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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巴掌之約 文 / 水影月池

    寒逸雲說到此,看著一邊微笑著的柳不及,失神起來。

    已到正午時候,柳不及起身去灶房準備午飯,冷無霜乖巧的起身跟去。

    小青瞪大的眼睛注視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能站在女人身前一招殺敵的男子,眉眼間仰慕至極神色。

    寒夜低下頭,想著雨雪亂舞天在飛袖客棧裡,戚憐收了傘出現在自己眼裡的一瞬間心海的翻騰,眉眼歡喜,對父親見到娘親時的感覺也能體會。

    花無雨聽得入神,若是自己也走到橋上,迎面走來一個人,也如寒叔對柳姨般對自己,自己怕是也要陷入其中,心甘情願隨著生死與共了。

    雲清臉上被旺旺的爐火暖紅一片,神態溫和,不知失神想著何事。

    戚憐見寒逸雲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寒叔,還有呢?後來呢?」

    寒逸雲哈哈笑了兩聲,「後來,後來柳姑娘折身下嫁寒逸雲,從此柳姑娘成為寒夫人。」

    戚憐嘟著嘴,「寒叔也不耿直,話只說一半,還耽擱了柳姨教我們武藝,作為補償,寒叔吹奏一曲洞簫吧。」

    寒逸雲興致甚好,點點頭,起身走到後院。

    洞簫低沉渺遠的聲音,在後院響起。

    冬夜爐火邊,靠在背椅上的老叟佈滿皺紋的臉上帶著微笑睡著,身邊的老嫗進屋取出一張棉毯溫柔的蓋在老叟身上,臉上洋溢起笑意,在身邊坐下,彎曲的手抓起老叟枯槁的手,輕輕摩挲,想著年輕時對彼此的嗔笑喜怒,淡淡的哀傷,傷已風燭殘年;淡淡的歡喜,幸得這一生,彼此相伴。

    陌生曲目,聽到耳裡卻熟悉得讓人生起淡淡的哀傷淡淡的歡喜,自己便是那曲中人。

    寒夜站起身,「午飯你們自己先吃,我一會兒回來自己處理肚子。」說完從門後取出尺半木劍,出了籬笆,往慈悲祀堂方向走去。此時換回青衫,背影看去,還不如普通莊稼漢起眼。

    「呵呵。」小青笑起來,「戚姐姐,寒公子這麼看去,也太稀鬆平常。」

    「小青!」花無雨不滿的瞪了小青一眼,小青緊閉小嘴。「寒公子動靜之際天壤之別,這便是心態上的返璞歸真,哪像你這丫頭,一張嘴就是長來吃飯打人的。」花無雨說著看著戚憐,微微笑笑。

    戚憐白了花無雨一眼,「寒夜心眼太壞,慣會扮豬吃老虎。」

    寒夜走進慈悲祀堂,點燃長明燈,虔誠三叩首。

    起身渡到祀堂外,昨日院中雪被村民清理掉,一夜工夫倒未積多深。

    寒夜左手握住木劍柄,這把桃木劍還是幼時娘親所削制,用了不少年頭,許久不用,劍柄依然光滑如玉。

    凝神閉目,回想姜雪月所傳奇怪招式。

    雪娘只知劍勢,並無心法。便是雪娘自己,也不能把這一招使得無拘無礙,也是覺得這劍招別有乾坤,只是參悟不透。

    寒夜自己近半年來,這樣的桎梏之感越來越強,手中使開,便如一雙無形的手卡住脖子般難受。

    雪娘也是到這裡卡住,跟自己一般感受。

    寒夜將心形放開,神識一片空靈。

    戚憐羞紅著臉提著飯盒出了大堂,堂裡眾人各自微笑,小青笑的最歡。「戚姐姐,原來你平常冷眼板臉的對付寒公子都是給寒公子看到,心裡卻是這般關心。」

    戚憐臉上失笑,划動步伐閃身往慈悲祀堂走去。小青這丫頭!

