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風沉吟一聲,青白修羅二人的劍都不是凡品,為何竟連名字都聞所未聞?不去想他,青白修羅紅羅剎三人已站到一處。
古之風心裡輕歎一身,撲向三人。奪魄劍彈射往寒夜,勾魂劍跟在奪魄劍劍柄後面不遠處走著奇怪的去勢,奪魄劍受勾魂劍吸力,不規則急速扭動剜向寒夜。
寒夜護住雲清往後退到亭裡,戚憐躍往二人身側五丈遠處,出手兩顆飛蝗石減緩古之風去勢。
此時雲清也動了真火,古之風實在太小瞧自己!越過寒夜身體,大環身繞過亭子立柱無傷劍沖古之風側身一招撩挑。
古之風雙劍去勢不減,背身以背後連鞘彈開雲清劍勢,手中勾魂劍借勢彈出!
此時古之風頓住身形,日月血衫無風自鼓,修長秀美的雙手翩飛若舞。
奪魄劍在勾魂劍的牽引下不規則環轉,勾魂劍劍尖吸住奪魄劍尾,劍尖又做吸取奪魄劍尖之勢,在古之風的行外內力操縱下,似傳說中的血滴子般絞向寒夜。
寒夜風柳步要踩走,卻發現,勾魂奪魄劍形成一股強大吸引,不光要吸走自己懷裡的銀子和另外一把匕首,更是連自己也要吸進去!勾魂奪魄劍,傳說七兵之一,豈能簡單!寒夜踩不動風柳步,凝神看著不急不緩湊上來的勾魂奪魄劍陣。
雲清已發現寒夜險境,揮劍刺向頓住身形的古之風,卻被一股綿軟卻無法突破的力牆格擋在外,毫不猶豫地回轉身將無傷劍直直擲向古之風。
無傷劍突破了格擋住雲清的力牆,卻左拐右拐不幾步失了力道掉落到地上。看古之風衣衫動靜,原來力牆之內,還有行外內力亂流,正是防衛一應暗器的最好招式!
戚憐擲向古之風的飛蝗石也若無傷劍一般,乏力掉落到古之風身前。
看客們拼住了呼吸,因為這次對局馬上將有結果。
宋舞宜已經站起身,注視場中的眉眼已經皺起來。
風長空覺得喉嚨有點幹,手心微微的汗。
小青木然地瞪大眼睛看住寒夜的左手。
蘭倩雙姝雙雙閉眼埋在吳媚肩頭。顧若林輕歎一聲。
冷無霜的指甲已經刺到花無雨肉也不自知,花無雨手在流血也不覺得痛,木然地看住寒夜。
葛興慶微微搖頭,瞄了眼自己孫兒,好歹平安活著。
五位長老不約而同癱坐到地上,喘著粗氣。
徐笑淺眉眼間突然恢復晴明,誰都沒有注意到,徐笑淺已經緩步前走了五丈,突兀地站在場中。
寒夜此時反而清醒,看了半眼五丈外的徐笑淺,還閒暇地微笑了下見禮。
古之風貪狼階的實力,十丈之內的風吹草動絕逃不過其耳目。徐笑淺這蠢女人,難道想要援手青衣修羅?找死!卻也不用特意去對付,若不到巨門高階,衝入滅魂陣中必然被絞碎內府而死。青衣修羅你還有暇見禮,武曲階的人果然常人難度。
徐笑淺本就失神,被絕境中寒夜送來的見禮一笑給呆住。
寒夜凝神左手按動機簧,一聲清鳴!劍鞘yu衝過勾魂奪魄劍陣中間空當時,一如戚憐飛蝗石般給行外內力亂流卸去力道,掉落地上。
寒夜手中泣血劍,壓疊著的半尺筋繩執著二尺長薄如蟬翼的透明劍刃,似在勾魂奪魄劍陣的吸力下微微蠕動。
古之風眼裡放出炙熱目光,有可惜地看了看寒夜,手中舞動更是快捷。
勾魂奪魄劍陣已撲到寒夜身前。
看客們拼住呼吸,平常百姓心頭冒出為什麼青衣修羅躲也不躲,任那兩把劍來絞殺自己?先前賴驢打滾地風采呢?
