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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回 滋潤 文 / 暫無此人

    埃塞俄比亞,拉利貝拉山區。

    宕冥抱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謝月緩步走出教堂,被眼前的景像嚇了一跳。

    濃霧瀰漫,如一條巨大的紗巾,綿綿密密地纏繞在半山腰,環繞著高聳的山峰,凜凜寒意充斥天地之間。頭頂烈日曝曬,卻不能令宕冥身上產生絲毫暖意,反而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宕冥回過神後,第一反應是想去摸摸懷裡,看溫蒂歌的那顆心臟還在不在。可手上還抱著一個謝月,哪裡騰得出手來,遂把胸膛一挺——嗯,懷中一團東西又冷又硬,看來那顆心臟沒長出腿來跑掉。

    難道還有一個擅長操縱寒氣的刺客麼?

    宕冥腦子裡轉過這個念頭,神念延伸進霧圈,立刻感應到其中裹藏著一股熟悉的生命氣息,卻心中掛念不已的天娜。

    大喜過望的他不加思索的從山頭一躍而下,衝進霧圈。不料,卻看見一張充滿恐懼的蒼白臉龐迎面撲來。

    衝勢猛烈,想要煞車已經來不及,宕冥百忙中扭腰打橫閃掠,避免了正面衝撞,可他卻忘記自己懷裡還抱著一個人。於是,在猛烈的慣性作用下,謝月的纖纖玉足甩了起來,恰好勾住了對面的人的脖子。拉扯之下,一種奇怪的脆聲揚起,一顆大好人頭落地,乒乓一響,摔成了八瓣。

    宕冥先是大驚,繼而疑雲叢生。人的頭骨何等堅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摔成粉碎?

    定晴細看,他的心尖一顫,那無頭屍體全身上下披著一層厚厚的霜花,顯然早已經凍僵,摔碎的頭顱也不見一滴鮮血流出,創面光亮晶瑩,宛如水晶,內外都凍得透了。

    順著山道一路下行,沿途所見的遇難者足有上千人,看打扮都是平民遊客,其中不乏老弱婦孺,每個人的臉上都凝固著驚慌和恐懼,看得宕冥渾身發軟,內心充滿了憐憫和疑惑,還有難以抑制的緊張,如驚濤惡浪般不斷衝擊他的神經!

    宕冥絕不相信天娜會毫無理由的屠殺她的同胞,眼前的悲劇和寒霧鎖山的異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天娜不能控制自身的力量了!

    這就引出第二個問題——為什麼天娜會失控?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隨著不斷深入霧圈中心,宕冥猛然發現自己竟始終沒感應到天娜以外的生命氣息,沒有敵人的氣息還好說,為什麼連那個有戀妹情結的鋼腕女孩的氣息也感覺不到?

    這個發現讓宕冥緊繃的神經一陣抽搐,全身輕輕地顫了一下,腳步頓時亂了,差一點摔倒在又冷又滑的山道上。

    重新穩住身形後,他下意識地用上了「韋馱天速腿」,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霧圈中心。感覺告訴他,天娜就在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冰冷而濃密的寒霧擋住了視線。他從來沒有想到,以自己的目力,竟然會在大白天裡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窘境。