    別人只當寒夜是睡懶覺,只有自己清楚寒夜是如何努力想要提高自己,連夢裡也不肯耽擱。

    想自己,也只是苦了幾年便輕鬆了,只有寒夜,卻要這般一直累下去。

    戚憐定了定神,折過彎看到寒夜在祀堂前。

    青衫木劍,身形滯緩,劍勢樸拙。

    連眼也是緊閉著。

    戚憐近前三丈,寒夜仍未覺醒。這番看去,寒夜專注神色,隱隱寒叔影子。

    看得寒夜心海,空靈一片,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跟寒夜一般動作。同樣滯緩的身形,同樣樸拙的劍勢。

    戚憐心頭暖暖,寒夜執念甚深,年未及冠已能心形不拘,一向勤苦,卻不是為了追求武道之巔,只是為了護住身邊人!

    戚憐心頭觸動,放下飯盒捋了捋風亂的鬢髮,淺笑盈盈,靜靜看著。

    戚憐突感祀堂裡慈悲娘娘瞥來一眼,心海驚痛!凝神看去,慈悲娘娘並無異象。

    再凝神盯住寒夜身形劍勢!神識閃過靈光!

    戚憐冷起面容,深呼吸一口,左手自袖中彈出飛蝗石,直衝寒夜腦門電she而去!

    此時寒夜心形兩岸,絕無避開之理!

    戚憐在左手彈動的瞬間,右手反握了匕首閃身沖飛蝗石追去!

    人身法再快,如何能追上勢起的暗器!

    戚憐身上殺氣散開!

    寒夜心形兩岸,雖做不得反應,有危險近前,身體出於自衛本能倒能感知。

    一股驚怒殺氣,正迎面而來,半吸不到已近在身前!

    戚憐一身殺氣近到寒夜身前,彈出匕首擊開飛蝗石,去勢未停殺氣不及消散,到了寒夜右手側。

    殺氣臨身!寒夜神識翻騰不及理清,身體卻出於本能閃電動作!

    戚憐眼裡因凝神故才堪堪看清!

    半瞥之間,寒夜左手木劍挽了個樸拙劍花,身形半還轉,右手隨意劃拉,正巧抓住戚憐腰帶!先前劍花戚憐未能全避開,肩頭被衣物被劃破,露出血痕。這一下戚憐丹田一時閉塞,全身力道消失。

    寒夜滑步講戚憐扔出去。

    戚憐在地上滾了幾轉,心口血氣翻湧,強咬唇吞回站起身,還是從嘴角流出一束殷紅血液,臉上驚喜神色看著寒夜。

    寒夜心形合一,睜開眼,看到戚憐紅裙衫上佈滿雪泥,秀髮俏臉上也是,嘴角還流出血來,雖然笑著,寒夜也是心海翻騰,難抑疼痛。原來自己扔出的是戚憐!想想剛才,殺氣卻不是衝著自己,而是衝著飛來的異物,那異物也無半點殺氣……

    戚憐,戚憐,你看得我心思,看出了這一招的桎梏,就敢用殺氣來逼迫引導自己!

    戚憐如何對我能有殺心,當先射出暗器,自己危急才對暗器生起殺心籠罩自己,可恨自己竟不能分辨!看肩頭血痕,若不是桃木劍,這一下不死也不剩得幾口氣,自己一摔之力難道又傷了戚憐肺腑!

    寒夜心中百轉千腸,鬆開手,尺半桃木劍掉到地上。閃身到戚憐身前,不由分說抓起戚憐手腕,幸好只是激盪血湧,肺腑無事。

    戚憐笑瞇瞇看著寒夜拉起袖角抹乾自己嘴角痕跡,「寒大公子好妙功夫,本姑娘……」

    「啪!」一聲響!

