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靈能者返回基地的事情,不需要何田負責。他也盡量不去打聽這些事情,至少別表現得那樣明顯。
所以當何田接到劉娜的電話時,他就當成是沒有那件事一樣,態度端正地問道:「是準備出去巡邏嗎?」劉娜答道:「不是的,我只是要告訴你,如果你在這週末有什麼活動的話,全部推掉。在週五下班後,立刻到我這裡來。」
劉娜用這樣的口氣,顯然不可能是幽會。何田疑惑地問道:「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不,什麼都不需要準備,只是別耽擱時間就可以了。」劉娜又說道,「這是一次任務。」
何田掛斷了電話後,還在猜測著,會是什麼事情。既然劉娜說是一次任務,又說是在週末。這種事先就定好了時間的行動,顯然不可能是跟蹤什麼的,也不應該是突襲邪神信徒窩點。畢竟那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換地方,那麼也許是一次攻堅任務?難道說邪神信徒建立了一個固定的據點?
如果是那樣的話,可以想像到,戰鬥一定會異常慘烈。但是何田無路可退,帝國可不會對逃兵憐憫,最正常的處罰方式應該就是處死吧。
並且何田也不想退,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如果沒有實實在在的戰功,又怎麼可能爬上去。現在連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多想無益,徒亂心神而已,還是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所以何田還是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下了,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在報社裡面何田得到了莫憑欄的協助,還有一些老記者特別是葉蘭,也在有意無意地幫助著何田。這使得他的行動更加有效,對於如何將一大群人團結在自己周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這就像是在大學裡面加入各種社團一樣,雖然在很多情況下大家只是想要尋開心,不過總是有的人可以把這個當成是試驗場。
他們會熟悉如何勾心鬥角,如何組織活動,這些知識也許就會對他們今後的職業生涯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這段時間裡面,何田學到了很多。他相信自己想要在帝國的組織裡面出人頭地,還有更多的東西要學。當然了,最關鍵的,還是自己的實力。
所以何田從未放棄修煉,他感覺到自己現在雖然不能夠說是實力突飛猛進,不過這種緩慢的進步,讓他更能夠打好基礎。本來何田的力量就有些畸形,他突然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但是對於應該如何使用,卻沒有多少瞭解。
以前何田幾乎是憑借本能戰鬥,後來有了些經驗,又到書店裡買了些雜七雜八的秘笈。最大的收穫,也就是瞭解了一些人體上的要害。至於招式什麼的,何田還有點疑惑,他實在不知道該學哪一種。所以何田只是找了些簡單的招式出來反覆練習,至於更複雜點的,也許可以到時候再問問卜冠遂。
實際上,現在何田的那些招式,也就是欺軟怕硬的典型。遇到了強大的混沌戰士,那麼任何招式都是無用的。如果說是弱小些的邪神信徒,那麼招式只是讓事情變得更容易點而已。
當然何田還是沒有忘記和警察局的聯合行動,那不但是可以將邪神信徒消滅於萌芽狀態中,還可以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這又算是順手幫牛局長破了些案子,現在不但牛局長的位置越發穩固,甚至他自己還想著是不是要再努力一把,好往上升一升了。
到了星期五的時候,何田有了上戰場的覺悟,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才猛然發現自己現在可真是忙啊。
一般人做兩三份兼職就累得要死要活的了,自己卻比他們更累。幸好何田雖然不是那種安貧樂道的人,但是控制能力也頗強。他很清楚現在不是享樂的時候,所以也能夠堅持下來。
何田也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所以從楊月那裡弄來的幾萬塊錢,根本就沒有動用。他怕自己一開了這個頭,就停不下來了。今天也許會想著吃點好的,那明天也許就想要添置傢俱了。再這樣下去,就會一門心思想著撈錢,好買房子,再弄幾個女僕。
