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太平王府被驚惶和悲慼籠罩著。!!
高處瀕死,虎八陣亡,獨孤鶩生死不明。縱是權傾朝野威震天下的太平王,此時此刻也完全亂了方寸。
他簡直難以相信,一直以來活蹦亂跳生命力旺盛的像只跳蚤的兒子,居然會這樣死掉一般全無生息的躺在床上。
他一次次的試探著他的胸口和鼻息,完全跟死亡一模一樣。可是他始終就是無法迫使自己相信,高處已經死掉了。他的兒子,自幼就錘煉的鋼筋鐵骨的兒子決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的。
他一定還活著,一定活著!所以,要救他,要想辦法救他!!!可是,怎麼救,怎麼辦?四海藥神已經死了,天底下還有誰,還有誰能把他的兒子從閻王手裡搶救出來?
「王爺,御醫到了。」龍五從外面急匆匆趕了近來。
「快請!」太平王高遠立刻下令。「吩咐人身邊侍侯,有什麼需要立刻著手去安排。」
「大哥,不必吩咐,我去他身邊幫忙就行。」
龍五說著就要下去。高遠立刻喊住他:「龍五,你一路鞍馬勞頓,太辛苦了,去歇息吧。」
「不、不、不,我不累,大哥!真的,我不累,你還是讓我幫著他們做點什麼吧,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些。」龍五的聲音透著哽咽。
「龍五!」高遠地眼裡有幾分不忍:「從來沒有誰怪你。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事情發展成這樣子。不是你的錯。要怪,只怪他命不好,怪這老天不饒人。說到底,那個驚龍劍客還不是他逼瘋的。」
「大哥,你還是讓我去幫忙吧!」龍五哀求著:「你知道,我是多麼疼處兒!他如今這副樣子,我的心刀扎一樣的疼啊。他一天不能脫離危險。我一天放不下心,又如何休息的好呢?」
「唉!」高遠歎息一聲。擺擺手:「去吧,御醫安排好一切之後你就去休息,你的傷勢也不輕呢。」
「是。」龍五回轉身,急匆匆走了。高遠看著他離開地略點佝僂的背影,眉毛皺成一團。一連串地打擊,居然讓這個英武的壯年漢子一下子憔悴了這麼多,彷彿一下子老去了十年。唉。這一切,又是誰的錯呢?
這個世界總不會按照你的意願去發展,無論你是誰,你都永遠無法控制一切。別說自己一個太平王,就是皇帝又能怎樣呢?
皇宮裡派來的是陳太醫。這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雖然已經年過花甲,一雙眼眸卻依然晶亮逼人,顯然是有著純正功夫在身的。這在太醫裡極不多見。
陳太醫仔細而小心地替高處檢查了一番,極肯定的說:「沒死。雖然鼻息和脈搏都找不到了,但是心跳看血液還有流動跡象,並未完全凝固。」
在一邊伺候的龍五和鐵一同時呼出一口氣。「那麼,請陳太醫快點救治小王爺吧。」龍五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陳太醫在高處身上隨便摸一把就把他摸醒才好呢。
「呵呵。不要急。」陳太醫拂著鬍鬚:「事先沒有料到小王爺傷的這麼重,我的東西沒有準備全。」
龍五連忙說:「還需要什麼,我馬上去安排。」
陳太醫微微頷首:「龍五將軍,煩請你去我宅地,將我家中的千年何首烏取來,你認得此物吧?」
「認得,我認得!」龍五應著,「我立刻派人去取。」
「不,請五將軍親自去。此物極其罕缺,萬萬不能失落。皇宮中也沒有比這支更好的。而它對小王爺的傷起決定性地作用。」
「好。我馬上去。」龍五答應著,看了看鐵一。鐵一拍拍他肩膀:「放心去吧。這裡還有我呢。現在不是你們逃難的路上,這太平王府裡還能缺的了伺候的人嗎?」
「嗯。」龍五點點頭,回身急匆匆又走了。
陳太醫點點頭,打開藥箱,開始對高處的傷口做簡單處理。而鐵一就在一邊緊張的看著。陳太醫拾弄了一會兒,皺起眉頭指著幾個一直呆在屋子裡地僕役對鐵一道:「讓他們都出去呵,我看了頭暈,很容易分心。」
鐵一回頭招呼幾個僕役下去了,繼續觀看陳太醫收拾高處的傷口。而陳太醫很快又停下了。「鐵一將軍,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弄一份回薑湯來。」
