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回到家裡,先不忙著吃飯,而是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了。他回想著今天的這場戰鬥,似乎其中還有些值得思考的地方。
柳水杏那邊應該算是有所交待的了,畢竟自己確實是完成了任務。在屋子裡的邪神信徒全部被消滅,這樣就不會節外生枝了。這次柳水杏可是欠下一個大人情了,將來要她用什麼方式償還,那還得好好想想。
從帝國的角度而言,何田也是幹得漂亮。先是單獨發現了敵人的巢穴,然後又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無論如何,這樣的功勞也是不會被人忽視的。
不過問題就在於,何田不知道杜雯那邊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一開始就出現得突然,看她的樣子,應該更像是一個戰士,而不是可以管理基地的人。對於她來說,恐怕那些惹麻煩的傢伙,無論是否敵人,都應該被燒死吧。
而自己的那些小動作,雖然杜雯不一定能夠發現。但是杜雯應該是會知道,在戰鬥的最後那一刻,那一劍純粹是何田自作自受。
何田猜測這個女人的脾氣,應該不會是那樣善解人意的啊,那為什麼沒有大發雷霆呢?現在何田有空靜下心來仔細考慮,想了許久,認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杜雯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如果說杜雯真的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種狂熱,那麼可以大致上分成兩種,一是為了野心,二是為了信仰。如果她是為了自己能夠爬得更高的話,那就不會是對何田顯得寬容了。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杜雯確實是有堅定信仰的外星人。為了她的那個帝皇,杜雯根本就不是很在意功勞什麼的東西。
何田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的話,就感覺到杜雯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想要搶功。但是作為一個只要結果,連自己都可以捨棄的人來說,搶功總比沒有功可搶要好很多。
說不定自己的表現還有些對杜雯的胃口呢,畢竟自己在搶功的時候,還有那麼點奮不顧身的味道。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杜雯對自己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何田這可不是在胡思亂想,現在杜雯就是頂頭上司了,自然要投其所好,那才算是對症下藥。杜雯看重的,應該就是那種和她差不多,同樣堅定,同樣無情的戰士吧。
可惜的是,何田從來都不知道,卜冠遂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何田知道卜冠遂對自己算是照顧的了,但是他好像只在意何田的實力提升,對於性格或者說是行事風格方面,卻沒有表露出什麼要求來。
何田天馬行空地想了一陣,又趕緊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瞭解杜雯的情況。直到現在為止,何田都對這次基地發生的變動幾乎是一無所知呢。
「吳耐?我是何田啊……不不不,我沒準備買充氣娃娃。是的,我知道現在不是充氣的了,我還是不準備買!是的,一起吃個飯吧,很久沒有見了……好吧,我來找你。」何田放下了電話,歎著氣檢查了一遍自己的錢包、激光手槍之類零零碎碎的東西,直接到了吳耐的住處。
一進門,何田就看見吳耐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道:「你這不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現在不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偏偏要說什麼吃飯?」
何田看了看吳耐,沒有發現他被綁成木乃伊,便也奇怪地問道:「雖然我一聽你說話的聲音就知道了,你受的傷沒有多重。但是現在你到底是什麼情況,傷勢嚴不嚴重?我記得當時你好像是骨折了啊。」
吳耐示意何田坐在一箱避孕套上,自己則是坐在一箱跳蛋上,唉聲歎氣地說道:「慘啊,不是一般的慘啊,一不小心就受傷了。不過主要是手腕和胸口受傷,其他的倒沒什麼了。幸好有機械之靈擋了下,他們又給我看了,處理了一下,說是現在養傷就行了。不過就是不能夠劇烈運動,就算是吃飯的時候都不能夠大口吞嚥了。簡單點講,差不多就是幹什麼都得輕拿輕放了。」
何田點了點頭,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你要是想不過去,那就算是我欠你一頓好了。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再好好地吃一頓。多虧了基地的技術,否則你就得到醫院去挨宰了。對了,我把激光手槍的能量塊拿來了。今天打了不少,我來換塊新的。」
吳耐給何田換了個能量塊,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何田才問道:「哦,這次這個杜雯是什麼來頭?看起來好像很厲害啊?」