    宕冥提起一口純陽真氣,轉動脖子猛噴出去。彷彿熊熊烈火捲襲過草原,四周的寒霧被蒸發、驅逐、排斥,不情不願的讓出了十米方圓的一塊地方,他才得以看清場中的情形。

    眼前的情景令宕冥心中一片冰冷。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人身豬首的**屍體,仰面朝天,胸口凹下去一個臉盆大小的深坑,幾乎就穿透了後背;而那個給了它致命一擊的人,就屹立在距離其屍體約十步遠的地方,她保持著最後的揮拳姿勢,整個人被凍在一團堅冰之中,透過晶瑩的冰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最後的表情,顯得又驚又怒,甚至壓倒了痛苦的感覺——她全身上下,多處帶傷,右胛和雙腿插著三根黑白相間的短刺,血花從中空的刺管中噴出,還沒有落地,就被一起封凍在了冰塊中,可見當時事發突然,少女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宕冥更注意到,謝晴空潔白的臉頰上有一道醒目的血痕,順著這道觸目驚心的方向標朝她的身後望去,天娜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凝固在原地,她的整個下半shen已經變成冰雪的雕塑,形態猶如一朵盛開的雪蓮,又似來自冰風地獄的蒼白色火焰,火勢每分每秒都在壯大,不停向上延伸,要把依然保持著人類形狀的天娜上半身也給吞噬、融解、同化……

    「怎麼會這樣!」

    宕冥雙手一鬆,把謝月摔在了地面上。不知道為什麼,女孩身上的裝甲在落地後竟自動解體,整個人就像只剝殼雞蛋一樣**裸地暴露在寒氣中。他卻恍然不覺,身體一晃,颼的閃到天娜身前,睜大眼睛恐懼地看著天娜的胸口,在她心臟的位置上,赫然插著一根該死的黑白色長刺。

    「佛祖啊,怎麼會這樣!」

    宕冥痛苦地大叫起來,雙手高高舉起,緊握成拳,卻不知道應該打誰——打天?打地?打空氣?不,惟一該打的人,是他自己啊!

    宕冥猛地伸手在自己胸口狠擊兩拳,噴出一口鮮血,點點滴滴,盡數灑在天娜的頭上、身上,熱血遇冰,騰起裊裊白煙,還發出嘶嘶響聲。看似僵死的天娜身體忽地一顫,彷彿被烙鐵燙到了一樣,竟緩緩抬起頭來,兩眼無神地看著面前的自殘男子。

    這一變化,令宕冥驚喜交加。若不是剛才兩拳打得實在太重,以致氣血不暢、手足乏力,他肯定已經從地上跳了起來。

    「醒了醒了,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還沒死,你還活著!太好了、這實在太好了!」

    宕冥激動的語無倫次,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天娜這一個簡簡單單的抬頭動作的牽引下,空心刺管的尾端擠出了一滴水銀似的液體,無聲無息地墜向地面。

    滴嗒,一聲輕響,落地的銀珠驟然碎裂成百瓣、千瓣、萬瓣……最後昇華成數以億計的肉眼無法辨別的氣態分子,冷如冰、寒如劍,以銳不可擋之勢襲擊著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切,溫暖的血肉更是第一個被瞄準的目標。

    宕冥從狂喜中驚醒過來,雙腳已經被牢牢地凍在積霜的地面上,凍氣如同有生命的毒蛇,順著兩腿蜿蜒向上,眨眼功夫就越過了膝蓋,貪婪地吞噬著他的血肉。

    冰涼的汗水流下額頭,宕冥感覺寒冷正以驚人的速度吞噬他的力量與意識,以他的深厚內力和在雪山中鍛煉出的強壯體魄,也難以抵抗這種侵蝕的壓力。最後還是靠借驅摩利支天的陽焰神力,方才遏制住凍氣攻城掠地的勢頭,卻不能再進一步將凍氣徹底逼出體外。

    如果動用更高級的神力……宕冥瞥了似醒非醒的天娜一眼,要想打破困境,破霧驅寒,只有召喚比「陽焰」能量等級更強的「威光」,可他擔心大半個身體已經冰晶化的天娜會受到波及而被蒸發。

    他這一分神,剛被壓下去的凍氣立刻反撲,猶如蚯蚓翻泥,在皮下亂轉亂竄,彷彿以水銀灌身,強行令皮肉分離的酷刑!若是常人,恐怕已經痛到斷氣。宕冥自幼苦修,對疼痛的刺激頗具抵抗力,受到這番折磨也覺得禁受不住,不得不狂催神力相抗。

