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懷松沒走多遠,先前酒樓前那蹲下的路人便挨個站起身來各自離去,臉色異常平靜對剛才一事不放在心亦或是引以為常覺得理所應當,然而,在這些紛攘散去的路人當中,酒樓前一道著丫鬟打扮的身影怔怔地目送著柳懷松!
「你這丫頭不去風虛門伺候公主,傻愣著作甚?」酒樓裡那黑衣男子大步走了出來,輕輕推了把丫鬟,大聲問道!
「你可知,剛才公主讓小公主跟你說別為難那少年可是在救你麼?」丫鬟湊在黑衣男子耳邊小聲說著!
「啥?」黑衣男子雙目一瞪,顯得頗為驚訝,突然斷斷續續的冷笑起來:「呵,就那小子,若不是公主心軟,只怕他已經躺在地上身子骨都涼透了!」
「公主可是極寒之軀,慧眼如炬,幾時說過假?」丫鬟輕歎著搖搖頭:「公主說那少年體內有古怪,而且還說這少年天生君王之氣顯於內表,一旦成長起來無人招惹得起!」
「危言聳聽,如今不還是螻蟻一隻,任人魚肉之輩!」黑衣男子不以為意,冷哼著走進酒樓!
丫鬟還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接著便跟隨進入酒樓!
風虛門所在地,湖畔碼頭,柳懷松迎面感受著湖面時而襲來的裊裊香風,才發現自己錯算一著,風虛門自己不能踏入,那該如何找伊塵,柳懷松一籌莫展的眺望著前方鬱鬱蔥蔥的小島,一時間想不出好的對策!
「伊塵師妹伊塵師妹」
忽然聽見氣勁十足的喊聲傳來,柳懷松扭頭往左手邊看去,才發現相距不到十步的地方,一個黑衣男子昂著頭,拉長著脖子朝著風虛門大喊著,柳懷松走進一看,與記憶中浮現的形象相當吻合,身型微胖,面如冠玉,白白淨淨的確實像個小白臉,很肯定是童於堂無異了!
不過,柳懷松卻不敢肯定這童於堂是否記得自己,充其量只是前來都城時那匆匆一瞥,並且還不能確保他童於堂當晚是否有不吝餘光瞥過自己,所以,柳懷松只是靜靜站在童於堂身邊,心中只是打著借童於堂把伊塵叫出來的心思!
「公子這是」
童於堂停下了叫聲,疑惑的看著柳懷松小聲問道,其實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此地扯著嗓子大叫,這人居然站在自己身邊一動不動!
「咳」柳懷松捂嘴乾咳幾聲,斜視一眼童於堂後立時將目光投向湖泊,神色鎮鎮的說道:「此地風光無限,煞是怡人,所謂良辰美景,不睹不快,在下隨眼游賞一番,公子大可不必顧忌到我的感受,請自便!」
柳懷松說話時還不時瞟兩眼童於堂木訥的表情,險些笑出聲來,沒辦法,自己不可能陪著大吼,在說,也是你童於堂開口在先,竟然兩人目的相同,總有一人須得吃虧!
然而,童於堂有些傻眼了,此刻一對眼珠迅速掃視著柳懷松,想著自己在這兒大吼大叫,你能靜下心來欣賞美景,想必是在欣賞自己的醜態吧,這樣一想,童於堂臉色一沉,但又不能將柳懷松驅逐,實在無計可施,沒辦法為了師妹索性豁出去了!
「伊塵師妹伊塵師妹」
見童於堂不僅開始大喊起來,臉頰更是漲的通紅,柳懷松忍俊不禁,渾身都在細微顫抖,不過童於堂倒是沒有發覺異樣!
眨眼過去半個時辰,童於堂嗓音愈加沙啞仍在大喊著,柳懷松見此一幕突然感覺自己喉嚨乾澀,嚥了嚥口水,然而,就在這時,對面小島上伊塵淺黃色的身影踏著湖面躍來,一個翻身來到柳懷松面前!
「你叫這麼大聲幹嘛?也不怕別人笑話,島上的姐妹說外面有個傻瓜大叫,我才知道是你來找我,要不然你不是要叫上一下午麼?」伊塵低下了泛起紅潤的臉頰,柔聲說著,責怪的語氣透著無比的滿足!
「是我叫的?」
「對,是他叫的,那傻瓜也是他!」柳懷松很認真的指著伊塵身後一臉無奈的童於堂!
「咦?童師兄,你是何時來的?」伊塵扭頭一看,一臉驚訝,旋即臉色猶漸平淡,忽然若有所覺,擺擺手:「哦,誰叫的無所謂啦!」
「柳公子,找我有事嗎?」伊塵轉過身來,笑嘻嘻的看著柳懷松!
「師妹,是我找你,也是我先來的!」
「對,是他先到一步!」柳懷松很認真的指著伊塵身後滿臉苦相的童於堂!
「是嗎?」伊塵轉身看著童於堂,皺眉道:「這與先來後到又沒關係!」
「柳公子,你找我肯定是要緊事!」伊塵轉過身來,迫不及待的看著柳懷松!
「對,跟先來後到真沒關係!」柳懷松向著伊塵身後大口喘息的童於堂攤攤手,一臉無奈的說著!
「那跟什麼有關係?」童於堂爆喝一聲,突然哎呀呀的張大了嘴,弓著身子連連乾咳,本就乾枯的咽喉似乎都能冒出青煙,臉頰更是抽搐起來,好在片刻就平緩下來,氣喘吁吁的看看柳懷松,又看看伊塵!
此刻的柳懷松與伊塵沉默不言,柳懷松卻是無奈而慚愧,而伊塵顯見怒容,感覺這童師兄太過無禮,老是打斷別人的話,居然還喜愛搶話!
然而,童於堂胸口憋著一口怒氣無處發洩,才知道柳懷松與伊塵認識,又回想起剛才伊塵的話,更是怒不可遏,跟先來後到沒關係,那不就是說,最在乎誰,就先跟誰說話麼?
「好小子,找死!」童於堂大喝一聲,拔出長劍準備指向柳懷松時,不料剛剛抽出劍來伊塵便擋在柳懷松前面!
「童師兄,你怎地這般不要臉,柳公子修為沒你高,又不會打架,難道你專狠倚強凌弱,枉我這些年稱你是師兄!」
伊塵臉頰氣的紅撲撲地,從未冷冰冰說話的她今朝算是破開先例,仗著修為高來欺負別人本就是她最看不慣的,如今居然還是自己師兄,讓她更是心寒!
「好,很好!」童於堂收劍冷哼一聲,轉身時瞪了眼柳懷松,便徑直而去!
伊塵看著童於堂接連搖頭,感覺這人已然無藥可救!
然而,柳懷松卻是苦笑一陣,心中明明白白自己多了敵人,還是這種吃醋受辱的人,屆時瘋起來就是死纏難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不過,柳懷松倒是想的透徹,任何拿劍指向自己的人,那便是敵人,畏畏縮縮絕不是自己的作風,既然敢拿劍指向自己,那必須要付出相等的代價,且不管是何原因引起,只要有此一事,斷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