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一見酒罈子的裝束,便知道他想幹什麼,可大鬍子在旁,本來寶藏這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便裝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問道:「出什麼發?」
酒罈子喝了口酒道:「當然是去找寶藏了,大鬍子也去。」
程東心裡大罵酒罈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寶藏的事怎麼亂給別人說。倒是疑惑大鬍子回來不找他,卻跟酒罈子勾搭上了,隱約感到大鬍子似乎有事瞞著他,便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大鬍子,問道:「你回來多久了?」
大鬍子沒有看程東,而是把面前碗裡的酒仰頭喝下,「以後給你解釋。」
「狗屁的以後」,程東歇斯底里的喊著,「你還當我是兄弟麼?什麼寶藏,見鬼去吧,我告訴你大鬍子,從今天起我沒你這兄弟了。」
酒罈子過來摟住他道:「喝多了吧,老八。」
程東一把推開他,沒厘頭的對酒罈子道:「也沒你這樣的兄弟。」
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為什麼歇斯底里,並不是大鬍子回來多久的緣故,而是多了一個分寶藏的人,心裡不平衡,下意識的突然爆發出來。雖然是自己從小的玩伴,可要從碗裡分一半給他,程東心底還是一萬個不情願,而這私心以後也差點害死他。
整個屋子異常安靜,空氣陷入了一種凝固狀態,似乎誰也沒有理由打破這種凝固,時間流逝著。
這時,大鬍子躺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道:「老八,每個人心裡都有疤痕,我不想揭開它,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沒錢、沒家、沒老婆,好容易哄了一個女孩,她們家逼著我要房子,可我真的買不起呀,我只想著能發一次財,一次就夠,生個孩子,過自己的生活,這沒錯吧?罈子說的寶藏,不管有沒有我都要試,這是一次機會,跑了,就連老婆都沒有了!你幫兄弟一把,我一輩子都念你的好。」
人心變化真的說不清楚,剛還跟仇人似的,轉眼又好的同兄弟一樣。程東這人便是如此,很多時候,都是感情用事,剛才還主意已定,轉眼聽別人這麼一嘮叨,又變了。性格缺陷,說白了就是沒主心骨,見風使舵,一會一個主意,這種人,一輩子也沒出息。
聽大鬍子可憐巴巴的一說,程東心裡早沒了主意,再堅持反對,覺得對不起兄弟,要他張口同意吧,又覺得丟面子,真個是左右為難。便走過去,把剩餘的酒全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酒罈子豈能不知他的心思,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八,找到了,大頭你拿。」
他瞪瞪酒罈子道:「那個洞有些邪乎。」
酒罈子接話茬道:「放心,這次有大鬍子出馬,一定行。」並拍了拍背包,「裡面法寶齊全,放心好了。」
程東轉頭見大鬍子的表情異常堅定,心想,如果真的反對,那就太不近仁義了。說道:「好,出發。不過我先聲明,大頭是我的,你們可不要搶呀。」邊說邊換好衣服。
剛走出門口,酒罈子卻一把拽住他說:「你那張羊皮地圖,我再看看。」
程東轉過身道:「你不是有複印件麼,羊皮地圖還是不要經常拿出來了,我還指望它也哄個媳婦哩。」
酒罈子道:「複印件上,有段地方沒線條,我想著是不是沒複印上。」
見他有懷疑,程東便從裝衣服的箱子底下,拿了出來。
酒罈子看了一會道:「不對呀,羊皮地圖上,穿河的虛線怎麼沒有?」
說著便指給程東和大鬍子看,並講解一些符號所對應的地方。
照著酒罈子所說,程東也對古河池城有了大概的映像,雖然現在的河池變化很大,主要的幾個標誌性地方,羊皮地圖上也註釋的很清楚。