    戚憐委屈的瞪大眼睛,滿月眼裡淚花盈盈,緊咬著嘴唇,身手摀住挨了寒夜狠狠巴掌的左臉。

    寒夜已看到戚憐臉上鼓起來的五道血痕!不大的眼裡早已與戚憐一般,淚花盈然,就差滾落出來。「戚憐……」

    戚憐突然閃身走了,「飯菜放在地上了,趁熱吃,不要太累著。」

    飄遠的幽怨聲音傳來,寒夜閉眼滾出兩顆淚珠,仰首向天,睜開眼,臉上淡淡哀傷,眉眼笑意盈盈。

    寒夜吃了飯,心裡放不下,回慈悲娘娘像前三叩首,收拾了木劍飯盒回去。

    籬笆內冷無霜和小青練著風柳劍法,柳不及指導花無雨踩著腳步,雲清一邊陪著寒逸雲坐著觀看。

    寒夜進來,柳不及不滿的看了眼過來。

    寒夜心虛,不打擾她們練功,走到堂門口坐著的二人身前。雲清看著場中,寒夜偌大個人站在身前也若未見。

    寒逸雲似笑非笑,「小子,你出息了。」

    寒夜終是打了戚憐,心頭不安,轉身要去戚憐房間敲門。

    門吱聲響,戚憐出門來,換了身乾淨紅裙衫。轉過身來,戚憐左臉上,一大暈紅腫!

    寒夜心痛,戚憐怕自己被父母責罰,自己動手把巴掌印間未紅腫的地方打得紅腫,如今也看不出是摔腫還是挨了巴掌!

    場中四女也看過來,戚憐似笑非笑的看住寒夜,「寒大公子,下次切磋記得留力,戚憐粗手粗腳被摔了也無事,若是身子嬌貴的姑娘,寒大公子可要難過死了。」

    寒夜上前去,嘴角張合,不出聲,心裡默道:你該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招式如何樣威力,若誤傷了,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辦!

    戚憐摸著左臉,狠狠白了寒夜幾眼。「我若不是故意被你所傷,你豈能傷我!」嘴裡不服,心裡卻甜滋滋,若不是本姑娘知道你心意,豈能不加倍扇回來?

    寒夜看到戚憐眸子裡的暖意,心頭又道:戚姑娘你自然比寒夜厲害,你若不是故意被我所傷,我豈能傷你。戚憐,悟劍還有無數方法,你若再這樣亂來,哪一招傷了你,我便棄了哪一招!

    我若不是故意被你所傷,你豈能傷我。你若不是故意被我所傷,我豈能傷你。戚憐心裡轉著這兩句話,一時觸動,臉上溫和下來,「寒大公子自去忙吧,不要再碎語打擾本姑娘學風柳劍法了。」

    寒夜歉意的笑了笑,輕聲道:「戚姑娘,寒夜回屋消化下適才靈光。」

    戚憐被寒夜摔成這樣,眾人本待看寒夜如何說辭,便連柳不及也是裝作不在意,耳朵卻尖著。自己與逸雲年輕時候,好像也是這般過來。

    結果背對眾人的寒夜只說了別開的話,倒是戚憐自己幾句話見眉頭都舒展開了,不是先前回來時,眼眶還微紅滿臉委屈模樣。

    寒逸雲納悶輕聲,「難道這小子學了傳音入密?有何話不敢說出來,沒點男兒氣概。」

    雲清看戚憐臉色變化,知道戚憐從未怪罪寒夜,寒夜更是不會無端傷了戚憐,只是不知其中緣故。「寒叔,寒兄會不會傳音入密雲清不知道,但是戚姑娘,是能看到寒夜心海的。」

    寒逸訝然看著雲清,雲清微微點頭。

    寒逸雲聽出雲清所說的看到心海與看透心海完全不同。急忙輕聲追問一句,「憐兒能看到你和別人心海嗎?」

    雲清想了想,微微搖頭。「戚姑娘心思玲瓏,旁人心思是揣度,只有寒兄心思,戚姑娘是看到。」

    寒逸雲雖是大奇,也不再多問,也不再去多想,年輕兒女們的心思,做長輩的便算是過來人,也很多看不到的地方。

    「雲清,你不去學風柳劍法與身法嗎?」寒逸雲打趣的問雲清,「難道嫌粗陋看不入眼?」再看雲清蒼白臉上,血色也是若隱若現,寒逸雲心頭歎聲,幸得這孩子與寒夜有緣,不然差池個,真是天不長眼。

