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松定睛仰望著天空中幾許白雲,百思不解他鍾天意在此刻殺自己的理由,若是因為校場一事而懷恨在心倒也不難理解,抖了抖衣袍柳懷松走出了巷子就直朝著風虛門而去!
才繞過一個岔路口柳懷松挑了挑眉,霍然驚覺身後又有人跟蹤自己,當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這般窮追猛打,是可忍孰不可忍,柳懷松如舊加快了步伐,甚至開始小跑起來!
「表少爺,別跑,等等老夫!」
柳懷松一愣,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老頭沙啞的聲音,收住步伐後柳懷松轉過身來,對著這上氣不接下氣的老頭詢問起來,老頭調息一陣後這才說是鍾啟山相邀過府,傳完話老頭便轉身離去,然而,柳懷松卻是摸不著頭腦,鍾天意要殺自己,鍾啟山相邀自己,這兩爺不是一黑一白瞎攪合麼?
柳懷松苦笑著轉身繼續前往風虛門,至於去鍾家倒也不急,到時候也好看看鍾天意惱火的摸樣,派來殺自己的人不僅渺無音訊且還人間蒸發,柳懷松若有所思的走著,不料在次察覺身後有人在快速靠近自己!
柳懷松深吸一口氣,感歎著今日出門當真不利,但這次柳懷松並不打算跑,而是直接轉過身來,登時一怔,居然是鍾靈玉活蹦亂跳的朝著自己跑來,柳懷松仰頭望著天空,心中叫苦,難道今日犯大忌,跟鍾家的人卯上啦?
「懷松表哥,呵呵,你能教我昨日施展的身法嗎?」鍾靈玉一副獻媚摸樣,眉開眼笑,嬌嗔著說道!
「可以,這有何不可呢?」柳懷松很認真的點點頭,抬起折扇指了指鍾靈玉的身後,笑了笑:「你先轉過身去,在轉過來我在教你!」
「太好了,哈哈!」鍾靈玉雙手一拍,興高采烈的轉過身去,誰知在次轉過來時柳懷松已經消失了,隨著笑容的消退,瘋狂的撓頭跺腳,大吼道:「無恥,下流,卑鄙,根本不是人,也沒有人性,居然騙小女孩,我不會就此罷休的,哼,你等著!」破口大罵一通後哼哼幾聲,調頭走去!
看著鍾靈玉三步一跺腳且罵罵咧咧的背影,柳懷鬆解除了透明術連連搖頭,真是個天真的小女孩,都罵自己不是人了,何必加個沒有人性呢?
單看今日之事,讓柳懷松隱約察覺到,鍾家三個人對自己卻是三條心,一個要殺自己,一個護著自己,一個纏著自己,很顯然他們三人都是憑著各自性情而為,事先沒有過任何交涉,甚至他們互不相知,一時間讓柳懷松只覺頭大如斗,鍾家這趟渾水看來得避而遠之!
便在這時,柳懷松來到都城內最寬闊的街道上,前方不遠處就是風虛門所在地,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只多不減!
「全部蹲下,雙手抱頭,不准偷看,違者,死!」
左前方幾步遠,一間氣派的酒樓裡突然衝出二十多個手拿長劍的白衣男子,分站門口兩邊,威風凜凜,器宇不凡,最前面一位身高體壯的黑衣男子朝著街道眾人大吼起來,所有路人聽命下蹲,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柳懷松環顧左右看著身邊這些人神情忌憚的蹲下身來,心中暗暗唾罵,毫無血腥,亦無骨氣,說蹲就蹲,不過此刻卻是想到這些人懼怕的原因,單看從酒樓裡衝出來的兩排人,來頭定然不小,饒是如此,當所有人都規規矩矩蹲下時,柳懷松自是不甘屈辱,反倒要看看裡面是何方神聖,能有如此氣場!
這時,酒樓裡姍姍走出一名身披雪白大氅的年輕女子,風鬟霧鬢絲絲乘風飄搖,明眸皓齒,不施粉黛而雙腮宛如朝霞映雪,清麗脫俗一如隱居桃源之人,絲毫不見沾染過世俗紅塵之氣,但舞動身姿間散發出金枝玉葉的氣息,似乎遠離人群但高高在人之上,氣質之卓越羨煞旁人!
柳懷松不禁心頭一顫,隱世女子難能如此貌美,巧合之處卻與玉簫嫣長相頗為相似,但氣質一靜一動又截然不同,突然,柳懷松眼前一黑,湊起鼻子一嗅,一股濃濃的男子汗臭味,頓時心涼如冰,一下子從天堂跌下地獄!