    受到宕冥散發的熱力刺激,天娜身子又是一陣顫動,渙散的眼神奇跡般凝聚,在變得清晰的視野中,她看見宕冥下半shen被玄冰緊裹,寒意凜冽。上半截身子卻騰騰冒汗,汗水為內力所逼,化作了一股股蒸氣,筆直升上頭頂,聚而不散,望之宛如雲蓋。

    天娜嘴唇動了動,剛叫了一聲對面男子的名字,心頭一陣抽搐,又有一滴水銀似的血珠從刺管尾端擠了出來,落地化作一團寒霧,彷彿受到磁鐵吸引一般,朝散發澎湃熱力的宕冥洶湧捲去。

    宕冥正自顧不暇,這一來更是雪上加霜,環繞著上身的陽焰靈光瞬間被壓縮得只餘三寸來厚,下肢那股受困凍氣得此強援,威勢大盛,一路直衝上臍眼,圍住了丹田。

    生死關頭,宕冥心念急轉,終究不願拿天娜的生命冒險,召喚威光自救。明知久守必失,他仍然咬牙苦撐。隨著時間推移,丹田寒意漸重,內力運轉出現了接續不上的跡象。

    突然間,宕冥身上一鬆,緊裹著他的寒霧被高速抽走。外來壓力既去,宕冥立刻收攏分散的真氣,擰成一股,順著經脈螺旋疾走,衝下小腹,一舉突破封鎖,重新打通了內力輸出管道。

    雖然真氣循環恢復了正常,宕冥面臨的危險卻沒有從根本上解除,只不過是又回到了與凍氣僵持不下的局面。相比霧起之前,被冰封的身體面積反而擴大了。

    不過,宕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除了維持功力運轉以外,他剩下的心神都被吸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一直困鎖自己的寒霧為什麼會突然撤圍?

    宕冥用眼角的餘光望去,驚訝地發現,竟然是天娜把那些霧氣給吸走了。隨著吸入的霧氣增多,她眼眸中一點神采慢慢擴大,還沒有被冰雪同化的肌膚下,隱隱泛起了一層瑩潤光澤。

    目睹到這些現象,宕冥內心又是喜悅又是慚愧,喜從何來就不用說了,讓他感覺慚愧的是,身為隊長,自己不僅沒盡到保護隊員的責任,反而被生命垂危的隊員給救了。

    真是丟臉啊!

    在羞愧情緒的刺激作用下,宕冥只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燃燒起來,心體合一,陽焰威能因此大盛,一鼓作氣連下兩城,先是把凍氣驅逐回膝蓋以下、復又逼退到兩隻腳掌上。眼看著就要徹底粉碎其頑抗,天娜那邊卻迥生異變。

    隨著生命活力重新回到身體,天娜血管內幾乎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可有那麼一支空心刺管插在心臟上,血液循環機能的恢復只會讓她的傷勢加重,不得不再承受一次大失血的痛苦!

    宕冥耳中只聞一聲痛呼,眼角餘光瞥見天娜胸口一股血箭激噴而出,不暇多想,當下放棄了將凍氣徹底逼出體內的良機,揚手虛托一掌。那股血水受他掌力所逼,在空中凝聚成一團,懸於他右手掌心上方寸許高處,滴溜溜地轉個不休,銀光閃爍,有如一顆渾圓無暇的巨大珍珠。

    右手建功,左手也沒閒著,一陣輪指虛點,頃刻間封了天娜傷口上下左右的十餘處穴道,拔出刺管,右掌一翻一送,把那團血球湊近了傷口。還沒有真正發生接觸,那傷口便自然生出一股吸力,只一眨眼,就把血液盡數吸回了體內,傷口飛快地收攏癒合,新長出的肌膚和原來一樣潔白晶瑩,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只不過短短幾十秒,天娜的上半身就完全恢復了活力,可下半shen依然呈現冰晶化,沒有一點變回原形的跡象。

