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英看到來弟和小紅驚恐萬狀,自然高興,卻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那我們還是按老規矩來吧,你們誰說一個笑話,能讓胡大姐笑笑,胡大姐就給誰來一個痛快的。」
胡英自己沒有朋友,卻容不得別人也有朋友。
只要是有要好的姐妹落到他的手裡,胡英就會讓她們中的一個人先說一個笑話,誰說的有趣,胡英就會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少受活罪,剩下的那個,只能受零罪而死。
所以,有多少賞花堂的小姑娘在心裡都會偷偷準備一兩個笑話,以備萬一可以用的著。
來弟和小紅相互看了看。
小紅說:「我先來講一個笑話。」
胡英很滿意:「好,那你先講,如果好笑,我就讓你先死。」
讓人先死,在胡英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種賞賜。
小紅穩了穩心神,說了一個笑話:
從前,在南京,一個溫柔可愛的早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一個溫柔可愛的南京女孩從床上溫柔的醒來,溫柔的下了床,溫柔的穿上一雙溫柔的拖鞋,溫柔地走到明潔的窗邊,溫柔的伸出她那雙修剪整齊的溫柔的小手,溫柔的拉開了嫩黃色的窗簾,眼波微啟,溫柔的對外面看了一眼,溫柔的說了一句話:「活逼丑,南京這個吊天,ri他媽冷的一逼吊糟,活逼嚓嚓!」
小紅在講前面一段情節時,語音妙曼,沙啞中帶著溫柔,故意把胡英帶進一種溫馨的情境中。說到那個南京小姑娘的話時,卻突然變成地道的南京口音,學的維妙維肖,形態畢現。
要命的是,胡英正是南京人。
所有人聽了小紅的這個笑話都會發笑,更何況是南京人!
所以,胡英已經在揉著肚子大笑了。
笑的花枝亂顫,鬍子亂抖,總之,確實笑的不得了。
要命的笑。
小紅和來弟突然發動。
剛才還是一臉驚慌抖成一團,轉眼間已如脫籠的雌兔,一左一右,向胡英猛撲過去。
狗急了還要跳牆,更何況是兩個女人急了。
胡英一驚之下,知道中計。
待到他要出手迎接時,來弟和小紅已經帖到了他身邊,來弟的三十六招小閒手不依不饒,如急風般向胡英身上抓到。
胡英匆忙之中,被來弟點了一下,急向後一退,又被小紅跟上用手錐在肩上錐了一下,一股黑血便流了出來。
胡英心中大為驚恐,知道這兩個人專會用毒,立時便覺得肩上麻痛,不敢大意,扭腰閃身形上了樹。
來弟和小紅一招得手,怎肯罷休,當時如影隨形,跟上樹去,但在樹上踩了一遍,但樹上只有枝葉招搖,夜鳥驚飛。
哪裡還有胡英的影子?
來弟和小紅從樹上退下,重新上馬,來弟看看小紅,小紅也看看來弟,兩個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悸。
來弟問小紅:「你打算怎麼辦?讓他跑了,我們再回賞花堂,只能是死的更慘。」
小紅沉呤了一下:「展劍塵希望我們回賞花堂去和花大姐說說嗎,我看我還是回去。」
來弟驚訝的問:「你瘋啦,我知道你想為姓展的辦點事,我也想為江靖天做點事啊,但這是自找死路。」
小紅卻很沉靜:「我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諒胡英已經受傷,不一定比我先回到賞花堂,我和花大姐見面把嵩山的事情說完以後,就立即想法子逃走,不一定就會落到胡英手上。」
來弟又氣又恨,罵小紅:「天下的事多的很,我們還可以做點別的,你不會是腦子有病吧,非要去做這個。」
小紅:「天下事雖多的很,但這卻是他要我去做的。」
「你鐵了心要回去?」
小紅口氣很堅決:「我一定要回去。」
來弟歎了口氣:「好吧,那我祝你好運,但願下次我們姐妹還能見面。」
小紅問:「你打算到哪裡去?」
來弟想了想:「不一定,走一步是一步,後會有期。」
小紅道:「後會有期。」
兩人輕輕的拔轉馬頭,馬走的很慢,兩人都在扭頭看著對方,但夜色朦朧,不久就已相互不見了。
兩人各自一打馬,分別而去!
小紅打馬直奔向西南方向,她一定要趕在胡英之前回到賞花堂。
這是拿自己的命在做一場賭博。
賭的卻是展劍塵的一句話。
一想到展劍塵,小紅心裡便是一酸,一股熱淚湧了出來,對胡英的恐懼已經被淚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來弟卻是去意徘徊。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她本就是一個無家的孤女,除了賞花堂,就是奉了任務到各地去奔波,不料此時竟然心意茫然了無歸處。
她圈馬在當地跑了一陣,想來想去,仍然不知歸路何在,不禁悲從中來,在馬上放聲大哭,哭著哭著,突然罵了一句:「江靖天,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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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天當然不知道來弟和小紅此時的處境,他正在和展劍塵一道策馬回嵩山。
兩人馬行急速,一路無言。
江靖天在前,展劍塵緊隨其後,兩人一口氣放馬下去八十多里,放眼一看,東方的遠空已現出一絲亮白,天就要亮了。
江靖天勒住馬,回頭等展劍塵。
展劍塵也已提馬跟上,便扭頭也去看那東方發出的白光。
江靖天說了一句:「天快亮了。」
展劍塵沒有說話。
這句話根本不需要回答。
江靖天突然對展劍塵道:「對不起,今天我失態了。」
展劍塵卻靜靜道:「是昨天,那已經是昨天的事了,我都快已經忘記了。」
江靖天點了點頭:「但是真正的江湖,要比你想像的要殘酷的多。」
展劍塵:「這個我清楚,我想我不會做東郭先生。」
江靖天知道展劍塵指的是常皓,便問展劍塵:「常皓這樣的年青人,怎麼會被郭松濤這種人收了去,難道我千鈞堂的名聲,還不及一個太陽教分舵?」
展劍塵搖搖頭:「我千鈞堂內還是群英齊聚之地。但也不可能指望天下英雄竟相來投,人各有志,但我想,只要是我中原武林的鐵血男兒,就都是我們對抗蝙蝠島的有生力量。」
江靖天默默的點了點頭,手下一鬆,放馬慢慢向前走去。
這時東方已有一縷陽光射透雲屋,大地立即灑滿了金色。
展劍塵和江靖天渾身披滿了亮光,金璧輝煌。
兩人此時的心情已經和前天夜裡是大不相同,江靖天突然問展劍塵:「你吻了小紅,如果被關星知道,不知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展劍塵臉上立即浮起了笑意:「關星天高路遠,不一定就知道,再說,你也吻了來弟,只怕鍾青知道了會麻煩更大一點。」
江靖天露出少有的笑容:「但我是被動的,你卻是主動的。」
展劍塵:「被動的男人,有時比主動的男人對女人更有誘惑力。這方面,你要比我高明。」
江靖天聽了,放聲大笑:「按你這個理論,寺裡的和尚對女人的誘惑力最強了!」
展劍塵從沒見江靖天如此開心的笑過,便道:「說不定真的是這樣。所以你才會把千多鈞堂建在少林寺,如果是我,想破腦袋再也想不出如此絕妙的主意的。」
兩人一齊大笑起來。
紅紅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天下一片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