戚憐看到寒夜心海打算,雙手抓住一手金屬暗器,辟辟啪啪被吸到勾魂奪魄劍陣上,一霎又滑落下去。
看著全不減勾魂奪魄劍陣絞殺忘了閃躲的寒夜之勢。
寒夜凝神調集所有丹田之氣與身體之力,半回轉身,在急速返回身,左手反手握住的泣血劍,二尺劍刃拉伸長筋繩急速穿過勾魂奪魄劍陣中空地方,全不受阻地直直刺向古之風。
古之風雖然驚訝泣血劍也不受勾魂劍吸力影響,卻認準泣血劍必然被滅魂陣絞滅力道掉下去。
除了無論如何相信寒夜不會敗的幾人外,所有人都以為會如此。
但是世事不只難料,更是沒有絕對!
泣血劍拉起一聲憤怒地鳳鳴聲,越奔越快!若破凡空般直直遞到古之風身前,遞到古之風喉嚨處,眼看就要刺破古之風咽喉!
古之風不是被嚇傻!古之風也不是支持滅魂陣和勾魂奪魄劍陣而力竭不支只能束手待斃!
古之風被這聲滿是憤怒的鳳鳴一霎封住丹田之氣!
一霎之後丹田之氣再解禁時,再調氣息已然不及!
無論如何相信寒夜不會敗的幾人幾乎要跳起來相擁喜極而泣!
但是世事不只難料,更是有很多成敗易位在眨眼間!
已經劃破古之風咽喉皮膚的二尺劍刃被一股無可阻擋之力粗暴地彈回已經因被筋繩上傳來地力量清空丹田之氣而力竭軟到地寒夜身上,戚憐手更快,已接連打出兩粒攜帶暗器中最重的烏金鐵丸,將堪堪梟掉寒夜腦袋的二尺劍刃打落到地上!
鐵丸彈出地時候,戚憐已經閃身往寒夜身前護住。
古之風驚魂未定,局勢變化太快,場裡場外都是一陣可怕地寂靜。
一位紅髮高壯老者站在古之風身邊,慈愛地自懷中掏出藥粉抹到古之風喉嚨劃破處。
古之風回過神,死裡逃生後的麻木還未消褪。
紅髮老者將古之風護在身後,瞇著眼打量戚憐。
戚憐頓時如墜寒潭,渾身似乎已冰冷成冰塊在片片碎落!疼痛難忍地幾乎昏厥。
寒夜發現戚憐僵直,勉強挪到戚憐身前,抓住戚憐手站起到戚憐身前。戚憐手冰冷刺骨!
「就憑你,也敢動殺勾魂奪魄之心?」紅髮老者瞇眼望向寒夜,神色不屑而厭煩。
寒夜如墜寒潭,有無數食人魚在口口撕咬自己被凍成冰塊地身體,傷口出沒有血液,只有入耳的聲聲崩落之聲讓靈魂也戰粟!
雲清拾起劍衝刺向紅髮老者。
「啊!」紅髮老者微轉頭向雲清吼一聲。雲清若受錘撞,倒飛五丈噴了大口血,暈死過去。
這也就是幾息之間,雙方已換了兩次成敗之機。
戚憐呆立住,臉色蒼白如紙!
寒夜呆立住,嘴鼻處流血不止!
雲清暈死,耳朵處也流血不止!
冷無霜嚇得珠淚簾落,哽住喉嚨出不得聲,連力氣也被瞬間掏空,軟著腳步要撲過去,被柯靖後頸手刀拍暈。
花無雨扶住冷無霜,抱著哭泣著撲來的小青止不住眼淚漣漣。
歐陽倩嘴唇也咬破,血流到公孫蘭肩頭。公孫蘭也是咬破嘴唇,微仰螓首無言望陰沉天空。
這塵世間還有蒼天在凝視否!
小女孩地痛哭聲將場外地寂靜反襯得越發怖人!
紅髮老者揮手一招,勾魂奪魄雙劍如長了眼般回到古之風背後的連鞘裡。
古之風依然處於大難不死後地麻木呆立狀態。
紅髮老者內視下古之風經絡內力運行都無事,看向寒夜是越發嫌惡而不耐煩。
揮手一指,二尺劍鮮活若毒舌般,刺向寒夜胸膛。
花無雨不忍再看,閉上眼時臉上反而沒了極悲痛地神色。師傅,徒兒不孝,來世在結草啣環報答您的恩情……
宋舞宜風長空顧若林三人早已要衝身上前以死謝差一點斬殺貪狼階地武曲階青衣修羅!
