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凝神打量百花裙裝女子幾眼。中上之資,眉眼間驕傲之氣在雨幕裡也很是顯目。那女子見寒夜打量去,微仰起頭打過來挑釁眼色。女子家竟然如此好鬥!寒夜點頭告罪個,關注纏鬥著的二人戰況。
冉家雙拐槍雖然在長度上處於劣勢,但是槍路靈活多變,又兼雙槍雙拐遮擋效果比一桿長槍強上不少,竟然也不落下風。
馬齊山臉上露出淺淺壞笑。寒夜無奈地笑了下,冉陽,你要倒霉了。
冉陽也看到馬齊山壞笑,急忙退一步做好招架姿勢。
馬齊山若寒夜預料般,半轉身大迴環!砸槍!
正正咋在冉陽雙拐槍遮擋中心!
馬齊山砸槍使完,收回槍插入地裡,好整以暇的樣子讓對面被砸退三步的冉陽牙根咬痛。
這莽大漢,竟然又如此神力!冉陽收好槍背到背上,沖馬齊山道:「馬兄猛力,在下自愧不如。」這句話說的機靈,把敗處全歸於馬齊山力大。
馬齊山混不介意,「改日天晴,再於冉兄馬背上討教幾招。父輩常道冉家雙拐何等威風,我們哥幾個早想見識一番。」
冉宜已經走往場中,四公主跟在身後過來。
「馬公子神力,冉陽步戰認輸。」冉宜說著話,臉上自然而然又是微微挑釁神色,正如桀驁不馴的野馬。「冉陽將雙拐槍交給馬公子……馬公子,借你突殺槍一用。」
冉陽壞笑著將雙拐槍爽快地取下來遞給馬齊山,馬齊山雖然不知冉宜何意,也不猶豫,將突殺槍卻出來遞給冉宜,又接過冉陽遞來的雙拐槍。竟然如此沉著!全不似冉陽揮舞時那般輕巧。
冉宜示意四公主稍退。「冉陽,看姐姐使出剛才馬公子那一招砸槍,你要記住,在什麼地方摔倒,就要再什麼地方站起來。」
冉陽恭敬地喏個,也退了幾步。
君莫笑微微笑起來。「ri朗,我們一常被齊山神力欺負,總算有能人為我們出氣了。」
樂ri朗不信神色,「我看未必,齊山神力,豈是人力可比。」
雲清意外地接話道:「一個女人若有冉姑娘這般發自骨子的桀驁,定然是非常之輩。」
「我也覺得,馬兄弟這次要栽了。」寒夜說著話,特意看了落在最後面的胡連莊一眼。胡連莊全不在意神情,若臨池看水中游魚般看著眼前一切。也不知道,這個女子如何收服了狼王。
馬齊山懂了冉宜意思,驕傲地道:「冉姑娘,您儘管攻來,看你能不能把我砸退一步!」
冉宜肆意笑了笑,左手轉動,油紙傘快速轉動讓正上方升去。冉宜動了下,半轉身大迴環!砸槍!赫然與之前馬齊山所使一般模樣。
早準備好的馬齊山駕著雙拐槍遮擋,砸槍也正正砸在遮擋中心!
力道洶湧狂暴!
馬齊山本可與冉陽一般退兩步卸去力道,但是,馬齊山怎麼可以被著女子如此張狂地擊退!
然而,馬齊山還是被砸退了。雖然只是半步。
冉宜若無事般,豎槍入地。左手揚起,剛剛好接住又轉下來的油紙傘。「馬公子神力果然驚人,本姑娘大是佩服。」
君莫笑與樂ri朗已經走往場中,馬齊山臉色更白了些,沖冉宜微微點頭,將雙拐槍交還給走上來的冉陽,取了自己突殺槍,往君莫笑、樂ri朗走去。
馬齊山嘴角處一縷殷紅被雨水沖洗到領口裡。震傷內府!
連神力馬齊山都被震傷!冉宜的力量要強到什麼地步?