酒罈子所說的虛線,正是他們進過的那個洞,照地圖所示,吳山下的地道延伸過吳玠墓被一道河擋住,接著又從河岸對面,一直延伸到州主山。
程東拍了一下酒罈子的頭道:「豬頭,地圖上不是畫著河麼,中間自然沒有地道,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酒罈子撓撓頭,還是不解的道:「按理說,這條虛線應該從河上面畫過去才對呀?」
程東歎道:「唉,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虛線沒接上,說明通道到那裡就斷了,也不想想,就那時候的鑽洞技術,能從河道下面打過去麼。」
酒罈子道:「中間斷了,那寶藏埋在什麼地方?」
程東見他揪住不放,煩躁的說道:「管它埋那,進去不就知道了麼,本身古代人繪圖水平就低,給你搞複雜點,你說,就你那豬腦殼,能找到寶藏麼。」
說完就把羊皮地圖,藏在裝衣服的箱子底下,跟著大鬍子往外走。
酒罈子無趣,利索的裝好地圖複印件,追了上去。
這次進洞可沒丟人,酒罈子早把鬼撞牆的把戲,告訴了大鬍子。而且有大鬍子跟著,膽子也大多了。程東和酒罈子一路上說說笑笑,似乎寶藏正在地道盡頭等他們呢。倆人邊走邊幻想著,如何大把大把的花錢,豆漿是喝一碗,倒一碗,沒人比他倆更有錢了。
進到地道裡,也聽到那種嚇人的「砰」聲,踩著沙子,很快就下到了裡面,大約走了一公里左右的樣子,一道石壁擋住了前方。
酒罈子用手電照了照四周,「咦」了一聲。
程東道:「你又犯什麼神經,別一驚一嚇的,這是尋寶,又不是盜古墓。」
「奇怪,兩邊都有一個口,可我印象裡,地圖上怎麼沒有?」酒罈子掏出地圖道。
順著手電光看,兩邊各有一個口,唯一和石道不同的,這兩個口只能容一個人斜著身子進去,也沒用石條砌起來,土塊裸露在外面,用手就能撥下一塊,而且濕濕的有粘性。
大鬍子看了一眼便道:「進哪邊?」
程東和酒罈子道:「你進哪邊,我們就進哪邊。」
話音剛落,大鬍子就斜著身子進了左邊。酒罈子趕緊跟著往裡擠,無奈背著包怎麼也進不去,便把包丟給程東,自己進去了。程東隨手把包丟在地上,也跟著進去了。
洞越往裡越窄,大鬍子因為有些胖,必須用手扒下一些土塊才能過去,酒罈子和程東跟在後面也不好受,空氣裡有股發霉的氣味,偶爾有一兩隻蟲子,爬到酒罈子衣領裡,嚇得他趕緊讓程東幫趕掉。
走了不到五米左右,洞逐漸的寬闊起來,到最後,印入眼簾的竟是非常大的一個空間,大鬍子用腳量了一下,起碼有籃球場那麼大。
關於地洞的描述,多是。現實中的地洞,他們三個倒是頭一次進,讓他們用些個形容詞描述,恐怕比登天還難。別看酒罈子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多是聽別人說的,肚子裡有多少墨水,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三人唏噓了一番,便分頭搜索起來。可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只找了些子彈殼或爛掉的繃帶,酒罈子不甘心,竟用手在地上刨起來,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死了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來。
程東和大鬍子抽著煙,懵坐在地上,想不通,這麼大個洞子,連個麻錢也沒有,心裡那個沮喪呀。
過了一會,大鬍子問程東道:「你怎麼看?」
程東深吸口煙道:「這個洞不像古人挖的,我老看著像個新洞,你看土塊上,明顯有鐵鍬之類挖過的痕跡。」
大鬍子也同意他的看法,邊抽煙便玩弄著子彈殼子。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聲音離他們非常近,酒罈子嚇的一咕嚕的半趴半跑,到了他們身邊,抱著大鬍子的胳膊就是不鬆手。
豎起耳朵聽著,準備辨認它的方向,可那聲音似乎知道他們的心思,半天會也沒再響。
大鬍子站起身,扔掉煙頭說:「到另一個洞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