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大概應該要算是江北區的欠繁榮地區,一眼看過去,商店很少。就算有,也就是小賣部那種。房屋倒是不少,但看起來都頗為陳舊了。
如果柳水杏是住在這裡的話,那就不應該是想要擺架子才讓別人來叫何田。如此說來,她所說的是有事情,恐怕是真話了。
柳水杏走在前面,來到了一棟小樓前去開門。何田看了看,這小樓共有三層。從樣式上看,就是那種在幾十年前流行的那種住宅。即使是到現在,農村裡不少地方還是這樣修的。主要是對建築工人的要求不高,並且在一棟樓裡面有好幾層,也很好分家。
雖然房屋是舊了點,但是防盜門卻還是比較新。柳水杏開了門,回過頭來嫵媚地一笑。何田轉頭看了看周圍,在街兩邊倒還是有些人在看著這邊,不過沒有什麼可疑的,也就是些家庭婦女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自己就這樣跟著一個如此美艷的女人回家,好像看起來是有點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不過此時何田也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就當是看熱鬧好了。
這小樓裡面的面積並不是很大,一層大概也就幾十平方米的樣子。樓梯口附近的一塊地方是開放式的,可以堆放些雜物。不過一層這裡是作為廚房用的,靠裡面一點就是隔出來的房間,而靠外面一方還有陽台。
何田甚至都可以想像到,一層應該是客廳,二層是父母的,三層則是孩子的房間。想到這裡,何田像個初次登門的朋友一樣,低聲問道:「家裡的老人呢?」柳水杏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說道:「早就不在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的。」何田真心實意地道歉,柳水杏笑了笑,轉過身來把門關好道:「沒什麼,都好多年了,我早就習慣了。」
何田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點可以稱之為靦腆的笑容,心中卻在思考著:「既然她這樣說,那就應該是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這樣的人能夠長大,必然要比那些父母俱在的孩子艱難許多,當然也更能夠適應社會。」
野花雖然比在溫室裡的更容易夭折,但是如果把這兩者放到相同的環境裡,最後能夠活下來的必然是野花。所以何田更加警惕,這樣的女人也許在教育等方面不是很理想,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小智慧。
柳水杏直接把何田帶進了客廳,這客廳的環境其實很不好,兩邊都是牆。後面雖然開了窗戶,但是那邊又有另外的樓房,所以也就相當於是沒有窗戶了。而在靠近外面的一方,倒還是有些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射了過來。不過光線在通過了廚房後,雖然客廳也安裝了玻璃窗,但是卻無法完全照亮裡面了。
所以柳水杏馬上就打開了電燈,不過那竟然是有些黯淡的紅色。純潔的何田雖然不是知道很多東西,但是也見過大學外面的那一排不會理發的髮廊,到了晚上就是這種顏色。在一般人的客廳裡面,應該不會安裝這種顏色的電燈吧。
何田本來還想著,為了保持距離,自己一進去就坐在單人椅子上,柳水杏總不能也拖把椅子過來吧。但是他看了看,卻沮喪地發現這客廳裡面只有兩張長沙發。
人造革的面料已經脫落了一些地方,但是這沙發異乎尋常地軟和。何田一坐在上面,就深深地陷了下去。柳水杏到牆角的飲水機那裡去,用紙杯接了兩杯水,然後遞給何田一杯。
何田微笑著接過了以後,就這樣端在手上,看著柳水杏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來。柳水杏微微側身對著何田,正把她曲線誘人的身材展露無遺。她先喝了口水,然後詫異地問道:「你不渴嗎?」
「一想起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中,我就喝不下水啊。」何田歎息道,「更何況,比這個還有要重要的,就是我還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柳水杏便笑道:「哦,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既然你問起了,我就慢慢告訴你吧。」何田插嘴道:「最好是從頭開始說起。」
「好吧,那是昨天的事情了。」柳水杏向沙發背靠了過去,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但是這樣一來,她身體前傾,胸前幾乎就在何田的鼻端了。何田這次沒有逃避,而是視而不見地木然點頭道:「哦?昨天又怎麼了?」
柳水杏嘻嘻笑了一聲道:「就是昨天晚上啦,你當時大發神威呢」何田感覺自己眼角的肌肉跳了跳,自己快要忍受不住這種對話風格了。他努力用淡漠的語氣說了聲「哦」,然後就沒有說話了。
若是何田表示不滿,或者是se授魂與,都表明了柳水杏的法子有效。但是現在何田這樣的表現,卻讓柳水杏有些疑惑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如果繼續下去,他會不會翻臉?