    雲清蒼白臉上閃過異色,「風柳步與劍法更適合女兒家,雲清還是白日裡記在心裡,夜深人靜時候再練為好。」

    寒逸雲又歎口氣,「可惜冷姑娘……」

    雲清肅se,眼神堅定,「雲清絕不負無霜情意。」

    寒逸雲搖搖頭,眉眼卻是讚賞神色,「雲清,寒叔多嘴了。」站起身,又歎口氣,「只怪寒夜太笨,不然何至於這麼多事糾扯成一團亂麻!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寒叔已經看不懂了。」

    雲清臉上滑過笑意,「寒叔莫不是怪罪寒夜沒把無霜誆到手,反成全了雲清?」

    寒逸雲沒好氣的瞪了瞪眼,看向場中揮劍的戚憐,「只憐丫頭一個,寒夜便要服帖!可恨寒叔當年如何風光,身邊隨行佳人動輒成群,且皆傾心於我。寒夜這小子,跑一趟臨天,就把自己交待了!」寒逸雲看戚憐悟性極好,比劃不幾下,風柳劍法已經像模像樣了。

    雲清語聲裡難得溫和,也看著戚憐,「有戚姑娘這般女子陪著寒夜,寒叔柳姨當極歡喜才是。」

    寒逸雲突然更輕聲道,「若是多幾個,寒叔柳姨更是歡喜。」說罷哈哈大笑,走入後院賞梅去了。

    風雪更甚,場中四女鬢髮風亂裙角風舞,好一般景致。

    雲清靠在柱子上,看向蒼茫天空,一隻落單大雁,淒鳴聲向南而去。

    那日若不是戚憐好心,若不是寒夜急難,自己那日便該死了。

    若不是寒夜氣度胸襟,拉了自己一道,自己此刻便算沒死,又在何處?

    無霜等不到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人生際遇啊人生際遇!

    娘親,孩兒已不再是不鳴聲的孤雁,你可安心了,娘親……

    寒夜回到屋裡,凝神,想不起抓住戚憐扔出瞬間靈光;心形兩岸,仍舊想不起那瞬間靈光。

    寒夜心海亂騰。在自己胸口狠狠三叩,勉強自己鎮靜。

    越是強作鎮靜,寒夜心海越是亂騰!

    好蠢!朽木腦袋!榆木疙瘩!難為戚憐還捨身激自己!

    可恨辜負了戚憐心意,可恨戚憐臉上一片紅腫!

    可恨!可恨!可惱!可惱!

    寒夜眼白裡泛起血絲,抓住床沿的雙手不覺用力按下了深深的指印!

    口鼻都喘著粗氣,神情狂暴!

    ……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寒夜無法自覺,陷入無盡的尤己自責中。

    懷裡青光閃現!

    寒夜軟到在床上,面上狂暴神色褪去,露出不甘和自責,合著的眼皮倔強地跳動。

    戚憐正學著風柳劍法,從小苦練暗器,眼力超過普通江湖客遠不少,對劍法也有獨到見解。這風柳劍法是柳不及二十年前成名之本,果然不同凡響:輕柔裡暗藏無盡殺機,於無跡中鞭出致命劍鋒!

    看柳不及使來,翩然若仙子盤桓在輕枝柳絮間。

    女子愛美心性,戚憐也跟冷無霜小青一般極歡喜,學的很用心。

    花無雨一邊旁若無人般,時而低頭看腳步,時而抬頭思索,神情專注。

    戚憐一邊用心,臉上還是疼痛!寒夜下手如此之重!可見也是急了……好吧,看在也是著急本姑娘份上,不多計較了……可恨為了幫他隱瞞,還得自己狠心補上兩巴掌!也不知參悟得如何,若依然桎梏著,自己這三巴掌可冤枉了……分心凝神聽寒夜房中,風雪裡聽不甚清晰,心口突然驚慌!

