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彬南宮狐陪著展劍塵在山腳查看了一下駐紮地,展劍塵還想到別處去轉一轉,瞭解一下黃山的明哨暗所和攻守工事配備,但唐英彬和南宮狐卻時常找不到道路,他們帶來的兩大分堂也多是河南人,少有人到過皖地,更不要說黃山了。黃山本就為天下名山,山峰綿延逶迤,一旦踏入山區,如果僅僅是為了遊玩,一切倒還好說,如果離開尋常線路,就等於是進了迷宮,再難尋到出去的路。
展劍塵問唐英彬:「黃山派的人全跑了?」
唐英彬回展劍塵:「溫雲飛本來就待人刻薄,我們兩大分堂一到,黃山派群龍無首,立時就作鳥獸散了,只有一股人跟了孫黑胡投奔天柱山趙志終。」
展劍塵立即道:「那就把孫黑胡給要回來,山上沒有一個熟悉情況的人,守著也沒有用。」
南宮狐道:「不如我們明天就發兵天柱山,把趙志終處理掉,孫黑胡也就無路可去了。」
展劍塵搖搖頭:「先派人去和趙志終要人,我估計趙志終會把孫黑胡送過來。」
唐英彬和南宮狐都不理解展劍塵的意思,因為趙志終溫雲飛一道,一直和他們纏鬥不休,就算此時溫雲飛失勢,趙志終也不一定就會乖乖把孫黑胡交出來。
展劍塵並沒有提他上山獨鬥趙志終的事,但展劍塵料定,趙志終就是不甘心加入光明教,也斷不會因為一個孫黑胡和光明教較力。
在這個鐵血的年月,手中有劍,就有了說話的權力,誰的劍快,誰的話就更不效。
展劍塵說過的話,趙志終不可能不加以考慮。
話沒說完,後面已有人來報,天柱山趙志終已派人把孫黑胡綁上山來了。
唐英彬聽了大喜,對展劍塵道:「看來左堂主威名之下,天柱山已是不寒而粟了。」
展劍塵輕輕笑道:「趙志終和我有舊,我已請他加入光明教。」
唐英彬和南宮狐再不懷疑展劍塵竟然兵不血刃,一劍定天柱。
展劍塵對唐英彬道:「孫黑胡此人,我見過一次,當不是惡人,你設法勸說他和你一道守住黃山。黃山局勢一定,就算是蝙蝠島來攻,也難以頃刻間繞過黃山這條線。所以,你一定要全力準備,萬一戰事一發,你至少要守住黃山一個月時間。」
唐英彬不料展劍塵會做出這種佈置,他狐疑的問展劍塵:「左堂主,如果英彬所料不差的話,我光明教可在半年之內平定江湖,那時集我中原武林所有精英出兵蝙蝠島,就算不能一擊成攻,但也不至於讓蝙蝠攻進中原吧。」
展劍塵看了看遠方,經過和衛天狼一戰,再加對太陽教的瞭解,展劍塵對江湖前景的看法,遠比其他人要客觀的多。展劍塵認定,中原武林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平定的了的,這一點,他和江靖天心裡都很清楚,所以江靖天才不願有一天耽擱,分兵三路征伐江湖,所思所盼,只是盡快統一江湖罷了。但真正能有多快,不但在於人謀,還要看天時。
但展劍塵不願把這種想法在兩位堂主面前流露出來,只是淡淡的道:「未雨綢謀,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唐英彬點頭應允。
展劍塵又對南宮狐道:「南宮堂主,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下山,去蒼巖山。」
南宮狐聽了,滿是興奮,正身道:「是,左堂主!」
第二天一早,展劍塵和南宮狐引兵下山,黃山只留下唐英彬分堂鎮守,臨行前,展劍塵一再叮囑唐英彬,一定要盡快熟悉黃山左右形勢,設法加固防務,鎮守住黃山。
展劍塵之所以帶走南宮狐而留下唐英彬,是因為展劍塵看中了唐英彬不但勇於武戰,還有相當的機謀,如果和孫黑胡的配合,守住黃山應不是難事,但他卻沒有料到,事情並沒有像他所料的那樣順利,這是後話,不提。
南宮狐分堂本只有五百多人,下山時,從唐英彬分堂拔過來一百多人,路經天柱山時,卻不料趙志終正帶人在山下等候,原來趙志終一旦決定歸順光明教,加上佩服展劍塵為人,就一心要為光明教出力,聽到展劍塵要經過天柱山,向北用兵,就早早帶人在山下等候,一為展劍塵送行,以表自己一片誠心,還為展劍塵送來了一百多人。這樣一來,南宮狐分堂就有了近八百人。
展劍塵本不在意人手多少,但他此去,為的是一力收伏蒼巖山,然後轉而進兵泰山,如果左雪涼能聽從勸告,那是最好,一旦不能說服左雪涼歸服光明教,或者左雪涼竟然跟了太陽教,那只有武力解決,所以展劍塵才欣然接受了趙志終的好意。
展劍塵並不停留,和趙志終別過,繼續前行。
路上寒風冷冷,夾著雪珠,已是深冬氣象。
將近九華山時,展劍塵突然想起杜秀城,便吩咐南宮狐先把青驄馬帶上,帶人先行,自己要上九華山看一看。
展劍塵離了大隊人馬,從小道進山,只幾步,便踏上了一個大石坡,向下面松林裡看了看,見無鷹鳥可尋,不願花時間,提步運起太清虛步神功,飛身躍上林稍,如大鳥飛騰,向山上去了。
展劍塵正行走間,突然發現前面一人,也是飛身在林梢,身形輕便靈動,快如閃電,左縱右跳,也在向山上去。展劍塵再一看,見那人的身形步法,踏行的方位,竟和自己差不多。
展劍塵奇怪,腳下加力。掠過流雲飛霧,向那人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似已看到展劍塵在後面,所以三縱兩閃,不幾步,便隱入松林深處,不見了人影。展劍塵雖然心下迷惑,但不願為浪費時間,一意向山上飛去。
時間不大,展劍塵已來到九華極頂,山上空氣清涼,爽人心神,展劍塵深吸了幾口氣,便聽有人笑問道:「果然抱撲真人所料不差,這不是南海展劍塵展大俠麼,我一早就在此等候了。」
展劍塵一聽,就已經笑了出來,此人正是杜秀城。
杜秀城坐在一隻松木打製的輪椅上,面色紅潤,神情淡定,暖暖微笑中,露著的親切與信任。
展劍塵大步向杜秀城走過去,一邊握住杜秀城遞過來的手,一邊笑道:「好啊,你躲在這裡享清福,讓我在山下受活罪。」
杜秀城笑道:「展大俠,如果你不在意,不妨也留下來享清福好了。」
展劍塵感覺杜秀城的手上溫熱,細細一探,杜秀城內力雖沒有恢復,但筋骨已通,心下大為鬆了一口氣,附身拍了拍杜秀城的肩膀笑道:「只可惜,你這裡沒有酒,如果我留下來,豈不是要把我活活饞死。」
正說著,忽然聽到杜秀城身後屋裡傳出一個笑聲:「誰說我們這裡沒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