最後柳水杏還是退縮了,她還是吃虧在信心不足上。不過這樣的女人一旦決定修正態度,那也是雷厲風行,沒有絲毫覺得有損面子。她拿定主意後,便保持著那個姿勢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你和兩個人差點打起來了?」
何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她在說的是什麼,不禁啞然失笑道:「哪裡有那麼誇張?根本就打不起來。即使是換了個人在那裡,只有態度強硬一點,對方也多半會自己走掉。怎麼了?那個男人你認識?」
「那樣的男人……誰會認識他?」柳水杏輕蔑地一笑道,「只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小姐妹,她把這件事情給我說了。」
說到這裡,柳水杏的臉上都是崇拜的神色道:「沒有想到你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居然那麼厲害,一個打幾十個呢。」何田的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打翻了,他狼狽地問道:「什麼?一個打幾十個?你確定是說的我?」
「不是嗎?我的那個小姐妹就是這樣說的啊。」柳水杏急切地問道,「就是在前段時間,一個吃小面的地方。」
何田有些詫異柳水杏對此關心得過頭了,他慢慢地說道:「我記不得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了,如果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又是在賣小面的地方,好像那次對方只有幾個人,並且也沒有打起來。」
柳水杏臉上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問道:「幾個人?也不錯了,只是怎麼沒有打起來啊?我聽說是他們去找你麻煩的。」何田笑了笑說道:「那裡有那麼容易打起來的?他們確實有點衝動,只不過我用愛和正義去感動了他們,讓他們迷途知返了。」
雖然柳水杏還是不怎麼懂,但也知道了,好像事情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當然了,何田也絕對是在胡扯,這一點她可以肯定。
所以她竟然就呆在那裡思考起來,何田看著她這樣子,突然覺得這女人真是傻得可愛。一般來說,只有在言笑無忌的親戚朋友間,才會有這麼長時間的思考時間,因為大家都不會在意。
但是在其他的場合,這樣是相當失禮的。如果覺得自己需要時間思考,通常有經驗的人會放慢說話速度,或者是說些廢話來爭取時間。何田還沒有見過,哪個人在這樣面對面的談話時,竟然還會如此毫不掩飾地考慮問題。
何田懶得站起來,就坐在那裡猜測著,柳水杏到底需要自己做什麼。從目前她的問話來看,似乎是很看重自己能打。難道她需要一個保鏢?不對吧,她這裡還有什麼好貪圖的?並且哪裡有隨便找個人的道理,難道就不怕監守自盜?
何田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想像力還是匱乏了一些,然後就看見柳水杏伸手出來,在自己肩膀上捏了一下,說道:「弟弟,你穿這麼些衣服,不熱嗎?」
「那話兒來了。」雖然事發突然,但是何田反而放鬆了些。現在可以斷定了,柳水杏還是覺得自己對她有用,所以就開始色誘了。
何田很嚴肅地考慮著,是不是要吃下糖衣,吐出炮彈呢?不過,還是有點危險啊。何田始終沒有放棄對柳水杏的警惕,既然出現了越流血越強大的戰士,還有人型毒氣庫,那麼再出現一個床上的女王也就很有可能了。
所以何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卻沒有想到,柳水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這沙發看起來破舊,但偏偏有一樣好處,就是人坐上去後,很不容易坐起來。當她決定色誘的時候,男人們就算要假意拍案而起,也站不起來。那時候半推半就,自然是可以省事很多。但是何田輕輕鬆鬆地就這樣站了起來,顯然是有功夫在身的,所以柳水杏現在的決心更堅定了。
看著何田站了起來,柳水杏這次也沒有再粘上去,而是就坐在那裡,誠懇地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求你的。」雖然對於剛才柳水杏的行為不滿,但何田還是很高興,現在似乎她要開誠佈公了,所以何田點著頭說道:「很好,我在聽著呢。」
「你也應該知道,我這樣一個弱女子,根本就是什麼都保不住的。」柳水杏楚楚可憐地說著,「以前我在外面上班的時候……」
柳水杏開始講述她的前半生,很感人,聽起來很容易讓人起同情之心。何田耐心地聽著,一言不發,然後柳水杏又開始講述她的一些想法。去掉那些雜七雜八的理想,還有稀奇古怪的看法,何田吃力地辨別出來,柳水杏的意思,就是要建立一個地下勢力!
就是這樣一個外表成熟,內心幼稚的女人,竟然也想著這些?她以為這是在玩遊戲嗎?何田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憐憫,當時就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麼東西可以憑借的,當然了,必須承認你的身體很有吸引力。但是如果別人要得到你的身體,又何必聽你的指揮?」
突然外面有人答應道:「因為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身體,想法也不是原來的想法。」話音未落,客廳的玻璃碎裂開來化為碎片,向著柳水杏飛射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彷彿要錘破天地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