可是面前據場中心九丈的地方若被砌了極寒之玉般,堅硬又寒氣冰冷入骨。三人聯手擊打一處,也全無動靜!
領域!
宋舞宜眼神茫然地看著場中地紅髮老者,又看向陰沉天空。
慈悲娘娘,你可開眼看看這塵世間!
風長空無力地癱坐到地上,失神地看著僵直地寒夜,眉眼間的毅然決然依然鮮活。
顧若林手指刺破掌心,鮮血跌落到地上,幾吸也被寒氣凍成雪霜。
若被毒舌附體地二尺劍刃直直往寒夜胸膛飛去,三尺距離,一息不到就可見二尺劍刃自僵直地寒夜後背透出。
一息過了,劍刃沒有從寒夜後背透出。
劍刃刺入了徐笑淺胸脯,極鋒利的劍刃受筋繩拉扯,沒有刺透徐笑淺後再連帶刺透寒夜,但是也刺入了寒夜胸口三分。
徐笑淺豈是傻女人?
徐笑淺掙脫紅髮老者地威壓後,就已發現二尺劍對準了寒夜。
徐笑淺身法自是精妙,在紅髮老者地威嚴下也能一息閃到寒夜身前。但是只此已竭盡全力,不能妄想做得更多。
浴血堂密信:霸天門第二位月之廣寒境,陰陽殺封固!
寒夜身體雖然僵直,心神已然遭受極大創傷,但是憑著遠遠超出常人的意志,尚在此絕境裡保留了微微的神識清明。徐笑淺口鼻滲血勉力閃到自己身前擋住泣血劍刃,徐笑淺身後創口位置讓寒夜怒火焚燒了心海了,一口氣接不上來,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一劍,正正刺穿了徐笑淺心臟!
封固極為氣惱徐笑淺這個外堂執行使竟然膽敢背叛浴血堂為敵人擋劍,手一揮二尺劍已自徐笑淺胸脯倒飛出來,封固欲要彈指連刺八十劍以行堂規的時候,手臂被人緊緊抱住!
徐笑淺勉掙脫封固威壓後又強行運力閃身擋到寒夜身前,全身經脈已經嚴重灼傷,此時卻不覺得疼痛,反而微微歡喜,二尺劍倒飛出去,再沒半分力氣的徐笑淺萎在寒夜腳邊暈倒,胸前血流汩汩滲出淌了身下一地,眼見不活。
寒夜胸前創開地方,也自流血,不一會浸染胸前一片。
「封師叔,算了吧。我們回堂去,小風頓悟到很多東西,需要及時消化。」古之風恭敬地對封固道。
封固見古之風確實沒事,神色歡快起來,突然又冷下臉。「那醜男子實在歹毒,留他不得、殺了乾淨!」
古之風緊張地堵到封固身前。「封師叔,那男子也然悔悟,這一戰是公平對決。」
封固還是極不高興,「醜男子的劍還不錯,師叔送給小風。」揮手勾指,二尺劍刃向手中飛來,飛出三尺卻被僵直寒夜手中緊握住的劍柄止住。封固狠狠一勾,寒夜被拉倒撲地,左手猶自緊緊抓住劍柄。
古之風見封固就要暴怒,趕緊跪下請求道:「封師叔,請留下這個男子,也留下他的劍!他會是小風步入破世境為師傅和您老人家爭光的動力!」
封固聞言,想到自己與掌門師兄自幼相互競爭才致如今先後步入破世境,高興地拉起古之風,「好吧,就依小風。你去吩咐一下伊步風,我們這便回堂去。」
古之風神色大感心安,快步走向伊步風,伊步風已經領了眾執行使上前跪下聽令。那個紅髮老者,是內堂第二位破世境,封固封長老!
「伊舵主,浴血堂傳下話去,浴血堂與青白修羅紅羅剎恩怨兩清。」古之風恢復瀟灑氣度。
浴血堂一眾三叩領命。
封固過來扶住古之風肩頭,眾人眼前一花,已沒了二人身影。
封固一走,場外看客們頓覺得胸懷大暢,各自忙不迭深呼吸幾口。
那個紅髮老者究竟是何人?竟然眨眼間就徹底扭轉場上局勢,似乎是古之風求情,才留下青白修羅紅羅剎三人性命。女人心徐笑淺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閃到青衣修羅身前堵住了紅髮老者的一劍?
