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這人的表現,何田就認為這人是恐虐的忠實信徒。如果再拷打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所以就想殺了省事。
沒想到何田剛說完這話,那人突然拚命地掙扎起來,腦袋地不停地搖晃著,看那樣子,似乎有話要說。楊俊臣與何田對視一眼,疑惑地鬆開了那人的嘴。
「我說了,馬上就招,千萬別殺我啊。」剛才還表現得拷打如享受的恐虐信徒,現在滿臉都是恐懼,哀求著說道。
何田盯著他,威脅道:「別想騙我們,剛才你不是表現得寧死不屈的嗎?現在怎麼又這樣子了,是想提供假情報吧?別以為死亡就是結束,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修理你。」
那恐虐信徒淚流滿面地說道:「不是啊,剛才我都是裝成那個樣子的,其實疼死我了。哎呦,手指頭好疼,鬆開好不好?」
「怕死的恐虐信徒?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簡直是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啊。」楊俊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與眾不同的邪神信徒,然後又對何田說道:「我也覺得有問題,他的表現太奇怪了。」
那恐虐信徒急忙說道:「不是啊,我知道他們都是這樣子的。所以覺得如果我裝成被拷打也像是享受的樣子,那你們就反而不會折磨我了。」
「他們是誰?」楊俊臣目露凶光道,「就算是我們不折磨你,也不殺你。但是也可以把你帶回去,關你一輩子,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嗎?」
恐虐信徒猶豫了一下,就說道:「他們就是那些信徒啊,不過我不是他們一夥的。我……我是誤入歧途啊。你說的我倒沒有想太多,就是覺得如果能夠騙得你們認為我不怕拷打,說不定馬上就把我放了。就算是要帶我走,至少可以免了皮肉之苦。」
楊俊臣皺著眉頭對何田說道:「從邏輯上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我不怎麼相信會有這樣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恐虐信徒可不會這樣圓滑。」
何田點了點頭,但是又猶豫著說道:「我覺得還是問問看吧,至少我們可以把他交給基地處理。到時候應該如何辦,我們就聽上面的意見吧。」
說完這話,何田又對著那恐虐信徒說道:「當然了,更簡單的是我們現在就殺掉你。請你相信我們,想要毀屍滅跡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你應該讓我們覺得,把你帶回去更有好處。」
那恐虐信徒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明白了,我一定配合。這個賓館,已經完全被那個……邪神信徒控制了。」
楊俊臣又驚又怒道:「說清楚點!一件件事情都要說明白,這裡到底有多少你們的人,你們到這裡多久了,做了一些什麼事情?」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就是個打工的。」幾乎是習慣性地說出了推諉的話以後,那恐虐信徒才說道,「其實我也就是才來的,算起來大概一個星期也不到。不過我知道這裡的經理就是我們的人,應該還有不少人是的。至於做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對了,幾乎每天經理都要抽空把我們組織起來訓練。」
何田轉頭對楊俊臣說道:「不對啊,人家邪神信徒都開始有組織地訓練了,我們還是散兵游勇的狀態。這個比起來,好像我們還不如他們正規呢。」
楊俊臣沒好氣地瞪了何田一眼道:「別亂說,他們會這樣做,肯定是因為辦事的目的不一樣。他們訓練這群人,就只是拿來當炮灰的而已。所以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工作什麼的,就算是有工作,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掩飾而已。」
「我們就不一樣了,基地訓練我們,但是不會專門把我們當成純粹的士兵來培養。至少在現在這段時間是這樣的,他們都是希望我們能夠盡量發揮在這個國家裡的影響力。為了讓你能夠得到更高的位置,其他人還要配合你。要是讓你自己選的話,你會喜歡他們這種生活?」
那恐虐信徒突然羨慕地插嘴道:「你們單位的待遇真好啊。」突然聽到了這話,何田與楊俊臣面面相覷,原來這傢伙是把邪神當成自己老闆了啊。聽他這意思,似乎還有了點跳槽的想法。
何田馬上說道:「是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是在廁所裡面服侍人,那像什麼話?你可別跟我說什麼,大萌帝國的工作不分貴賤啊。真要是幹什麼都一個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要搶著去當官了。」
