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就位以後,大家最後一次檢查裝備。此時站在門邊上的,是四名穿著防彈衣的人。前面的兩個警察已經把手槍舉在胸前,在他們後面,牛局長雙手持槍,槍口向上,這樣可以在鏡頭中看起來更好一點。何田也板著臉,低下頭去在照相機上假裝操作。
在他們身後,才是其他警察。不過那些人雖然也是拿著手槍的,但是就沒有防彈衣了。牛局長看了看周圍,然後對蹲在門邊上的人點了點頭。那名警察馬上將撬棍插進門縫裡面,然後用力一扳,那防盜門就從門鎖的那個位置扭曲了。
何田在後面仔細看了看,還好,裡面的人沒有將門反鎖。現在防盜門雖然越來越複雜了,但是如果不在裡面反鎖,那看起來不比木門更難對付。
那名拿撬棍的警察再扳了幾下,防盜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突然就打開了。那警察把門打開,何田身前的兩名警察一聲不響地衝了進去。
何田與牛局長緊隨其後,也跟著跑了進去。在他們身後,一大群警察蜂擁而入。何田將照相機舉在眼前,注意把自己躲在前面兩名警察的背後。其間何田感覺到了和牛局長有些挨挨碰碰的,那是因為牛局長也在努力地,想要讓前面的人擋住自己。
裡面就是客廳,幾個年輕人正圍坐在一起。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擺滿了酒瓶子,啤酒白酒紅酒都有,還有一些熟食。此時那幾個人有的正舉杯,有的拈起豬頭肉往嘴裡送。看到一大群拿槍的人破門而入,他們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警察們馬上逼了過去,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那些人也不敢反抗,只是紛紛告饒道:「不要開槍,我們不動。」
因為警察們事先已經分配好了,在這裡拿槍看住他們的,只有幾個人,其他人都一窩蜂地往其他房間過去了。
那邊何田聽到了後面這些傢伙的聲音,臉色一變道:「他們是在報警。」話剛說完,前面的警察就來到了一個關著門的房間前。伸手擰了下,門沒有開,想必裡面是反鎖住了。當先一人毫不猶豫地就踹門,其他人則按照事先的分配,繼續搜索其他房間。
兩名穿了防彈衣的警察,分了一名去其他房間了。這裡最有可能是目標的藏身之地,所以一名穿防彈衣的警察在這裡,何田與牛局長也在。
那名穿防彈衣的警察作為攻堅力量,當然是膀大腰圓的那種。他往門鎖的位置踹了兩下,眼看著那門已經在顫抖起來了。不料下一腳卻滑了一下,踹在了門板上旁邊的位置。
這一腳就把門上踹了個大洞出來,但是那條腿卻被卡在裡面了,進退不得。何田看了看斷口,分明是裡外兩層薄木板,中間卻是膠合板。
如果這門是實木的,那要結實得多,外面多踹兩腳,也只會把整個門踹開而已。如果這門是純膠合板的,那幾乎可以一腳就踹個破洞出來,然後甚至可以徒手把那個破洞擴大。
偏偏就是這種貌似實木,中間有夾心的產品,讓那警察被結結實實的卡在那裡了。何田愣了一下,急忙放下照相機,上前去抓著那警察的胳膊就往後面扯。
牛局長也靠了過來,抓著那警察的腰帶就使力往後面拖。兩人正努力,突然聽到前面「砰」的一聲。聲音有些沉悶,但是牛局長馬上鬆手、蹲下,然後用極其敏捷的身手往旁邊牆壁後面一閃。
是槍聲?何田還有點難以置信。外面耽擱了一下,最終還是讓裡面那傢伙反應過來了嗎?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子彈飛到哪裡去了,但是何田也來不及思考,就發力將那警察扯了出來,往旁邊地上一扔。
何田自己也就勢往地上一躺,就像是用力過猛,自己也控制不住了的樣子。畢竟自己的外表形象,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力氣的樣子。
此時大家全部都趴在了地上,或者是半蹲著躲在牆後。何田往客廳那邊走了幾步,欣慰地看到那些年輕人已經被銬起來了。要是這邊沒有弄好,結果導致了後院起火,那就要被前後夾擊了。