    戚憐扔掉手中代劍的樹枝,也不避諱,閃身撞開寒夜門!門鏜聲響撞在牆壁!

    一眾人也是驚慌,急忙圍來!

    戚憐正扶正寒夜身子到床上,拉被子蓋住,肩背微微抽動。

    柳不及也著慌,這是如何一回事!閃到床前抓起寒夜手腕,氣惱的又扔到床上,「寒逸雲!快來!」喝聲如雷!

    冷無霜花無雨小青雲清四人前後進來站到一邊,看寒夜面色,似並無異常,驀然看到床沿兩個深深巴掌印!卻無半點霸道余念,反是低沉的怨尤在恍惚間漂浮。

    冷無霜看向雲清,雲清微微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小青看向花無雨,花無雨扶住小青肩膀,也是示意不要說話。

    寒逸雲從後院手忙腳亂的撲閃進來,見著場面,也是納悶,不及向未這般喝過。急忙抓起寒夜手腕,凝神把脈,「氣血翻湧已過,心中鬱結已開,此時已無事……」寒逸雲說著,放下這隻手腕,從被子里拉過另一支把脈。好一會兒,寒逸雲放下寒夜手腕,一眾人都盯來,只有戚憐依舊眼眶紅紅的注視著寒夜臉面,寒夜臉上的不甘與自責神色,刺得戚憐忍不住就想把寒夜三巴掌甩醒!卻不是為了寒夜沒有參透劍招,而是因為寒夜差點便丟下了自己!此刻看到姜雪月正在教訓寒夜,又氣惱起姜雪月起來,一時心緒如麻。

    「寒夜已無礙,脈象看來,剛才似乎,似乎……似乎差點走火入魔。」寒逸雲不敢肯定的語氣,「憐兒,可是你撞開的門,及時制止了寒夜?」

    戚憐搖搖頭,「憐兒進來,只看到寒夜已經歪在床上,人事不省。」

    柳不及翻了翻寒夜眼瞼,眼白眼眸如常,並無異象。想起先前戚憐委屈回來時景象,隱隱猜到了幾分事由。站起身,揮手招呼眾人出去,寒逸雲歎了口氣,當先出去。

    雲清冷無霜花無雨三人雖對世事看法不及寒夜,卻也自是聰明人,也大致猜到幾分,見寒叔當先去了,也不多說,跟了出去,小青還待留下,被花無雨冷無霜扯走,柳不及在門口,也是歎了口氣,柔聲對低著頭注視寒夜的戚憐道:「憐兒,你們真是冤家!」說完拉上門,走開聲音。

    戚憐朦朦的微抬頭,有臉一大塊紅暈,嘴裡輕聲喃喃,「寒夜,我們真是冤家……」伸手從寒夜懷裡摸出二指大的青色玉墜,質地見所未見,此時拿著卻有種無法言語的熟悉感,玉墜上面刻著相連的兩位魚,這魚也奇怪,只有一隻眼睛,卻是在在嘴上方的中間部位。

    是同影雙魚……戚憐將青色玉墜放回寒夜懷裡。

    門外敲門聲,戚憐臉上又紅起來,急忙整理下面容。「冷姐姐,你也跟小青學壞了!」

    冷無霜推開門進來,抱著烤爐,眉眼輕笑,「姐姐可沒膽跟我們戚妹妹使壞。」心裡失笑,為什麼敲門呢?不就是想看戚憐臉紅嗎,呵呵。

    戚憐白了冷無霜一眼,推開窗戶,院裡已經沒人了,風雪又甚,這漫長的冬天。

    雪原不冰湖。

    寒夜萎坐在地上。

    身前姜雪月,天青發套,紫色髮釵,藍白雲紋衫,藍白百疊裙,泛紅色織腰蕙頭絨線,在風裡飄來飄去,面上黑色絲紗掩了耳頸,只留眉眼露在空氣裡。此時眉眼怒氣,逼得寒夜頭也不敢抬。