不過那樣的生活,絕對是朝不保夕的。一天到晚都想著這些事情,又哪裡來的時間修煉?帝國不會容忍這樣的行為。
所以何田現在雖然憑借自己的身手,絕對可以弄到許多錢,但是他依舊一簞食,一瓢飲,住出租房,像個小人物那樣生活。
開完了例會,何田迅速收拾好了東西就離開了會議室。在樓梯口那裡,葉蘭突然趕了過來,輕聲問道:「現在就回去?一起吃飯嘛。」何田為難地說道:「這個恐怕不方便,我現在就要走。」
葉蘭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哦」了一聲。何田心中歉疚,急忙解釋道:「我是真有事,早就決定好了的。」
看著葉蘭轉身要走,何田不想讓她誤會什麼,就靠了過去,低聲問道:「你還記得沈河嗎?」葉蘭不知道何田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點印象,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那是在我剛到報社來的時候,師傅你帶我出去。我記得好像是在個居委會還是其他什麼地方,剛好沈河也在那裡,他還幫我們說了幾句話的。」何田這樣一說,葉蘭就說道:「是啊,我想起來了,好像你們的關係還很不錯?」
何田看了看周圍,把葉蘭往旁邊拉開了些。葉蘭不知其意,但是看何田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也配合地走了過去。
「前段時間死的那個副區長你知道吧?對,就是那個李雲。他在死以前,與沈河因為一些事情起了衝突,所以沈河就跑掉了。當時李雲就派人到處找他,不過後來李雲一死,沈河就更不敢回來了。」何田講的其實也是事實,只不過是事實的一部分而已。
葉蘭恍然大悟道:「李雲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麼的都有。確實沈河現在回來的話,就會被當成嫌疑人了,不過這個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河是我朋友啊,雖然我不贊成他躲起來。但是你也知道,現在那些警察為了結案,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何田擔心地說著,「所以我也覺得現在等一等也好,至少要讓事情完全平靜下來了,沈河才會得到公正的對待。」
葉蘭點了點頭道:「這個就要看你們自己怎麼想了,不過現在回來,確實很危險。」何田接道:「所以我今天就是要過去,你也……」
「等等,這個我就沒有必要知道了。」葉蘭阻止了何田說下去,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了一些道,「對了,身上錢夠嗎?」
何田看著葉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葉蘭把何田推得轉過身去,低聲說道:「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這一幕看起來倒也像是丈夫要出門的樣子。何田深深地看了葉蘭一眼,就果斷地轉身就走。他沒有回頭看,何田怕自己每回頭一次,就會讓離開的心思淡上一分。
按照何田的習慣,不太遠的地方,他都會走路過去,但是這次一出門他就是坐出租車。這不但是劉娜說得嚴重,更是何田不想讓自己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如果是慢慢走過去,說不定心頭就會被對葉蘭的柔情充滿。
何田一下出租車,手機鈴聲就響了。他疑惑地接通了以後,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何田?是劉娜讓我來接你的,我就在你面前的麵包車上。」
前面確實有輛麵包車,看起來雖然是半舊的,但是保養得還不錯,至少看起來不是破破爛爛的。何田馬上又發現了,這車停在這裡,一點突兀的感覺都沒有。如果太好或者是太爛,應該都會更引人注目吧。
何田走過去看了看,車窗都貼著黑色的膜,完全看不到裡面。繞到擋風玻璃那裡去看,裡面一個年輕人正在招著手。
於是何田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那個年輕人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熱情地說道:「何田?你好,我是谷辰,吃飯了沒有?」
「沒呢,路上吃?」何田遇到的帝國方面的人,本來數量就不多,而眼前這個谷辰看起來,倒更像是正常人。這不是說他的力量體系,而是指對人的態度上。
