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都城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街道血流成河而沒有屍體一事已是渺無音訊,眼下突兀傳出五位皇子被殺,其次近日來都城偏僻之地常有多方勢力相互廝殺,種種事端牽扯著百姓脆弱的神經,唯有提心吊膽的生活著!
月光下,柳懷鬆手拿著幻化出的黑色長劍直立在自居小院內,被汗水浸透的衣袍貼在胸前伴隨著沉重的呼吸節奏而上下起伏,雙鬢間汗似豆滴,第一次讓柳懷松意識到沒人指點的煩惱與困惑,縱然劍法實有千變萬化之稱,但無人指點不得要領那便同於青煙!
柳懷松抬起右手擦拭著額頭汗水,同時手中長劍化成黑氣後消失了,他知道只依靠自己來琢磨劍法很難有所成果,純粹是自尋麻煩,來到房間內褪去衣衫後浸泡在打滿清水的大木盆中,靜靜的閉上眼睛!
至於五位皇子之事,柳懷松下午出門時便打聽過,對於兇手更是啼笑皆非,而玉簫嫣則為此事好生氣惱,強烈指責國主愚笨不會查找真兇,佳人閣一事自己明明在場還是同夥,居然沒有通緝自己,硬生生的被忽略掉,只覺得沒有存在感!
但玉簫嫣怎會知道,此刻的國主焦頭難額,茶飯不思,更是在房間外佈置上千修士嚴陣以待,房間內也是塞得滿滿的一屋子人,即使是一聲貓叫都能讓他驚出一身汗,頓時至少上百人前去捉貓,就連他五個兒子的入土儀式都沒去瞥上一眼!
便在這時,柳懷鬆開門走出房間朝著隔別小院那草坪上走去,剛才沐浴時就有女婢傳話說玉簫嫣邀請前去,下午見玉簫嫣發完鬧sāo後就神神秘秘,柳懷松對此也沒去想,很快便來到草坪上竟是空無一人!
柳懷鬆手舞著折扇走近一看,草坪中央一方長桌上鋪著暗紅色的精美繡花冪,桌上中間處擺放著一大圈燃燒著的長燭,左右搖擺的火苗將裡面大束玫瑰花照的紅彤彤地,長桌兩邊儘是酒水與糕點!
柳懷松仰望著鉤月苦笑一聲,明白玉簫嫣深更半夜的叫自己來無非就是飲酒作樂,只不過這方式極為古怪,雖然星空月色之下對酒當歌不失為一大快事,但她玉簫嫣對詩詞大抵是一竅不通,如此一來,不是有如對牛彈琴麼!
「夫人到!」
聽見女婢嬌笑的叫聲,柳懷松轉身看去,登時連瞳孔都不自主的放大數倍,一陣驚艷感直衝腦門,玉簫嫣在兩名女婢的攙扶下嫣然淺笑,一抹羞紅從雙腮濃濃的胭脂中滲透出來,不在是一身紫色的晚禮服,而是極為相似的白色服飾,厚重的包裹著全身但很鮮明的凸顯出飽滿的身段,從胸前直至遮住雙腳的裙擺,鑲嵌著無數顆眼珠大小的白色寶石,閃閃亮光一如繁星點點,耀眼奪目!
柳懷松抬頭看去,這才發現玉簫嫣原本披散的黃發已經歸攏在一起盤繞成髮髻,並且還繞著一串豆粒大小的藍色寶石,一時間柳懷松難以置信,這身裝扮完全顛覆著玉簫嫣昔日調皮搗亂的形象,遠遠望去,不僅幽雅而高貴且還端莊而嫵媚,有著讓人窒息的美!
「你不怕眼珠子掉下來嗎?可沒人跟你接住啊!」玉簫嫣捂嘴輕笑一聲,打趣起來,隨後示意女婢退下後小心翼翼的走來柳懷松身前!
柳懷松尷尬的笑了笑,又上下打量幾眼,實在難以理解只是換上不同服飾竟有如此大的變化,問道:「這身服飾是今日做成的麼?」
「對呀!」玉簫嫣得意洋洋的笑道:「嘻嘻,總共花了一天一夜才做出這一套婚紗,雖然布料跟不上,但這三千多顆寶石最少價值十多億,你們這兒什麼都缺,就寶石不缺,我就使勁往上面堆啦!」
玉簫嫣繞行過柳懷松後舉目望著夜空中那彎鉤月,此刻雙眸不在是機靈或淘氣而是神秘的惆悵,顯在臉上的儘是無以復加的哀愁,呆呆的看上一會兒,道:「婚紗是我們家鄉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才會穿的!」
柳懷松轉身看著玉簫嫣的背影,道:「既然是一生只穿一次,那你今日這是為何呢?」
「我想家了!」看似平淡的語氣,但玉簫嫣一雙黑透的眼珠中滑落下如清泉般的淚水,流過雙腮時便沖淡了胭脂,滴入地面的卻是泛著淡淡紅光的淚珠!