    「這要怎麼辦?」宕冥抬起視線,憂心忡忡地詢問天娜。天娜卻在盯著他的腳看,聞言回道:「別管我,我沒大礙了。倒是你的腳,再不治可就廢了!」

    「我的腳沒問題。」宕冥迅速回答,「不過是內部水分被凍結,暫時沒了知覺。比起你下半shen的情況好太多了!」

    「我的下身已經沒救了,」天娜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幫我把它給砸碎了吧。」

    宕冥嚇了一跳,以為天娜在自暴自棄,正想勸說她不要放棄希望。猜到他想法的天娜搶先道出了理由:「我不是想自殺。與其浪費能量去一點點地轉換冰分子,不如放棄這些負擔重新進行再生,反而更有效率。」

    宕冥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還是不敢按天娜說的去破壞冰晶化的下身。天娜催了幾遍,見他依然畏手畏腳,歎息一聲,無奈地說:「算了,自己的事自己動手。你去幫那邊兩個人化凍吧。」

    被天娜一言提醒,宕冥才想起謝家姐妹的處境,連忙扭頭看去——好嘛,做姐姐的人還被凍在冰裡出不來,被自己拋棄在地上的妹妹,全身上下已經覆滿了厚厚的白霜,看上去跟一具凍斃的屍體沒有兩樣。

    目睹此狀,宕冥心下大慚。連忙運功震碎束縛雙腳的冰雪鐐銬,身形冉冉升起,飄到謝晴空旁邊,伸手在空中虛抓一把,氣流如旋,抬起前方地面上謝月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半圈,直直地落在謝晴空的冰棺對面。

    目測了一下自己和天娜之間的距離,宕冥連放了三個作用的力場將她嚴密護住後,才放心的回身結起手印,召喚摩利支天威光,為謝家姐妹驅寒化凍。

    綿密寒霧結成的穹頂,猛地四分五裂,一道直徑逾丈的燦亮金芒忽地射下,罩住謝家姐妹。火熱的氣浪四溢開來,初時只覺暖意融融,待到身周寒氣褪盡,便覺酷熱難當。再過片刻,放眼所及已不見一絲霧氣,光柱的亮度和熱力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強芒教人目不能張,眼前儘是一片奢華金光。宕冥全身上下的毛髮似乎都要燃燒起來,皮膚下滲出一粒粒細密的油汗,融成一片粘乎乎的油膜緊裹著身體,好不難受。不由得倒退兩步,內心既驚且慮,不知承受威光直射的謝家姐妹能否吃得消,極力睜開眼睛往光芒之池的中心望去,一無所獲。

    不能探明兩姐妹的情況,宕冥正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收功,聽見天娜在三重保護下大聲叫熱,方才拿定主意,撤掉威光。

    光輝散去,現出謝家姐妹的身形。兩人的情況都不太好。姐姐謝晴空身上仍餘下寸厚的冰殼,妹妹謝月卻已經發枯皮皺,呈現出脫水症狀。

    宕冥不安地抓著頭髮,偷瞄了天娜一眼,見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沒有把他的失敗放在心上,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走上前去,隔著一層堅冰,左手按在謝晴空胸口膻中穴的位置上,以大梵天印法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其體內,促進細胞活力,刺激生機,活血祛寒!

    隨著體內脈搏心跳重新啟動,蘊含大梵天造化神力的血液重新流遍了謝晴空全身,體外的冰殼自動融解、蒸發,昇華成絲絲縷縷的煙霞,裊裊旋轉、輕舞,在空中擴散開來。

    這時,宕冥右手急結「水天印」,把散開的霧氣重新聚攏、凝結成細細的水珠撒在謝月的頭上、身上,滋潤著乾燥的肌膚、滋潤著體內已經奄奄一息的靈魂。皺紋一條條展開,焦黃、粗糙的皮膚恢復了原有的光滑潤澤,乾癟的肌肉重新變得飽滿、柔韌、富有彈性。

    她們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謝月低吟一聲,恢復柔軟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前倒下,無力地落入對面男子的臂彎裡。宕冥一把接住她,俏人兒身上的馨香瞬間撲鼻而來,冷不禁的打了個哆嗦。