何田看了看其他的幾個門,這個時候大家都出現在了各種的門口,那就應該是在他們那邊沒有發現目標了。何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牛局長問道:「有催淚彈嗎?」
牛局長翻了翻白眼道:「我們手裡沒那東西,就算是搞來了,我們自己也沒有防毒面具啊。現在還是想其他辦法吧,現在可不能夠對峙下去。」
何田滿懷希望地問道:「那怎麼辦?強攻嗎?」
「喊話!」牛局長堅定地說著,然後對著對面一個警察道:「你來喊話。」
那警察答應了,小心翼翼地從牆後面露出半個腦袋,對著前面那木門上的破洞喊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反抗是沒有出路的,只有立刻投降才能夠爭取寬大處理。你們要相信政府,我們是說話算話的。」
裡面沉默著,沒有任何回答。但是外面那個警察倒是幹勁十足地繼續喊著,一點都沒有氣餒。
何田悄悄地問牛局長道:「我們就這樣喊下去?要是他一直不投降,我們怎麼辦?」牛局長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不信他一直在裡面不出來。」
這顯然是氣話了,要是一直待下去的話,雖然裡面的人不好受,但是難道外面的警察就很有光彩了?何田心中一動道:「裡面到底是些什麼人?會不會有人質?」
牛局長猶豫了一下道:「應該就是目標吧,最多再加上他的女人。不過這也是麻煩,實在不行,就算是他的同黨了。」
何田知道牛局長的意思了,裡面的鷗哥真要是企圖用他的女人來脅迫牛局長,那牛局長說不定還會把他的女人視為犯罪分子。到時候兩個都打死了,倒也乾脆。不過要殺人的事情,還是慎重點好。
「我先到處去看看地形。」何田這樣說著,就轉身往客廳走去。牛局長也說道:「我讓他們先審審這幾個人,說不定還能夠問點什麼出來。」
於是兩人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牛局長到客廳裡面去,和手下一起審剛才抓住的那幾個傢伙。何田則是到處亂看,想要找到其他的出口。
這一找,讓何田大失所望。這裡的每一個窗戶外面,都是安裝了防盜網的。何田苦笑,正是因為人們認為警察無法保護著自己不被盜,所以導致了大家只能夠用防盜網來保護自己。結果現在警察來打擊罪犯,卻又被防盜網難住了。
不過何田還是有些不死心,他拉過一個警察問道:「這種防盜網你們有辦法打開嗎?」那警察看了看道:「這種?很容易啊,只要幾分鐘,就可以開個大口子了。不過我們沒有帶工具啊,事先沒有想到會開防盜網。」
何田看著那防盜網,又說道:「不用其他工具呢?我們可以用繩子將兩三根柵欄圍起來,然後用力收緊繩子,那柵欄就會被壓彎。」
「這個……應該可以吧?」那警察有些不確定地說著,「不過這樣太慢了啊,等我們開了個洞出來,目標恐怕早就發現了吧?」
何田搖了搖頭道:「沒關係,這個就無所謂了。」說著,他放開了那警察,走過去對牛局長問道:「怎麼樣了?問出什麼來了嗎?」
「說了,裡面就是目標,還有他的女人在裡面。今天那傢伙一來就到裡面去了,如果不是我們在門口那裡耽擱了一下,說不定現在就把目標抓住了。」牛局長現在說起來,還有些憤恨的樣子。
何田點了點頭道:「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強攻的話,我還是擔心傷亡。我想是不是在他那間臥室的防盜網上開個口子,這樣裡面的人面臨著兩方面的壓力,應該就更容易投降了吧。就算是他要負隅頑抗,我們掌握了兩個口子,也可以聲東擊西了。」
牛局長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們恐怕是沒有機會慢慢開口子吧,目標應該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弄防盜網的,要是他開槍呢?」
何田搖了搖頭,指著窗外說道:「沒關係的,我剛才看了一下,他的那個臥室有個陽台,防盜網也就是這種凸出去的結構。我們先把客廳這裡的防盜網打開,然後從這裡就可以接觸到那邊陽台的側面了。那樣的話,我們打開那邊的防盜網就不用正面接觸到他。我看那樣子,他在裡面是看不到陽台側面的。」