「你說說看,那個邪神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不就是力氣大了點,速度快了點嗎?那算什麼?你們老闆又沒有把你提拔起來,高的不敢說,總該讓你當個領班吧。連這麼一點事情都辦不到,跟著邪神混又有什麼前途?」
看著那恐虐信徒不斷點頭,何田又問道:「在這裡之前,你是幹什麼的?這裡的經理是怎麼想到把你弄過來的。」
「以前?我就是做小生意的。」那恐虐信徒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得意地說著。何田追問道:「到底是什麼生意?是在哪裡?」
那恐虐信徒想了想說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從事運輸業,不過到處都在跑。」何田狐疑地問道:「這個也說得太寬了,你有自己的貨車?還是在開別人的車。」
被何田問急了,那恐虐信徒只得說道:「我就是個跑摩的的,哪裡來的貨車嘛?」原來如此啊,跑摩的的,都可以說自己是在從事運輸業,也是怕丟面子吧。不過此人如此油滑,何田不怒反喜。越是這種市儈的人,就越是容易改變立場。而他的表現,也更說明了此人雖然是邪神信徒,但是似乎還墮落得不深。畢竟堅定的恐虐信徒,是不可能這樣說話的。
「接著說,當初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楊俊臣兇惡地問著。那恐虐信徒急忙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就是有天晚上。我在回家的時候,看到在路邊上有個圓的東西,帶點紅色。我想著不管是什麼,看看總沒有錯,就算是個鐵球,也可以賣點錢。所以我就過去拿,結果這一下就出事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我一碰到那東西,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好多星星。又有好多人打來打去的,血灑得到處都是。不過頭盔上有角的,好像厲害些。他們打贏了,就把抓到的人拖過來慢慢剮了。另外還有一種人,恐怕是生了病,那真是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啊,就到處走來走去的。對了,還有些東西,看起來就是身空的盔甲,也像是人一樣動。還有些漂亮女人,那可是真漂亮啊,那奶子就露在外面。白白嫩嫩的又大又挺,就那樣殺起人來也是不眨眼的。」
那恐虐信徒嚥了口唾沫,緩了口氣。何田靜靜地聽著,忍不住低聲對楊俊臣說道:「真難得,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邪神信徒親口對我說起他們經歷過的幻境。」
楊俊臣點了點頭,催促道:「然後呢?」那恐虐信徒茫然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稀里糊塗地回家了。再過了兩天,這裡的經理來找我,跟我說現在我已經不一樣了。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跟著他們走。我想著在這個江北區最好的賓館裡打工,總比繼續跑摩的強吧,就到這裡來了。就是沒想到,結果只是讓我來站廁所,每天還要累死累活地打工。」
何田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們平時是在哪裡訓練的,其他人都住在什麼地方?」那恐虐信徒答道:「就是住在職工宿舍裡啊,八個人一間房。訓練是在地下室,那也是在宿舍那邊。」
想了想,那恐虐信徒又主動補充道:「不過我們經理不准我們相互打聽,所以我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訓練的時候,我看到的那些人,其中有兩個是我們一個寢室的。其他人我見過,都是賓館裡的。」
何田若有所思地說道:「雖然這樣說,但是有可能這個寢室裡的所有人,都是邪神信徒。他們訓練的時候分成幾班,這樣有些笨蛋就有可能認為只有這些人了。如果他們要搞點什麼小動作,就只會刻意避開自己所知道的同伴。他們甚至還有可能拉攏其他人,不過那些人恰好也是邪神信徒,只是沒在一起訓練而已,那就是自投羅網了。」
那恐虐信徒心有餘悸地說道:「幸虧我什麼都沒說,確實有這個可能啊。」楊俊臣卻冷笑道:「我倒是知道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全部都是在撒謊。」
「冤枉啊,我是真不敢啊。」那恐虐信徒在喊冤,楊俊臣只是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們陷入了一個誤區,總覺得你應該是恐虐的信徒,又貪生怕死,所以才願意相信你的話。可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其實是jiān奇的信徒!」
那邪神信徒的臉上一片茫然,楊俊臣繼續說道:「jiān奇,邪神中的欺詐之主。雖然擁有機械和魔法的力量,但是卻最喜歡玩弄詭計。如果你是jiān奇信徒,那麼你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想要讓我們進入一個陷阱而已。」
「真不是啊,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啊?」那邪神信徒涕淚交加地說著,楊俊臣淡淡地說道:「我不會相信你的。」說著,他握緊了拳頭,在那邪神信徒恐懼的眼神中,一拳打了過去。