    「你在發抖。」懷中的她抬起頭,星眸半閉,眼神朦朧,顯然還沒有從冬眠中完全清醒。像一隻畏寒的貓兒似的,嬌軀整個貼上來,在宕冥寬闊的胸膛上尋求溫暖。「可是你身上好暖和。」

    女孩一邊咕噥,一邊在他臂彎裡扭動著身體,滿盤短而細的髮絲潑墨般鋪陳開來,玲瓏有致的曲線在淳樸男子眼底下如清湖微波般柔柔起伏,細膩輕滑的觸感在胸口一圈圈漾開。這種無心的挑引卻分外誘惑人,消耗了大量內力與精神能量後,宕冥的定力比往常大為不如,此刻不由心跳加速、喉乾舌燥,小腹中更是呼的騰升起一股熊熊的火焰,直衝腦門。

    就在他幾乎把持不住,要當場出醜時。倏然間,一條流線優美的金屬手臂霍地探入宕冥視線內,一把抓著謝月的肩膀,猛然把她扯出了男子的懷抱。

    事發突然,警覺不足的宕冥來不及反應,俏人兒已經被那隻金屬手臂奪去。懷裡突然就變得空蕩蕩的,讓他一下子無法適應,體內燃燒正熾的情慾之火,瞬間轉變成滔天怒焰,從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中噴湧放射。

    謝晴空剛搶回妹妹,便覺身上一陣火燙,宕冥的怒氣,彷彿岩漿噴吐,火山爆發,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雙腿發軟,直想往地面坐去。

    拚命伸直兩條發抖的**,謝晴空把妹妹護在身後,鼓起全身的力量沖眼冒邪火的宕冥發出怒吼:「這種時候你發什麼chun啊!」可那聲音卻是微弱沙啞,還帶著琴弦般的顫抖。剛一離開唇邊,就被對方散發的強惡氣勢撕得支離破碎,徹底淹沒。就連謝晴空本人,都不認為這樣無力的聲音能夠引起宕冥的注意。

    然而,宕冥卻彷彿聽到了她的譴責,雄軀一震,呆了半晌,驀地裡伸出手來,拍拍拍拍,猛打自己耳光。謝晴空吃了一驚,一躍而起,拉著謝月倒退了兩步,只見宕冥不住的出力毆打自己,每一掌都落手極重,片刻間雙頰便高高腫起。跟著由腫而破,鮮血不斷的濺了開來,濺得他身上、地上……都是殷紅色的點點滴滴。

    謝晴空看得毛骨悚然,張開嘴卻發不聲音,直到鮮血濺上她的臉時,才逼出憋在喉嚨裡的尖叫聲:「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你的臉就要爛了!」

    一直昏昏欲睡的謝月,也被連續不斷的拍拍聲吵得沒辦法再縮在黑甜鄉里,勉強撐開眼簾往外一望,困意全消,和謝晴空一樣驚得呆了。聽到姐姐的尖叫,她卻嗤嗤地笑了起來,然後說了一句:「嘿嘿,這個半調子的喇嘛已經瘋掉了哦。」

    謝晴空一怔,回頭看了妹妹一眼,見她臉上儘是戲謔的神色,全無一絲一毫的同情和勸阻之意,內心不由一陣沉重。可眼下不是幫她糾正觀念的時候,謝晴空一拉妹妹的手,口中叫道:「快幫我攔住他!」

    謝月雖不情願,身體卻已經隨著謝晴空的帶動向前躍出,到了這一步,她想要袖手旁觀已經沒有可能,便打點精神,配合多事的姐姐分左右往那個還在不停打自己嘴巴的傻佬攻去。

    「竟然敢打擾我睡覺,不給你點苦頭吃怎麼行!」

    抱著這樣的想法,謝月出手毫不留情,十指如鉤,使出無常傳授的「小擒拿手」中的毒招狠著,閃電般往宕冥右腕脈門和手臂內側關節抓去,打算折斷他一條手臂來出氣。

    謝晴空用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和遠處的天娜齊聲驚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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