「小子,就你沒蹲,膽子倒不小,莫非是想死麼?」
柳懷松挺直身板昂起頭來,不情不願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反問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可知曉是何意嗎?」
「哼,小子,想強詞狡辯老子勸你別耍這套,你膽敢冒犯地宗水家的公主,就是個死,老子也懶得動手,你自行了斷吧!」黑衣男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瞪著柳懷松不屑一顧的說道!
柳懷松冷冷笑了笑,搖頭道:「地宗一個家族後輩也敢稱為公主,你們口氣當真不小呀,在說,只是看一眼能算是冒犯,那你現在還是一對死魚眼瞪著我呢,難不成你也是冒犯我啦?」
「大膽,憑你們諸夏大陸的下賤身份在我們地宗面前猶如螻蟻,就算你們國主見到地宗任何一個家族的後輩就跟狗一樣,你如此大逆不道的口氣,是要我親自動手嗎?」
黑衣男子摩拳擦掌,口水狂噴大喝不止,黝黑的臉頰上青筋暴起,一副凶神惡煞就要動手捏死柳懷松的架勢!
「且慢!」柳懷松舉起折扇擋在黑衣男子胸前,神色一鎮,道:「斗膽請教,其一,你口口聲聲說諸夏大陸所有人在你們眼中如螻蟻,敢問你們難道不是諸夏大陸?那你此言不是在罵自己?其二,地宗一個家族憑什麼能與一方霸主相提並論,有何資格凌駕國主之上?」
「哈哈」
黑衣男子鄙夷的看著柳懷松朗朗長笑,狠狠吐了口唾沫:「呸,小子,你當真無知,老子告訴你,地宗與諸夏大陸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不在同一空間內,我們地宗每個家族就等於你們一個國,換句話說,我們地宗也是你們的主人,臨死前,還有何疑問,老子是有問必答,讓你小子死的明明白白!」
柳懷松當場被震驚住,啞口無言,一直以為天地兩宗類似於三門一般,只是自立門戶的一方勢力,沒想到是超越諸夏大陸的存在,並且還是所謂的主人,想到此處,柳懷松眼眸中爆射出一道寒光,想做自己的主人,這話未免難聽了些,堂堂男兒,怎能屈服在這種為虎作倀的權利下,天地兩宗的口氣當真不小!
殊不知是誰給他們如此大的權利,掌管諸夏大陸數十億人,柳懷松瞥了眼自己左右蹲下的人,一個個渾身抖擻毫無男子氣概!
此刻讓柳懷松最為氣憤的無疑是地宗的行事手法,不就是一個家族公主出行,氣焰如此囂張而不可一世,即使諸夏大陸在眼中不算什麼,也不至於看一眼就要送命,有何天理?
長得好看,還不讓看,不看拉到,老子還沒這份雅興,柳懷松若無其事的左右看上兩眼,意欲繞過這黑衣男子而去,不料左左右右始終擺脫不掉!
「你沒聽說過『好狗不擋路』這句話嗎?」柳懷松側過身去,揮舞著折扇冷冷說道!
「狗說狗話,老子只知道你們諸夏大陸的人全是狗!」
黑衣男子一對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柳懷松,伸出兩根手指,咬牙道:「給你兩條路,第一,作為你們這些下賤人冒犯地宗的懲罰,這叫狗咬主人,那是必死,第二,你這雙狗睛剛才窺視過公主的貴體,屬於大不敬,乖乖爬過去,磕頭謝罪,然後自毀雙目,在自殺,二選一,除此外,別無它路!」
「泰虎,姐姐說了,別為難人家,嘻嘻,我和姐姐要去風姐姐的小島上住上幾日,她們那不准男子踏入,你們就不用跟來了!」
正當柳懷松氣急敗壞之時,突見眼下不知哪來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搖曳著黑衣男子的袖口,笑嘻嘻的說著!
「哎喲,小公主,是是是,不為難,不為難!」黑衣男子笑哈哈的蹲在地上,連連點頭!
柳懷松只想嗤之以鼻,當真是好不要臉,剛才還是一副呲牙咧嘴恨不得活吞了自己,見到這小丫頭就低三下四,只少跪地拜禮!
柳懷松無心在與這幫人多言,正準備舉步繞過之時,突然天空中一聲似鳥非鳥的鳴聲傳來,抬頭望去登時怔住,一隻色彩斑斕的巨大孔雀不知何時出現在地宗公主的頭頂,她拉著那十來歲的小女孩直立飛入空中,落足在巨大孔雀之上朝著風虛門的方向飛去!
柳懷松摸了摸下巴,遙望著空中漸次遠去的孔雀,一時間想不通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動物到底來自何處,如同風傷情那只蝴蝶一般,能肯定不是什麼相尊變化而成!
也沒多想柳懷松自顧自的走去,然而那黑衣男子根本不在看柳懷松一眼,全然只當剛才一事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