蘭倩雙姝見馬平川、顧若林、祭天族堂幾位前輩也奔往場中,二人跑去花無雨身邊。
小青已經哭暈倒,花無雨強自勉力支扶著兩人,本以為寒夜必死,睜眼時卻看到寒夜似乎只是受了重創。一時間極哀極喜變轉太快,花無雨也不由得呆愣住。
柯靖留下四個祭天衛護在花無雨周圍,領了另外十五人跑往場中拉起一圈警戒線。
伊步風上前去探視徐笑淺鼻息,倔強地撐著一口氣不肯嚥下。伊步風揮手點徐笑淺胸前幾處止血穴道,招呼兩個執行使上來幫忙,一言不合古炬急忙與另一個執行使上前,小心翼翼將徐笑淺抬了隨伊步風返回尋醫。
風長老閃過來自懷中掏出藥瓶灑了些藥粉到徐笑淺已經止住血的創口處,扣住徐笑淺手腕探了下脈,輕歎聲微微搖頭往暈死地上的雲清去。
古炬沖伊步風哇哇大叫,神色悲慼。
伊步風心頭難受,繼續前面領路,一眾執行使過來扶手,返回雙月鎮堂口。
古炬是個啞巴,進浴血堂蒙徐笑淺多方周顧,很是感其恩。此時見徐笑淺模樣,已然顯死態,不禁得難受yu哭。
祭天衛的警戒線越拉越大,看客們三三兩兩散去返回各自地方,各自不同話語高一聲低一聲地議論今日這有些奇怪地對決。
酉時光景,自依星山方向吹來連片烏雲。
直到早春將過,陣陣春雷才響起在雙月鎮的天空。
馬平川吩咐著神衛們四處找齊藥方上的藥材。
寒夜、雲清與戚憐三人被迅速擔回神衛營,本來三人傷勢平常郎中完全無法下手,好在祭天族堂風長老對岐黃之術頗有研究,而且加之自己在武學上浸淫一生,眼界遠比尋常郎中開闊,雖從未接觸過傷在破世境領域下的人,但是總歸是有往日經驗可借鑒。
神瑛閣宋舞宜閣主自返回神瑛閣,著神瑛侍者送了三顆回心丹交託給風長老以救治寒夜三人。
吳媚親自回店堂取了一株百年人參送來神衛營。
雲清沒有事,只是被封固深厚內力震傷了內府,冷無霜喂其服食一顆回心丹,再按風長老藥方煎好藥餵了,臉色已漸漸恢復如常。
宋舞宜這三顆回心丹真正是急人之難。戚憐為免遭受更重的創傷,自閉了心海才致暈厥,服食了回心丹後,情況穩定,不時就能醒轉。
只有寒夜的傷,讓風長老幾乎在床前踩出一條道來。
風長老來回渡著步,嘴裡呢喃不絕,思索神色一會兒看地上一會看寒夜,不時又一再把寒夜脈。
柯靖與風長空是此地功力最高之人,都為巨門中階。二人在風長老的示意下,準備將自身內力緩緩輸入寒夜體內為其疏通閉塞地經脈。這卻讓二人受了不輕的傷,輸往寒夜體內的內力受了無法解釋地阻擋後,以更強的力道彈射回去,導致沒有準備的二人受創。
風長老領了風長空與柯靖去隔壁房間替讓人療傷。「花長老,寒少俠雖經脈有受阻地方,但是脈象依然強勁而平穩。寒少俠昏迷地原因與戚姑娘有些微差別,戚姑娘是潛意識地自我保護以致昏迷,而寒少俠,似乎是怒氣攻心所致……老夫一時想不起有傚法子,你先將回心丹餵他服用,以看後效。」
花無雨,冷無霜與小青三人皆是感激地福禮謝過三人。
三張床上各躺了一個,雲清臉色漸漸正常,戚憐臉色也紅潤起來,只有寒夜,胸前創口已無事,臉色卻依舊蒼白,嘴唇若被火燎了般皸裂起大大小小幾個血口,還有幾個紫色的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