「那是上面派來的,前段時間剛到基地。」吳耐雖然沒有常年待在基地裡,但是與基地的聯繫可比其他人要緊密多了。對那邊事情的瞭解,也不會滯後多少。他臉色嚴肅地說道:「這一位和以前的可不一樣,主要是在態度上,她可是真正的嫉惡如仇啊。並且對待手下,也不會有多少寬容之心。你們最好當心點,就算是只有一點把柄落在她的手上,那問題就大了。」
何田用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道:「不就是戰鬥修女嘛,她們確實是厲害,但是應該不會亂殺人吧?特別是在現在的情況下。」
其實何田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根據當時毛龍濤的話,自己推測出來,這樣說應該沒有問題,因為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說。
吳耐有些驚異地看了看何田道:「想不到你連這個都知道,不過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當心了啊。那些女人的脾氣可算不上是溫柔呢,我總是有些擔心,這次說不定有白癡要碰得頭破血流,甚至是粉身碎骨了。」
何田暗暗記在心中,按照吳耐的意思,那戰鬥修女應該是一大群冷血的女人了。並且她們應該是不會怎麼顧忌到太多的東西,否則吳耐也不會這樣說了。
「如果真有那樣的人,也可以算是咎由自取吧。雖然得罪那些女人的後果嚴重,但是如果順著她們的意思,應該就沒多大問題了吧?」何田順著吳耐的意思說著,想要騙出更多的消息。
吳耐搖了搖頭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那又談何容易啊。如果可能的話,我寧願自己背後站上一個政委,也不願意是戰鬥修女。呃,他們不會讓戰鬥修女來執行政委的職責吧?如果是那樣,真是噩夢啊。」
「政委?又是一個新名詞啊,我討厭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何田心中暗恨,但還是保持著憂國憂民的樣子道:「是啊,那真是悲劇。不過我想,上面應該不會做這種極端的事情吧?」
吳耐還是沉浸在恐怖的未來中,他愁眉苦臉地說道:「希望如此吧,不過我想,現在降臨者沒有多少,他們又不可能專門弄一大批專業的政委下來。這樣一來,當然就是要讓現有的降臨者充當政委的角色了。」
何田也贊同地點頭道:「是啊,那真是個大麻煩。這樣看來的話,我們就更是要老老實實地聽話,不得亂說亂動了。上面如果在各個基地都這樣幹的話,那應該就是要有大行動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何田眺望著遠方,其實卻是在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吳耐的回答。但是吳耐卻沒有都沒有說,何田悄悄地往他那邊瞟了眼,發現吳耐現在正煩惱地用一根雙頭龍抽打著自己的拖鞋。
嗯,看起來他是真的很糾結呢。何田不敢多問,但是從吳耐的表現上看,似乎自己說的那種情況,竟然真的有可能發生。
何田本來只是想要詐出吳耐更多的情報而已,才說了那些話,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現在吳耐這種無聲的回答,卻讓何田有點擔心了。
毫無疑問,吳耐知道的情況更多。所以他的推測,應該是更接近於真實的。現在如果不是自己裝成也是知道內幕的樣子,那吳耐恐怕會更有警惕心,那當然就問不出什麼來了。
正是自己偽裝成這樣,現在像是兩個深知內情的人在討論。所以吳耐才會沒有想太多,而是順在何田的話說下去,最後卻成了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那個所謂的大行動是真的有可能了?何田先是感到了戰慄,然後就是狂喜。
越是在這種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大行動中,就越是更容易出現機會。現在已經不是可以混吃等死的年頭了,自從地球上出現了機械之靈,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想要回到過去是不可能的,想要逃避也是逃不了的。只有自己努力去爭取,那才有一線生機。否則的話,那就真的是與草木同朽了。
那就是機會啊,不知道將會有多少人會死去,多少人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神祇。自從自己被捲入了這個大漩渦,不就是一直在為此努力嗎?
何田心情激盪,情不自禁地雙手握拳。耳邊突然聽到吳耐在說道:「你這是在幹什麼?」何田一愣道:「啊?我這是在勉勵自己,要為了帝皇而戰。這正是組織上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們一定要團結起……」
「那也不一定吧。」吳耐突然潑冷水道,「沒聽說有什麼大行動啊。我覺得,大家當心點就是了,現在關鍵是要應付好杜雯啊。你這個樣子,看起來興奮得過了頭吧?哎呀,你你你,你不會是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吧?你應該知道戰鬥修女的情況,你們是不可能的啊。」
看著吳耐語無倫次的樣子,何田開始懷疑起來,這個傢伙做出的判斷,是否準確了。也就是說,那個所謂的大行動,只是他剛才神經過敏了,才會覺得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