    姜雪月揮手就要扇來,寒夜趕緊身體微微偏向一邊。

    姜雪月放下手,寒夜正要鬆口氣,大腿挨了腳狠的。

    雪娘,注意下你一貫在小子心中的完美女人形象。寒夜吃痛,臉上卻不敢露出來。

    姜雪月又踢了一腳,猶不解氣!雙手揮動,地上雪花聚攏再手裡,不一會兒成一大團雪球,衝著寒夜後頸就砸下去。

    寒夜驚冷,急忙跳起身跳抖,見姜雪月眉眼煞氣甚重,不敢再動。

    寒大公子,你的命很值錢的,不要動輒要死要活。姜雪月板起臉冷了眉眼。

    寒夜摸了摸額頭,雪娘,這是意外。

    意外?姜雪月冷笑,你只顧著不能讓戚丫頭白受罪,你可想過若你因戚丫頭受罪而致自己走火入魔,戚丫頭會如何自處?

    寒夜低下頭,面色靜如水。雙燕南北飛,風雨不失影。彩蝶隨風去,魂魄復相依。花葉莫相忘,春秋輪迴遠。此心比君心,雲海共屋簷。

    寒大公子,你很好,連走火入魔都敢玩了,你若不待見姜雪月,直接把玉墜扔得遠遠!姜雪月眉眼漠然。

    雪娘?你消耗念力過多?寒夜臉色慌亂,雪娘憑一身執念寄生於自己心海,若念力消散,便……

    還可再救你一次走火入魔!你若想趕走我,繼續來一次,這世界就清淨了。姜雪月說完,憑空消失不見。

    寒夜坐到地上,雪娘一句也未提到樸拙劍招,自己真是捨本逐末了,一向勤苦不敢耽擱練本領,所為何事!

    捨本逐末地蒙了心竅,自己死不足惜,若是害了身邊人們,死也無處自容。

    寒夜睜眼醒來,床邊椅子上放著暖爐,爐火正旺。

    支起的窗戶外,酉時初刻光景,天色已暗,戚憐冷無霜小青三人正在練風柳劍法,花無雨一邊踩著步子。

    門吱聲響,寒逸雲推開門,與柳不及進到寒夜床前。

    寒夜趕緊坐起身,柳不及溫柔的撫了撫寒夜有點蒼白的臉,「夜兒,你一向只是執念,如何偏執近入魔了?」

    「哼。一門心思想著美嬌娘,父母不要也罷。」寒逸雲說著狠話,放手扣住的寒夜手腕。

    柳不及回身白了一眼,看著寒夜,「夜兒你用情至深,娘親與你父親都深感欣慰,但是切莫由此生心魔,你若有個差池,便連自己至深情意也負了。」

    寒夜深深點頭,「娘親,父親,夜兒記得。」

    雲清站在窗外,跟寒夜雲淡風輕的打個眼色,走向了大堂。

    冷無霜花無雨小青三女先進來,戚憐落在後面。

    見寒夜無事,眾人心安。

    寒逸雲柳不及先出去了,「你們閒說幾句,便來大堂吃晚飯。」柳不及門外說起。

    「寒公子,你可奇怪了,打架會昏倒,不打架也要昏倒。」小青先開了口。

    「讓我們小青姑娘見笑了,寒夜惶恐。」寒夜摸了摸額頭。

    「嘻嘻,寒公子倒不用介懷小青,只是賺了戚姐姐偌多眼淚珠子,寒公子怕無法償還。」小青說完,突然腳下晃動,邁開後面的戚憐,出了門走向大堂。

    冷無霜花無雨呵呵笑聲,一起出去。

    戚憐這次倒未羞se,眉眼如水。「寒夜,你欠了戚憐三巴掌,未償還之前,就算死了,戚憐也是要把你挖出來挫骨揚灰!」說完,轉身出門走向大堂,頭也不回。

    寒夜心頭溫暖,千言萬語,又如何抵得過這樣簡單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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