只有上次那個徐晶,似乎要健談一些,不過那也是很有節制的。何田感覺到似乎司機總是分成兩個極端,如果不是沉默得像是一架機器,那就是喋喋不休熱情得讓人害怕。
「這樣啊,現在吃飯的人正多呢。那我們先往城外開,我知道一個地方的麵條還可以,等我們到了那裡,也差不多是過了飯點了。」谷辰讓汽車開始加速,又說道,「後面有水,你要的話,就自己拿。」
何田打量了一下這輛車的內部設置,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就像是任何一輛普通的麵包車一樣,何田本來還以為會有什麼高科技設備呢。
有趣的是,這車裡面也改裝過了。有點像是用來跑營運的那種麵包車,後排座被拆掉了,只留下了一排面對著車門的座位。但是其他位置都是空蕩蕩的,看起來可以放很多東西。
何田看了看,就靠在位置上閉目養神。而谷辰也沒有多說什麼,也許他知道,亂說亂問的後果很嚴重。
兩人只是在途中下車吃了碗麵條,然後就繼續上路了。再次出發前,何田問道:「我們大概要多久才能夠到呢?」谷辰笑道:「你可以睡一覺。」
何田苦笑著搖了搖頭,聽起來那地方不會很近。上車後,何田果然努力讓自己睡著了。他知道,既然谷辰被派來接自己,那麼就不可能連一點戰鬥能力都沒有。萬一有什麼事,自己也來得及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何田醒來的時候,發覺已經是晚上了。自己正在盤山公路上往上前進,並且能夠感覺到,似乎海拔高度不小。即使以何田現在對冷熱不太敏感,也能夠感覺到寒風從車門窗的縫隙裡灌進來。
何田看了看谷辰,他也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起來果然不是普通人。看到何田醒了過來,谷辰笑道:「還有一會兒才能到。」
「我們到底是到哪裡去?」何田終於忍不住問道。谷辰臉上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道:「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問,不過倒是沒有想到,你這麼有耐心。以前我送人過來,幾乎都是一上車就問的。」
何田看起來有點尷尬地說道:「啊?是嗎?我還以為這個不合適問呢。」谷辰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無所謂啊,不該問的我就不會回答了。」
看起來何田是太當心了,不過何田其實是認為,自己現在才問,效果一定比剛上車就問要好。這個司機現在一定急不可待地要告訴自己一些事情,因為這種將未知展露在他人面前的事情,很是能夠給人一些滿足感的。
並且這樣一試探,何田也就知道了,也許谷辰是嚴格地遵守一些保密的條例。但是至少他不會像是刺蝟一樣,渾身是刺。只要不是太過分,那麼谷辰就不會輕易地懷疑自己問問題的用心。
「你還沒有說呢,我們是到哪裡去?」何田從後面拿了一瓶水出來,遞給了谷辰。但是谷辰卻沒有接,只是搖了搖頭道:「我們是去基地。」
何田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有什麼行動呢。」谷辰笑道:「要說是行動,也未嘗不可,反正你不是來休假的。」
「哦?這樣說起來,我怎麼感覺是要在這裡訓練啊?」何田猜測著,谷辰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一定會對你訓練的。不過據我所知,主要是讓你來試裝備的。」
何田驚訝地問道:「裝備不能夠直接發下去嗎?」谷辰搖頭道:「這些裝備有點特殊,所以必須要你自己過來一趟。」
「聽你這樣說,我感覺你好像知道很多的樣子啊。」何田試探道,「難道說,你也參加了這個裝備的研究工作?」
谷辰有些意外地看了何田一眼道:「你反應很快嘛,差不多是這樣。我參加的是製造工作,如果要說是研究,實在有點勉強。我們只是把一些已知東西,從資料變成實物而已。」
何田還想再問,谷辰又說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山頂上,你聽說過雪寶山嗎?」何田愕然道:「雪寶山?我們怎麼到這裡了?據我所知,這裡根本就沒有開發啊。」
雪寶山在本地名聲不怎麼大,只是偶爾有人提起。不過這裡還是很有特色的,據說山頂積雪終年不化,許多地方還保持著原始風貌。
有人也提出過要開發旅遊,但是仔細算一算搞基礎設施的錢,大家就死了這條心了。並且本地還有不少旅遊資源,有的還是開發了一些的。實在沒有必要去先花一大筆錢開發雪寶山,反正那山在原地,又不會跑掉。所以保守估計至少在五六年內,雪寶山還是會保持它的原始面貌。