「今天是我來你們這兒的第十天,雖然我玩的很開心,但畢竟不是旅遊,更不是度假!」玉簫嫣擦了擦眼淚,轉身面對著柳懷松的那一刻,露出如往常般的俏皮笑臉:「如果那老頭說的是真的,以後真能遇見可以帶我回到家鄉的人,我想把你也帶回去,讓你見見燈紅酒綠的世界,你願意嗎?」
「可以!」柳懷松笑了笑很乾脆的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玉簫嫣的家鄉屬於諸夏大陸哪一方角落,但天大地大去游賞一番倒也無所謂,柳懷松想的如此簡單,若是玉簫嫣家鄉人傑地靈,風光無限,大可收入囊中,豈不妙哉!
「呵呵,憑你這只潛力股,加上我還能做糖,在我家鄉絕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玉簫嫣高興的拍了拍柳懷松的肩膀,然又走來長桌前坐下,並讓柳懷鬆去坐在另一方!
「來,乾杯!」玉簫嫣眉開眼笑的高高舉起一個白玉酒瓶,對著柳懷松道:「今夜我也來效仿古人,陪你吟詩作對,你看如何呀?嘻嘻!」
柳懷松啞然失笑,並未接話而是舉起酒壺仰頭大喝,對玉簫嫣以不同往常的氣質形象出現,柳懷松心下居然相信玉簫嫣真能陪著自己吟詩,並且隱約覺得自己是否還沒看透對面這能讓天下所有男子垂涎三尺的女子,一顰一笑足可傾城傾國亦能禍水,能讓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失去自我,拋開一切名與利,只為追逐在她裙角之下,這真是當日遇見的那位,雙親早逝,孤苦伶仃,漂泊在世的外鄉人嗎?
柳懷松胡思亂想一通後放下手中酒壺,道:「由我先吟一首,你隨後,如何?」
「沒問題,但是,我是女孩,你必須讓我,如果我能作出一首,你就要罰酒一壺!」玉簫嫣一臉的高深莫測,似乎胸有成竹,說話便底氣十足,沒有顯露一絲遜色之意!
柳懷松微微點頭,隨口吟道:「chun月柳槐下,柳絮系心弦。千里孤月,只願與卿共良宵。風去來,葉凋零,柳枝萬縷不憂愁。月梳台,香腮顏,伊人一淚催人淚。月下前,柳相隨,一人一影成兩人。春風猶無義,月下更無情!」
見柳懷松根本沒有多想,玉簫嫣先是一驚,旋即手指著柳懷松,一撇嘴,道:「你耍賴,你抄襲,怎麼可能這麼快!」
「並非抄襲,而是這首詞長期儲存於腦海中罷了,你要是服輸,倒也無妨!」柳懷松一臉無謂的說道!
「我才不服輸呢!你聽著!」玉簫嫣站起身來,眼珠子直打轉,嗙的一聲打個響指:「有啦!」
輕咳幾聲,吟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這?」柳懷松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一地,愣愣的看著玉簫嫣不禁嚥著口水,腦海中除去一群鵝游來游去,別無其他,抹了把額頭嚇出的冷汗,道:「這充其量是在歌頌一隻動物,未免太」
「不算就不算,我在來!」玉簫嫣一扭頭,無所謂的說道!
想了一會兒,吟道:「chun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從這一首起直到子夜過後,玉簫嫣足足作出幾十首,然而柳懷松自然信守承諾,一首一壺酒,奈何酒量有限最終醉倒在地,但在柳懷松還未倒地時,很清楚的記得玉簫嫣越是往後,所吟出的詩句不是歌頌某種動物便是誇讚哪一類孩童,很明顯均是黃口小兒朗朗上口的詩句,但柳懷松那時早已迷迷糊糊以至於沒有計較!
柳懷松爛醉如泥後玉簫嫣便吩咐下人送去房間內歇息,直到次日午後柳懷松才姍姍醒來,頓時頭痛欲裂,喝過玉簫嫣吩咐女婢早已準備的醒酒茶後這才好轉一點,當來到大廳時見玉簫嫣不在,詢問下才得知原來是派遣出門尋找定顏丹藥材的人回來了,但是唯獨缺少名為雨淚草的主藥,而玉簫嫣便出門尋找去了,並且吩咐下人轉告柳懷松幫忙尋找!
根據玉簫嫣憑借腦中的符咒記載所描敘,這種草必須生長在四面環水的地方,對滋潤的土壤與柔和的陽光需求xing極大,而且足有半人多高,通體翠綠直至透明,白天即使遇見也很難看見,除非當它流淚時方能見到,至於這種說法便是此草名稱的來由,每一個時辰會有水珠順著枝葉流入地面,從而澆灌自身!
而柳懷松聽見下人轉告後,腦中只閃過一個想法,這種草如此嬌貴難得,她玉簫嫣能去什麼地方找,都城內有四面環水之地嗎?
突然,柳懷松頓住了,無力的靠在大廳椅凳上,若是四面環水的寶地,都城內只有風虛門那座小島,倘若讓玉簫嫣找到此地,必然要前往風虛門,但風虛門向來不許外人踏足,如此一來,必生事端!
迫在眉睫之際已然容不下深思熟慮,柳懷松起身大步而去,直往風虛門,想想風傷情表面的霸道性格若是遇見玉簫嫣的死纏難打,宛如水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