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糧食,足足有幾萬斤,再加上其它庫房裡的糧食,運到一起,是堆積如山啊!」吳同十分興奮,信誓旦旦,「如果我們大軍攻下鷹遊山,消滅眾強盜,奪回傳國玉璽,這批糧食和我們第一次發現的寶藏,都將它運到軍營中,作為隊伍的吃飯和軍餉開銷。」
陳玉香思忖片刻:「糧食可以運回軍營,對於那筆寶藏,暫時不能向任何人說。」
吳同聞言,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過了半晌,以質疑的目光望著陳玉香:「怎麼?你要私吞那筆財寶?」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才不稀罕那些東西呢。」陳玉香搖了搖頭,「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決定,會出乎你的意料。」
「是的,我是有這樣想法,請你說出其中的理由?」吳同仍在凝視著陳玉香。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陳玉香見吳同傻乎乎樣子,微笑道,「現在信王節剛被擁戴做皇帝,在揚州不過是個彈丸之地,憑張太師區區兩萬人馬,是不能跟魏黨統領全國之兵相抗衡的。如果現在取出寶藏,一旦揚州失守,財寶就會落到魏黨之手,這樣不是助紂為虐嗎?況且,揚州城內錢財豐盛,暫時還不缺錢糧。等一段時間再作決定。」
「嗯,你說得也是。」吳同想了想,點頭贊同。
陳玉香囑咐道:「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決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妹子放心,該說的話我能說;不該說的話,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會向他人吐露一個字的。」吳同表示。
「嗯,這就對了。」陳玉香將房門鎖上,揮一下手,「走,我們去廚房吃點飯。」
當下,兩人離開庫房門前,來到過道,進入廚房。吳同揭開鍋蓋,將籠頭端到另一口鍋上,隨後將籠頭裡幾盤菜端到右邊小餐廳內的桌子上。與此同時,陳玉香從碗櫥裡拿出兩隻碗,兩雙筷子,在鍋裡盛了兩碗飯,連同筷子拿到餐廳內,擺好後,兩人便坐在桌旁吃飯。由於肚中飢餓,兩人狼吞虎嚥,如風捲殘雲一樣。一炷香之後,吳同已盛了三碗飯端上桌,陳玉香也盛了兩碗。桌上的幾盤菜,已所剩無幾。這時,他倆放慢了速度,邊吃邊聊著。
吳同扒一口飯在嘴裡,邊嚼邊打趣道:「俗話說得好:『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忙斷腸。』嘍囉們算好我們要來這裡,將飯菜準備好等著我們呢。」
「雖然如此,我們可不能白吃,應留下二兩銀子在桌上。」陳玉香說。
吳同聽後十分詫異,不解問:「我們吃強盜一點飯,還要給他們留下銀子,這與情與理也說不過去的;妹子,我看這件事不妥。」
「不,我認為很妥。」陳玉香笑瞇瞇,作出解釋,「二三兩銀子算不了什麼,可對我們行事減少了許多障礙。我們除留下銀子外,還要在牆上留下字樣,就不會影起嘍囉懷疑,也就不會向他們主子匯報。這樣,便於我們在山寨裡行事。」
經陳玉香解釋,吳同才明白他的用意,點頭贊同:「嗯,這樣最好。嘍囉們不向寨主匯報,寨主就沒有防範之心,對我們潛入寨子裡,少了許多危險。對了,墨汁和筆已經遺棄,該如何留下字跡?」
「這個不難。」陳玉香從衣袋裡掏出二兩銀子放在桌面上,隨後吩咐吳同,「你去廚房裡刮些鍋底灰,略微用水調一下,再拿一條抹布來即可。」
「好勒!」吳同應聲出離餐廳,去了廚房。
時間不大,吳同一手端著一隻碗,碗裡調好半碗鍋底灰;另一手拿著抹布,喜滋滋道:「香妹,你需要的東西已經備好,下面的事由你來做。」
「嗯!」陳玉香點一下頭,從吳同手裡接過碗和抹布,隨後跨到牆壁旁,將右手中的抹布在左手的碗裡蘸了蘸,在牆上寫道:「我倆乃是過往商船,因船上斷了淡水和糧食,特來島上討頓飯吃,留下二兩銀子,作為飯賬錢,請勿多疑。」