看著那邪神信徒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何田皺眉道:「就算真是你說的那樣,也沒有必要殺他啊。我們把他運回基地去,讓其他人來分辨吧。」
楊俊臣搖了搖頭道:「他還沒死呢,我只是把他打昏了。不過現在看來,如果他真是心懷鬼胎,在最後一刻,應該反抗才對,難道是我想錯了?不管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有點麻煩。還是你趕快聯繫我們的聯絡點,讓他們派人來把這人帶走。別忘了,我們還在宴會上,失蹤太長時間會引起注意的。」
何田二話不說,就馬上摸出手機來,向聯絡點報告了這一情況。掛了電話後,何田說道:「他們馬上派人過來,現在我們要不要採取什麼行動?」
楊俊臣急忙搖頭道:「別,我現在必須馬上回去了。否則的話,應總管一定會不高興的。你就辛苦一點,在這裡看守著自己傢伙吧。」
話一說完,楊俊臣就急忙跑了出去。何田歎了口氣,又重新將隔間的門關好了。真是鬱悶啊,別人如果是兩個人躲在廁所的隔間裡,通常都是一男一女,還會做一些快樂的事情。自己呢,卻是對著一個猥瑣的邪神信徒。
想到這裡,何田又仔細思考著,這個人到底是不是jiān奇的信徒。如果是的話,那還是自己看到的第一個jiān奇信徒呢。
不過現在實在沒有什麼頭緒,也想不出什麼來。何田便又凝神靜氣,開始鍛煉著自己對於機械之靈的控制力。現在猛然聽說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敵人的巢穴。何田就感覺到了,肯定會有一場惡戰。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多半會被拉上前線的。
可憐啊,自己看這個邪神信徒見風使舵,還有幾分瞧不起他。不過如果自己有機會的話,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邪神那邊更糟,所有何田才沒有想著叛變過去。對了,按照帝國的話說,那叫墮落,叫被污染。
過了一會兒,何田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輕輕敲門,他馬上盯著那邊,準備著致命的一擊。外面的人低聲說道:「何田開門。」然後又接著說道:「帝皇與我們同在。」
何田鬆了一口氣,把門打開後,發現外面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兩個人。他們對著何田略一點頭,就動手將坐在馬桶上的邪神信徒的衣服脫下來。
一人將自己的衣服脫下,給昏迷不醒的邪神信徒穿上。另外一個人從自己腰上摸出幾個口袋,然後給那邪神信徒化裝。他把一些像是膠泥的東西敷在邪神信徒的臉上,沒有花多長時間,臉型就變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邪神信徒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在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正要準備大喊。給他穿衣服的那人突然一手捏住了他的臉頰,就使得他的嘴合不攏了。然後那人另外一隻手摸出一個瓶子來,往邪神信徒的嘴裡灌了些東西下去。
馬上小隔間裡就充滿了酒香,並且這種味道又有點異味,聞起來好像不一樣。何田忍不住問道:「給他灌的是酒嗎?怎麼不乾脆直接灑在身上?」
那人瞟了何田一眼,低聲答道:「如果是灑在身上的話,一些老喝酒的,或者是有經驗的警察,都能夠察覺到。我們用的這種小玩意,只需要灌一點下去,就可以讓人表現得如同喝了很多酒一樣,並且別人絕對不會發現異常。」
何田大感羨慕,心中已經決定了,有機會也要弄幾瓶過來。今後不想喝酒的話,就不用尿遁了。他突然擔心地問道:「這個不會是純酒精吧?」
那人嗤笑道:「雖然不敢說對身體無傷害,但是至少也不會讓人酒精中毒。就是有點昏沉沉的而已,我們另外也有解藥的。另外順便說一句,純酒精不會是這個味道。」
這個聽起來倒不錯,就是昏沉沉的這個副作用不太好。兩人說著話,這邊已經完成工作了。現在那邪神信徒看起來有幾分像是這個正在給他化裝的人,另外一人沒有廢話,直接扶起搖搖晃晃的邪神信徒,就這樣走了出去。
剩下來的那個人,仔細地檢查著剛才從邪神信徒身上脫下來的衣服。他瞥了何田一眼道:「你還不走?」何田問道:「要不要我掩護你?」
那人一聽這個回答,臉上的神色柔和了許多,他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的同伴現在把人送出去以後,再過一會兒,我才出去。到時候我會化裝的,外面的那些服務員,又怎麼可能記住每一個進廁所的人?」
何田點了點頭道:「要是有必要的話,你就給我打手機吧。還有,這裡說不準會在什麼時候發現人失蹤了。你要是有什麼行動的話,最好快一點。」
說著,何田就離開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自己現在還是記者,下午還要繼續採訪的。另外,桌子上的龍蝦啊,現在恐怕是只剩下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