「也好,我們同時還可以在門口那邊保持著進攻的樣子,吸引他的注意力。要是他真是轉身往陽台過去,那我們就可以從正面進攻了。」牛局長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畢竟是從基層上去的人,對於這個還是有些經驗的。
兩人計議已定,就在門口那邊故意弄出些動靜來。那個喊話的警察一直就沒有歇過,其他人給他遞了瓶啤酒過去潤潤喉嚨,他都懶得去喝,看起來精神好得很呢。
在他說話的同時,門口那邊不時地有影子一晃而過,還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偶爾還有手槍上膛的聲音。看起來就像是外面的警察借助著喊話的掩護,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從門口突擊了。
當然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給裡面的人製造心理壓力而已,外面的人才沒有那麼忙呢。他們只是躲在牆後面,警惕地盯著那個大洞。也幸虧有了這個大洞,外面有警察拿著鏡子,可以監視著裡面的情況。
也正因為有這個大洞,警察們把頭盔放在靠墊上,然後從地上推過去。從那破洞裡面看起來,就像是有警察在地上爬過去了。
與此同時,在客廳這邊,警察們爭分奪秒地在防盜網上打開口子。繩子、撬棍,再加上幾個年輕警察的力氣,防盜網上的柵欄很快就扭曲著,彎到一邊去了。
直到這邊的防盜網上打開了一個口子,能夠讓人ziyou進出了。才有警察用繩子拴著腰,站在下面一層的雨篷上,開始破壞臥室陽台上的防盜網。
何田鬆了一口氣,剛才已經證明了,真要是毫無顧忌地破壞,那這防盜網其實沒有多大用處。雖然按照自己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防盜網破壞掉,然後輕鬆地跳過去制服目標,不過那樣一來,又成白打工的了。
直到現在為止,那拿著攝像機的警察,都是一直緊緊地跟著自己與牛局長呢。形象重要啊,更關鍵的是,現在目標已經算是籠中困獸,手中沒有人質、沒有爆炸物,他還能夠怎麼樣?
客廳窗戶這裡已經擠了很多人了,自己也是無法發揮力量。所以何田就退了出來,又到了臥室門口那邊去。
這裡的警察們正裝神弄鬼,玩得不亦樂乎。何田湊到一個手中拿著鏡子的警察旁邊,尋找著目標的蹤跡。
何田換了幾個角度,才看到目標應該是躲在了門邊上。那是一個赤身露體的青年,他手中拿著一把槍,正指向門口。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太多的東西,那個應該是也在屋裡的女人,卻看不到是在哪裡。
雖然這青年臉上滿是警惕的神色,在鏡子裡都能夠看得清楚,但是何田卻並不擔心。現在的氣溫顯然還不是熱得讓人不想穿衣服的時候,想必這位鷗哥當時是剛從床上滾下來。不過都了這麼一陣時間了,鷗哥卻還是光著身體。
那雖然也可以說是他保持警惕,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卻也可以說是他緊張得過了頭,連穿衣服都沒有想到。而他的女人也沒有想到這個,那就也可以不用擔心了。剛才何田還在考慮著,萬一在裡面的那個女人,其實也是個厲害角色,那說不定就要節外生枝了。現在看起來,情況一切良好。
然後何田就看見那鷗哥的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也是光著身體的女人。她看起來嬌柔無力,白嫩的肌膚上,佈滿了紅色的抓捏痕跡。大腿上好像還有水跡,一直延伸到腳踝。
這樣一個女人,雖然何田沒有看到面目。但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應該放在床上好好疼惜的女人。
那個女人伸出手來,在鷗哥脖子後面輕輕地捏了一下,那鷗哥就軟軟地倒了下去。然後那女人就向後退,何田手中的鏡子因為角度問題,也就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