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一停,展劍塵正要答話,突然從屋裡襲出一股強勁的掌風,越過杜秀城,直向展劍塵胸前拍來。
展劍塵腳下一鬆,人已順著掌風飄了起來,御去這一擊之力,同時人在空中,疾速向後退出十餘步遠,身形還沒落下,屋裡一道青影閃出,從杜秀城頭上一掠而過,雙掌在前,再擊展劍塵。
展劍塵這一次不退反進,雙掌和來人在空中邊駁三招,兩人同時落下。
來人左掌已按在展劍塵胸口。
但展劍塵也已右手駢指點在來人眉心。
杜秀城坐在輪椅上,哈哈大笑道:「這次凌大人又輸了。」
凌大人,就是凌雨楓。
凌雨楓扭頭對杜秀城道:「杜兄,你看清楚再說話行不行,我的大力金剛掌可是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了,只要我內力一吐,這位名滿天下的南海小兄弟就要心裂血崩,當場慘死在我面前。」
展劍塵微笑著聽凌雨楓說完,道:「凌大人,杜兄說你輸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凌雨楓歎氣道:「他能有什麼道理,每次都是毫無道理的拍你的馬屁,現在坐在輪椅上,拍馬屁就更方便了。」
杜秀城對凌雨楓道:「凌大人,不要挾私憤以報公仇,說你輸了,不單單是因為劍塵弟已駢指點在你的眉心,而是因為劍塵弟根本沒有拔劍。」
凌雨楓只好收回自己的左掌,在杜秀城身邊坐下,伸頭反問杜秀城:「杜兄,他沒有拔劍是真,但你要搞清楚姓展的沒有拔劍的原因,因為他在我凌厲無比的大力金剛掌掌風襲擊之下,根本沒有半點機會拔他那柄破劍。」
展劍塵也坐在了杜秀城身邊,沒有說話。
杜秀城笑對凌雨楓道:「凌大人,這人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劍塵弟要拔劍,在你掌風沒出之前,就可以把劍拔出來,而且在你掌風已出,但劍塵弟人已退在空中之時,還有機會拔劍,凌大人一身秉公執法,何必不承認這一點呢?」
凌雨楓還想辯解,展劍塵攔了攔杜秀城:「杜兄,凌大人臉面重要,還是給他留一點為是,不然找個機會,給你我捏一個罪名,只怕你我都擔當不起。不怕當官的狠,就怕當官的黑。」
三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正在說笑開心,突然從屋後雙來了一個人,見了展劍塵就笑道:「展大哥,你終於來了!」
展劍塵一看,竟然是鐵晨。
鐵晨在九華山上,已不知不覺呆了三個月,腿傷也早已痊瘉,凌雨楓此來,為的就是接鐵晨下山回京城,但鐵晨卻莫名其妙不肯下山,凌雨楓問她原因,也說不出所以,因為鐵晨心裡想的,是展劍塵上次來山上找抱撲真人要討要解藥時,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我會來看你的。」
所以鐵晨見到展劍塵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終於回來了!」
凌雨楓當時就明白了,他看了看展劍塵,不知展劍塵如何應答。
展劍塵看著鐵晨,見鐵晨在山上數月,每日只是靜心養傷,加上山上空氣清朗,飲食由抱撲真人親自調配,此時已出落的如清晨霜花,清明朗淨,紅如艷陽,白似純雪,令人見之忘俗,竟似是以前的那個大大咧咧鐵晨被換了一個人。
展劍塵笑問:「你傷好了吧?」
鐵晨在展劍塵面前轉了一個圈,衣擺旋成了荷葉形,笑問:「你看,好了沒有。」
展劍塵點點頭:「抱撲真人果然是神醫聖手。」說著問杜秀城:「杜兄,怎麼不見抱撲真人?」
杜秀城道:「抱撲真人昨天已出去採藥了,出門前囑咐我說你要來,要我們好好招待你,所以凌大人才留下來等你,還專門備了一罈老酒,要和你一醉方休。」
展劍塵對凌雨楓道:「凌大人,難得你一片孝心,今天我就陪你喝幾杯。」
凌雨楓笑道:「可惜,你來遲了,那一罈酒,我已經餵狗了。」
鐵晨不顧他們說笑,問展劍塵:「展大哥,你這趟來,還要下山嗎?」
「當然要下山,我只是順路經過這裡,所以上來看看。」
鐵晨靦腆一笑:「謝謝展大哥。」
但凌雨楓和杜秀城心裡都明白,展劍塵上山,是專門來看杜秀城的。
凌雨楓不想說破,就對鐵晨道:「鐵師妹,你展大哥來了,還不快去準備幾樣拿手的好菜,聽說你在山上跟抱撲真人學了幾個錯的手藝,今天做給我們償償。」
鐵晨答應一聲,高高興興去準備飯菜去了。
凌雨楓瞅了瞅展劍塵,杜秀城也看著展劍塵笑。
展劍塵奇怪:「秀城兄,你好像也和凌大人一樣,有點不懷好意啊。」
凌雨楓手一擺:「好了,別說廢話了,你明說吧,打算怎麼辦,傻子都能看出來,我這個師妹,鐵柏大人的獨生寶貝女兒,是看上你了。」
杜秀城點點頭。
展劍塵嘴角一笑,不願扯這個話,順手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凌雨楓:「你先看看這個。」
凌雨楓和杜秀城見了,都吃了一驚,展劍塵掏出來的,竟是武林盟主的金書烏鐵券。
「這個鐵券怎麼會到了你手裡?」凌雨楓一邊接過鐵券,一邊問展劍塵。
「這個你就不要再問了,你只說說,打算怎麼處置這個鐵券。」
「你打算怎麼處置?」
「交給江靖天,然後請凌大人親自任命江靖天為武林盟主。」展劍塵盯著凌雨楓道。
凌雨楓將金書烏鐵券反來復去看了看,沒有立即接展劍塵的話頭。
展劍塵知道凌雨楓一時也做不了主,便問杜秀城:「杜兄好像令狐傲他們也不在?」
杜秀城道:「他們三人陪我上了九華山以後,令狐傲和凌霄只在山上待了三天,見我已經無事,便下山找劉渡宇去了。只有葉天鷹還留在山上,因為當時是我收留了他,所以一定要留下來陪我。昨天也跟了抱撲真人出去採藥了,可能也是怕和你見面吧。」
展劍塵沉思了一下,對杜秀城道:「杜兄,我們已經和太陽教徹底決裂了,江靖天兵分兩路,一擊太華,直取郭松濤,一擊衡山,目標是李正南。我此行雖然是為了黃山和泰山,但對周子規和劉渡宇,也可能會隨時動手。」
杜秀城聽了,歎一口氣:「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好在,我已退出江湖,怎麼打怎麼殺,我已不願再想了,我只希望,你有時間,能來山上陪我喝幾杯,我就心滿意足了。」
展劍塵心中湧出一絲苦澀,杜秀城自殘筋骨,為的就是不願和他直接衝突啊。
凌雨楓插話道:「劍塵弟,有句話,我不得不說,武林盟主是誰,其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誰,能夠在一年之內平定江湖,造成武林的實際格局。不然的話,一旦鐵柏大人騰出手來,江湖爭霸,就不單是江湖人自己的事情了。」
展劍塵轉問凌雨楓:「一年之內,是什麼意思?」
凌雨楓語氣肯定:「因為只需要一年,鐵柏大人就可以平定江面叛亂,那時大軍矛頭,將直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