陳玉香寫好後,將碗和抹布放在桌角上。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室外的小路上,有腳步聲和說話聲。根據腳步聲和說話聲判斷,距離草舍有十多丈遠。
吳同與陳玉香對視片刻,吳同壓低聲音問:「妹子,該怎麼應付?」
「先進院內,從右廂房與堂屋交界處翻過去即可。」陳玉香做個手勢,已從餐廳跨出來,由過道直向後院而去。
吳同緊隨在他的身後,片刻已到西北角廂房與堂屋的交接處。兩人提一口真氣,向上一躍身,身體如飛燕一樣,騰空而起,飛躍到草舍外面。
此時,有八名嘍囉已經到四合院門外,對於吳同、陳玉香的舉動,毫無察覺。當他們進入過道時,一名嘍囉抬眼見桌上有碗筷和吃剩下的飯菜,驚疑道:「我們走時,飯菜蓋在鍋裡,根本沒有動,現在怎麼會被人吃過?」
「走,進餐廳看看。」另一名嘍囉提醒道。
當下,八名小嘍囉一起湧進餐廳裡,目光一起集中到桌面上。他們見桌上有兩隻空碗、兩雙筷子和幾盤吃過的剩菜。在桌面的一角,擺著二兩銀子、一條抹布和半碗調勻的鍋底灰。幾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與此同時,他們竟然發現牆壁上寫有幾行黑字,便一起圍過來觀看。當他們看完黑字內容時,方知其中含義。不過,他們仍對此事持懷疑太度。
一名嘍囉不自然的搖搖頭:「我認為,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人,吃了白食,還會留下銀子的?他們是否盜走我們私房錢,或者盜取倉庫裡的糧食,而故意留下疑問,引開我們的視線?」
「既然他們有這種行為,我們何不去寢室和倉庫前看一下,便知情況真偽。」小頭目向其他小嘍囉揮一下手,「事不宜遲,速去院內看看。」
當下,眾人一起出離餐廳,穿過過道,來到庭院內。他們第一眼目光,就是西廂房和堂屋門上的鎖是否脫落?當他們發現鎖依然掛在門壁上時,繃緊的心弦才鬆弛下來。
但有一名嘍囉仍然放心不下,親自跑到西廂房和堂屋前看了一下,道:「諸位放心,門鎖好端端的,倉庫裡的糧食不會少一粒的。只是不知寢室裡是否安全?」
「是否安全,進寢室一看便知。」另一名嘍囉說。
當下,他們一起湧向東廂房。到了房中,各自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的床鋪,見沒有翻動的痕跡,才放下心來。有的還掏出自己的私房錢數了數,不差分毫,重新裝進袋內,收藏起來。
此時,已到傍晚時分,太陽逐漸西沉。晚霞映射到海面上,被風浪捲入波濤中,紅彤彤的,猶如一塊碧血鱗鱗的織錦,鋪蓋在海面上。
吳同和陳玉香從院內翻越到室外,躡手躡腳從西廂房外的牆根處,溜到前邊客廳外的窗戶根,傾聽室內的談話。當他倆一會,見嘍囉們並未起多大疑心,心中才安靜下來。隨之,他倆轉身離開四合院,鑽進玉米田里,行走一段路程,陳玉香拉一把吳同的胳膊,兩人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吳同質疑問。
「現在太陽還沒落山,去山寨為時尚早。等太陽落山後,再去也不遲。」陳玉香不假思索回答,「來,我們坐下來歇會兒。」
於是,他倆在乾燥地方坐下,靜靜等候,直到半個多時辰後,才到上龍眼烏時,吳同有點忍耐不住,道:「妹子,我們走吧!越等越覺得時間漫長。」
「再過一會。」陳玉香白一眼吳同,「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去早了容易被發覺,對我們的行中失得其反,再等一會。」
他倆又等了一炷香時間,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兩人才站起身,出離玉米田,上了小路,由東向西而行。因小路高低不平,再加上天黑,他倆行得很慢。當他們行到山寨東院牆根時,已經過去兩炷香時間。
此院牆建築在山坡上,寨子內的地勢,是西、北兩處高,逐漸向東、南兩方低窪下來。吳同望了望山坡上的院牆問:「香妹,我們從哪裡進入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