「冉姑娘神力,我這弟弟一向眼高過頂,好歹也受了教訓。」馬齊燕也看到弟弟受傷,也不怎麼擔心。
馬齊燕帶了冉家一行人去安頓,剩下幾個人又回到先前地方。
馬齊山坐在椅子上調息過來,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
樂ri朗輕輕拍了拍額頭。「壞了。」
君莫笑淡淡道:「好一匹桀驁強壯的野馬,自眼前路過。」
幾人正奇怪,馬齊山抑不住笑意,自往樓上走過,腳步很輕快。
君莫愁疑惑地道:「馬公子不是看上冉家姑娘了?」
樂ri朗苦著臉,「以前我們哥三閒聊的時候,齊山就說了,如果有女子能有他一般力氣,一定是慈悲娘娘許給他的媳婦兒。當時我還笑他,這輩子怕是要準備光棍了。」
樂月明晃著腦袋,「原來山哥哥真是傻啊,冉家姐姐那麼厲害,不是找罪受嗎?」
君莫笑放低音量,「有**,體魄極好性子極烈,極難馴服,馴服後又會妨主……寒兄,若你是極愛馬之人,會如何處之?」
君莫愁沒好氣地看自己弟弟一眼,拉著樂月明招呼胡連莊撐了傘出去尋馬齊燕,難得聽幾個大男人討論女人。
胡連莊臨出門,不回頭道:「本姑娘馴服牧歌的時候,可沒想到過將來它是否會妨主。」邊說邊走遠。
樂月明回頭解釋了句。「牧歌就是連莊姐姐的狼騎哦。」
「牧歌……」寒夜扭回跑到黑白馬身上的思緒。「胡姑娘說得不錯。世間萬物都有靈識,既然看中,真心相待也罷。」
樂ri朗還是苦笑,「寒兄,你不見冉姑娘那個凶悍潑辣?齊山雖然體格魁梧,但是保不準就得反被人家馴服成妻管嚴……」
雲清道:「樂兄想得倒真遠,我看來,冉家姐弟此次前來,所圖匪淺。」
君莫笑點點頭,「旭日平原湧動的潛流,保不準要被冉家姐弟激發到明面上來。好在我們三個交好,定然攜手不讓旭日平原亂了。」
寒夜想到水路的逍遙寨、平原中央的馬王寨、以及四大馬場內部的權力爭奪,還有小馬場伺機而動……有人的地方,為何總沒有清平?
門外滂沱大雨,把時遠時近的霹靂映襯得越發威嚴。
「雲兄,你在此稍息,我們三個去看看馬兄弟。」寒夜對雲清道,雲清性子冷,不喜歡參與。
「好。」雲清知道寒夜意思,這個時候,正好幾人商量事情。
三人禮過,往三樓去。
馬齊山坐在那裡,猶自抑制不住笑意,強壓著肩膀一動一動的。
「別傻了,你這小子!」樂ri朗笑罵一句,過去往馬齊山大腿上踢了一腳。
「ri朗、莫笑,你們說,冉姑娘美不美?」馬齊山掙扎神情,渴切地望向三人。
「美啊,怎麼不美?這不都美得讓人冒泡了嗎?」樂ri朗取笑起來,心裡也替馬齊山高興。
世間緣分,你信時,偏偏萬事皆與願違;你若不信時,卻怎麼躲也躲不過。你是信也罷,不信也罷,有緣的萬水千山也會到眼前,無緣的朝夕當見也要陌途百年。
「春天到了,一向取笑別人為女人消得人憔悴的人們,也要墮入這條路了。」君莫笑微笑著看馬齊山,「齊山,冉家姑娘很強勢的,你可要瞧清楚了才是。」
「再烈的馬,豈能逃脫馬齊山的魔掌?」馬齊山又忍不住笑起來。
「笑吧笑吧,人騎著好馬,自然讓人艷羨;若是讓人看到馬騎著人,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樂ri朗撥了涼水,兄弟間不只是只有熱鬧。
「知道了知道了,瞧你,眼紅了吧?」馬齊山心裡溫暖,「嘎嘎嘎嘎,雌雄大盜雌雄雙俠的名頭,我是嚮往已久,不久的將來,我能預見『雌雄槍客』必然名馳大陸。」
「寒兄有事商量?」樂ri朗道。
「論水戰,馬場游騎不行,神衛們更不行,所以黎舵主與寒夜商量了下。」寒夜取了練箭的石粉在地上圖畫。
「你們已知神衛總堂派來了一位火藥師傅,能制水雷。」寒夜在簡易地圖裡指到河段,「但是受限於水雷威力,炸沉較大船舶不現實。所以我們的意思是……在這裡和那裡,由我們幾個,在四公主會期前夜秘密安置好攔船鎖,既攔下大船也攔下小船,讓來船進退不得……迫使來船靠岸,岸邊就安排了水雷招呼……再由事先安排好的神衛和游騎亂射消滅。」
三公子各自沉思。樂ri朗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這是個很好的計劃,但是,前提是我們這裡沒有奸細向敵人通風報信。」
「這點是這樣的,由我們幾個以賽馬為由,奔跑大圈甩掉盯梢的奸細,趕到計劃好的地點,親自安置攔船索沉入水中後,四公主會期當天,黎舵主一大早就帶領絕大部分神衛以每月例行野外訓練為由,卻掉所有火種,配置好長弓短弩帶著嚴密包裝的轉索道具往西面跑去,計算好時間,入夜後剛到攔船鎖位置,裝好轉索道具;而我和雲兄,受三公子中的一位邀戰賽馬,往東面跑去,計算好時間,繞圈到攔船索位置。兩邊通信,先將上游攔船索繃直,再約退各自隊伍,由黎舵主和我們親自安置水雷。在取下轉索道具安置在下遊方向,約退各自隊伍,看準時機兩邊再一擁而上繃直攔船索……」寒夜見三人都已瞭然神色。「攔船索是往生集常備的物件,黎舵主已經安排鐵匠們打造,打造好的就拉去東江下游隨意放置一邊,解釋是先準備好再一起動工為往生集營造安全環境,這樣也不會引起奸細們疑心……逍遙寨一面,想來問題不大。但是馬王寨那邊,三位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