「我立刻叫人去弄。」鐵一答應著,正要喊人進來,又被陳太醫攔住了。「鐵將軍莫急,這薑湯有講究,必須選新出芽的嫩姜三錢,配紅糖三錢,金銀花三錢,用小火在灶上燉一個時辰才行我不放心家別人去做。下人們奔手奔腳,弄錯一樣療效就會大打折扣。所以,能不能請將軍親去監督?」
「好,我立刻去。」鐵一走了幾步又回頭。「我喚鐵二來幫你的忙。」
「不必了。」陳太醫微笑著:「我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就等你來沒有什麼別的事要做了。不必煩請二將軍再跑一趟了。來了反而讓我做著不自在。」
「哦?」鐵一有些猶豫。
「呵呵,鐵將軍應該聽說過,老朽看病一向喜歡清淨。只有這樣才能心無旁騖專心施藥。」陳太醫輕輕捻起一根銀針:「鐵將軍快快去吧,估計薑湯弄好了,龍五將軍也回來了。」
「那好吧,僕人們都在不遠處,你有需要就喊他們。」鐵一說完也匆匆的奔廚房熬薑湯去了。
將屋子裡的人都指使出去之後,陳太醫回頭瞧著病榻上的高處,眼角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他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前,見再沒有任何人往屋子方向過來,立刻一個閃身迅速地來到高處身邊從藥箱中取出一個丹瓶。從裡面取出一粒色澤鮮紅地藥丸之後,他嘿嘿笑了一聲,將它塞到了高處嘴裡。然後他端起桌子上準備的茶水,扳開高處地嘴巴灌了下去。那色澤鮮紅的藥丸一觸水立刻化掉了,順著咽喉直接流到高處腹中。
做完這一切的陳太醫吁了一口氣,擦了擦腦門的細汗。他再次閃到門口向外觀察了一下,確定安全之後立刻又奔回來,自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紙包。紙包打開來是一些土黃色粉末。陳太醫盯著高處的臉,陰惻惻的笑道:「怨天怨地怨你自己吧。太平王一定會後悔我幫他救活了兒子的,哈哈哈。」
他正要將包中的黃色粉末往高處的心臟部位撒去,卻聽到一陣衣衫在風中擺動的聲音急速傳來,眨眼就到了門前。他連忙將包一折,順手塞到了袖子裡。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獨臂老人大步走了進來。那老人面相一派正氣凜然,不怒自威。
陳太醫做出一副剛剛被驚動的樣子,回過身來:「哦,原來是蟠龍劍客慕容邪慕容老哥哥,真是好久不見了。」
慕容斜目光警惕的瞥了床上的高處一眼,見無異狀,遂在鼻子裡哼了一聲:「好久不見不是好事嗎?你難道盼著我三天兩頭的生病,好找你去開藥嗎?」
陳太醫尷尬的笑笑:「慕容老哥哥還是那麼風趣。」
「別人呢?」慕容邪根本不理會他的訕笑,直接走到床邊去看高處的傷勢。
「什麼別人?」陳太醫故做驚訝:「原來老哥哥不是來看我的!」
「我一個糟老頭,來看你這一個糟老頭,很有趣嗎?我只是納悶,為什麼每次太平王府裡需要太醫,皇上就派你來呢?」慕容邪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的臉。
「是因為自然是因為我的醫術高超的緣故啊。」陳太醫乾笑著。「怎麼?莫非老哥哥你居然對我的醫術感到懷疑?」
慕容邪恩了一聲,表示他正是此意,還沒等陳太醫勃然變色,他又添了一句:「比對你的醫術更不信任的,是你的人品。」
「哈哈哈——」陳太醫笑的非常嘶啞難聽。「皇上相信我的一片赤膽忠心就可以了,至於你老哥哥,你又不是我衣食父母,我對你的信任還真的不是很感興趣。」
「既然我們彼此對對方都不感興趣,那麼就不要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了,你看你的病,我不會妨礙到你。」
「老哥哥——」
「不必說什麼你喜歡清淨之類的傻理由,你若真的是個清心寡慾
的人,就決不會在當年的論劍大會上對我用毒了。五毒煞手陳扁水成了皇宮大內的御醫已經滑天下之大稽了,如今竟又堂皇的自稱淡泊君子,真是是叫人笑掉大牙。」
又一次被揭開了往事,五毒煞手陳扁水的臉色發白:「不是我自己要來的,若非皇上命我來,我才不稀罕跑來看你的臭臉。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不死皮賴臉硬撐在這裡了。到時候別再去求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