「沒有開發好啊,正是因為沒有人,所以我們做些什麼,根本就不會有人打攪。」谷辰得意地說著,「如果是在交通發達的地方,早就被人發現了。」
何田搖頭道:「總是有些蛛絲馬跡的,比如你們的用電用水,還有食品等等。雖然我不知道基地裡有多少人,但是也可以想像到,一不小心就會暴露的。」
谷辰大笑道:「這些我們早就想過了,基地的用電是自己的能源,用水是山泉。那裡連電話線都沒有牽,由於周圍山峰的屏蔽,手機也沒有信號。這就決定了根本沒有人能夠監視我們,如果有人要靠近的話,我們很容易就會發現。」
「至於食物的問題,我們的要求並不高。主要就是運送進去一些大米麵粉以及調料什麼的,至於蔬菜之類,我們都是直接找周圍的農民買。這不但方便,還讓他們更容易傾向我們。肉類也可以向農民買一些,但是我們主要還是靠打獵。這不但是讓我們更不容易被人發現,還可以訓練新人。」
何田難以置信地說道:「在這裡生活也太不方便了吧?光是聽你描述,我就感覺到那裡好像還是相當貧困一樣。」
谷辰點了點頭道:「確實那裡還很貧困,你到了就知道了,根本不是在城市裡能夠想像到的。當然對於我們來說,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享受什麼。能夠維持生存就是了,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這話讓何田對他肅然起敬,不過何田還是有些問題沒有想明白,他又問道:「既然你說得這麼偏僻,那麼你們是如何傳遞消息的呢?我知道有的戰士身體裡安裝了通訊設備,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有吧?」
谷辰正要說話,突然指了指窗外道:「你看,那棟房子。」何田往那邊看過去,果然是有燈光。看輪廓,是棟兩層的小樓。谷辰接著說道:「那裡住的一戶人是我們的人,裡面安裝了一台電話。如果外部有什麼事情的話,會轉到這裡來。然後再通過我們的方式,傳送到基地去。這裡也是我們的前哨,如果有外人進入,我們就可以得到警報。」
這裡其實是一個平壩,所以住的人相對密集,但是看燈光也是稀稀拉拉的。麵包車過了這一段路,然後繼續向上。走了一段路後,何田明顯地感覺到坡更陡了。
谷辰又說道:「從這裡開始,就沒有任何人住了。這裡根本就建不下房子,但是接著向上,你就會發現一個好地方。」
果然,在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後,谷辰把車停了下來。何田看見前面有扇大門,旁邊的牌子都已經脫落了不少油漆,但還是可以看見上面寫著「雪寶山特種養殖場」。
「就是這裡?」何田沒有想到基地竟然是用這個作為掩護的,谷辰點頭道:「這個養殖場早就有了,主要還是得益於這個地勢。如果是在白天,你就可以看到,這裡看起來就像是個山谷,偏偏這裡又有個天然的裂縫。所以只要把口子堵上,連圍牆都不用修。」
這時大門打開了,谷辰把車開了進去。何田看見門裡面確實只有幾間小屋,亮著昏黃的燈光。開門的人等到車進來了,又一聲不響地把門關上。
何田疑惑地問道:「他們不檢查一下嗎?」谷辰嘴角含笑地說道:「已經檢查過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看谷辰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何田懷疑是在車裡安裝了隱蔽的設備。甚至在剛才經過的那段山路上,說不定也有檢測設備。再想到這裡是基地,那麼還有可能安裝了武器系統。
進了大門,谷辰把車停下來,熄火拔鑰匙。他指了指面前的那道圍牆道:「裡面養了梅花鹿晚上貿然開門的話,會嚇到它們的,我們跳進去吧。」
明明這梅花鹿只是作為掩飾而已,而谷辰卻如此認真。若不是愛護動物,就是不希望出一點紕漏。何田跟著谷辰跳過了圍牆,然後往裡面走。
在圍牆裡面,是一大片樹林。月光照射下來,可以看到樹林深處有些棚子,想必是給梅花鹿準備的。再遠一點,則是高聳的山壁。
兩人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了一間小屋。裡面竟然還是睡了人的,那人看到谷辰帶著何田,也不驚奇,只是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上廁所去,你自己開門吧。」然後就搖搖晃晃地出門去了。
在角落裡有個大池子,裡面裝著飼料。谷辰把手伸了進去,不知道他在裡面做了些什麼。等他退開的時候,突然這裝滿了飼料的水泥池子,竟然無聲無息地往旁邊移開了。
下面是一大塊鋼板,谷辰走了上去,示意何田跟著。當這鋼板向下一沉的時候,他對著何田說道:「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