上午沒拉著一個人,這不是有點急了嘛。」司機是個小年輕,年齡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鬼知道這駕照哪來的。不過十七八就跑出來開出租車掙錢,我們這裡也算是少數了,估計也是家境不太好才跑出來打工的。

    好吧,那就上車吧,反正他不敢坑我。

    路上,小司機給我打聽當兵累不累,苦不苦,是不是軍隊的當官的喜歡打人什麼的。說實在的,我當兵以前也的確聽說過這些,可當了兵之後,沒這個感覺。

    苦吧?算不上。累吧,有點兒。訓練不累才是怪事,你去健身房難道就不累了?這個苦和累,我怎麼都覺得應該是有參照物相比較的。幹什麼的吆喝什麼不是?你要拿當兵和上學比,當兵是又苦又累的。可你要和礦工比吧?當兵還輕鬆了呢!

    當官的打兵?這個不常見,也不是沒見過。那兵還打當官的呢,這你們就沒聽說了吧?一般來說,除非這個兵特別的懶特別的不長眼,把連隊幹部給氣的無奈了,才會像征性的踹兩腳,一般來說那種喜歡打兵的幹部是不存在的。

    喜歡打兵的當不了幹部,除非他實在是很牛的關係再加上很牛的素質。不過他真是那樣的素質,估計不用他打,兵自己就打自己了。跟著這麼一個幹部訓練還上不去,自殺算了。軍隊可是絕對尊強凌弱的地方,你訓練成績上不去,就是鄙視你。

    小司機又羨慕的看我一身迷彩和軍銜,說要能當兵多好多好。大家別以為我在說笑話,我們是北方,北方人多,窮,多少人都夢想當兵吃皇糧的。雖然我們這裡有句話叫做「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但是一到參軍報名的時候,報名處還是擠得滿檔檔的。家裡面托關係走後門送著煙酒金錢想讓孩子當兵。

    當兵回來能分個差不多的工作,混的好了能留在軍隊裡面當官。入黨什麼的也比地方上容易一點,政治前途有了工作前途就好辦很多。這,就是大部分北方兵的思想。像我這種帶著戰爭狂熱的傢伙,很少。

    透過車窗看外面的世界,感覺很不舒服。人們悠閒的走在大街上,嘻嘻哈哈的。街道上的小攤小販擺的橫七豎八,街道時不時的會被堵住。汽車的喇叭聲,鼎沸的人聲和自行車的鈴聲交雜在一起,讓我這個已經習慣了安靜的軍營的人,感到厭倦不已。

    轉過幾道彎,出租車順著古老的城牆開始飛馳,走到頭就是宋門了。

    我曾經在這些古老的城牆上爬上爬下,如果沒有這些城牆,我的軍事素質恐怕要打一個折扣。因為徒手翻越城牆,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幹的事情,只是為了上學的路程近一點而已。城牆上生長的野槐樹,榆樹和楚桃,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吃的零食來源。

    我的家住在一個集市裡面的家屬院中,這個集市旁邊有一條河。《清明上河圖》裡面描述的熱鬧景象就是這條河,可惜,上游的造紙廠等等工廠,將這條曾經是清澈見底,荷花游魚的古河道變成了一條臭水溝。現在河裡面可能只有泥鰍了,還有就是黑臭的河水和小販們拋棄的剩菜爛葉。

    背著背囊走入大院,我忽然想念起部隊來,有那麼一種感覺,這裡不是我的家。那些山林,軍營裡面的營房,更像是我的家。這座城市又髒又亂,毫無整齊的感覺,整日的在喧鬧,和靜謐整潔的軍營相比較,太差了。

    門衛從值班室走出來問我找誰。我說我回家,我的家在這裡。門衛點點頭,就回去了。我很驚訝門衛的粗心大意,難道每一個人他都這麼放心嗎?來了強盜土匪他也這麼點點頭就過去了?要知道我們哨兵是絕不允許外來人員私自進入軍營的,除非有內部人員到門口接待才可以進入呀!

    回到家,敲了敲門,家裡沒有人。我只好轉向以前住的地方,我還隨身帶著房門的鑰匙。這座房子是我當兵後買的,我沒有這座房子的鑰匙。

    院裡面的人很少,可能是因為下午的原因,都在工作。我背著背囊走回破舊的老樓房,爬上三樓,打開了屬於自己家的防盜門。一股子灰塵的味道充滿的了鼻腔。

    我沒有到前面的家裡打招呼,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母。離開了兩年,我並沒有思念。也許有人說,我不是個孝子,可我不這麼認為。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在軍隊就是盡忠的,等我脫下軍裝的時候才能盡孝。加上我在家和父親的感情也不好,沒有思念,理所應當。

    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家信我也寫,寫的很少而已。家裡面寫給我的倒是不少,可大都是在教育我如何當兵做人。

    我是一個叛逆的人,在中國搖滾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聽《一無所有》,聽著美國的《鄉村的小路》,看的是《靜靜的頓河》這類的名著。和大多數的人不一樣,我不喜歡填鴨式的教育和複印機一樣的沒完沒了的做習題。所以,我上學的成績很糟糕。我已經受夠了那種教育,討厭別人對我的說教,除非他是正確的,否則我不予理會.

    可以說,我當兵也是一種逃避,對這個家鄉的逃避。

    夜晚,我靜靜的躺在以前屬於自己的床上,睡不著。這張床,也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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