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水漫泗州城

龍騰世紀 第十章 血戰正陽門(二) 文 / 龔理成

    此時,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孫雲鶴、楊寰幾人在東廠大堂內,圍坐在桌旁,品著茶、漫談國事,重點是議論魏忠賢、客氏和幾個王爺。

    田爾耕端起杯,送到嘴邊喝一口茶,然後輕輕將杯子放在桌上,掃一眼許顯純、崔應元道:「二位內宮之行,有何感想啊?」

    崔應元搖搖頭道:「恐怖、可怕。」

    孫雲鶴不解其意,急切問:「崔指揮說話怎麼藏頭露尾,不妨將話說明白點。含糊其辭,在下是一知半解。」

    許顯純接茬道:「崔指揮說的恐怖、可怕,指的是客夫人吧?」

    「正是!」崔應元壓低聲音道,「作為一個女人,身邊藏毒藥幹嘛?下官擔心,如果有一天她與九千歲翻了臉,也會在酒菜中下毒的。」

    楊寰沉默一會道:「我看崔指揮是看戲流眼淚——替古人擔憂了?九千歲是什麼樣的人,諸位還不知道?他從對方的眼神、面部表情,便能看出對方的心理活動。誰敢對他大不敬,那是糞坑裡跳舞——著(屎)死了。」

    崔應元冷笑一聲,立即對楊寰的話加以否定,道:「楊理刑官的話太神話九千歲了;他是人不是神,老虎還有打盹時,你知道嗎?」

    楊寰抬起手托住腦門,作思考狀,沒再插話。田爾耕接過話茬:「是呀!九千歲雖然聰明過人,明察秋毫,但也有疏忽大意的時候。況且,他與客夫人對食,只要客夫人惦記著他,再防範也沒用。有句古話說得好:『蛤蟆頭上漿,黃蜂尾上蜇,毒蛇口中牙,其毒還尤可,最毒婦人心。』在下認為,這句古話用在客夫人身上,是恰如其分的。」

    「嗯!」許顯純點點頭道,「我贊同田都督的見解;據說張皇后的墮胎,也是客夫人買通丫環小紅,先在娘娘的飯菜中下了藥,導致娘娘下瀉;接下來又有九千歲抓藥,打下胎兒,又以弒君之罪強加於她。這一套連環計,客夫人充當了主要角色。我們呢,只能是九千歲和客夫人弓弦上的一支箭。」

    孫雲鶴環視一眼周圍,連忙擺手制止:「不可說,當心隔牆有耳,談些別的事吧!」

    「好,內宮的事暫且不議。」田爾耕轉過話題,「我們談談王府之事吧!不知兩名小太監王府之行,能否使小王爺俯首就犯,喝下那杯奪命毒酒?」

    崔應元道:「我認為,小王爺雖然不滿九千歲獨攬朝庭大權,但不敢抗旨不遵。小順子、小安子是代表皇上去王府賜御酒的,即使王爺懷疑酒裡有毒,也要捨命喝御酒,以報皇上的恩賜。」

    「如此說來,幾個小王爺現在已經毒發身亡,到閻王那裡報道去了。」楊寰幸災樂禍道。

    「估計差不多。」田爾耕說出自己的見解,「九千歲派小順子去王府賜酒,是選對了人。」

    「是嗎?」孫雲鶴疑惑道。

    「是的。」田爾耕十分自信道,「那一次,九千歲派小順子去太師府誘騙張國紀去坤寧宮,據說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哄得張國紀團團轉,堅信不疑。」

    許顯純點著頭,慢條斯理道:「看來九千歲有眼光,這小子好好栽培,將來是總管的料。」

    他們在東廠大堂內,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不覺已過去一個時辰。正值這時,一名廠衛跑進大堂,雙手一抱:「報告各位大人,九千歲派大內高手到來。」

    幾人聽後,十分驚詫,互相對視片刻,崔應元質疑道:「這時內宮派人來,一定不是好兆頭。」

    「不管是好兆頭,還是壞兆頭,我們都不能怠慢客人。」田爾耕向廠衛做個手勢,「速請他進來敘話。」

    「是!」廠衛應了一聲,轉身出離大堂。

    片刻,大內高手跨進東廠大堂,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孫雲鶴、楊寰幾人站起身迎了上去。彼此寒暄幾句,入了坐。

    田爾耕試探道:「不知您來東廠有何指教」

    大內高手開門見山道:「在下奉大總管之令,調動兵力的。」

    許顯純坦然道:「大總管之令,誰敢不服從?有事快宣佈吧!」

    「好,那我就直說吧!」大內高手站起身,命令道:「傳大總管口諭,令許顯純、崔應元二位指揮,立即率領五百名廠衛,帶著各種兵器趕往王府,剿滅幾名叛王及王府所有家丁女傭。」

    許顯純、崔應元站起身,抱拳應道:「在下遵令!」

    說著,匆匆出離大堂,去營房集合隊伍。

    大內高手又道:「田都督聽令,大總管命你立即趕往兵部大堂,他等你過去議事,不得有務。」

    「遵令!」田爾耕站起身,抱一下拳。

    卻說幾個王爺回到府上,令家丁女傭收拾該帶的衣物打成包裹,及府上的金銀財寶、古玩字畫裝進箱子裡,上了鎖。然後套上馬車,將箱子、細軟、行李統統裝上車子。接下來,安排女傭上了車,男丁騎上馬,出離王府,鎖上院門,趕往信王府會合。

    如此一耽擱,已過去一個多時辰,幾個王府的人馬才到齊。信王府的家丁女傭,該上車的已經上了車,該上馬的穿上盔甲,拿著兵器上了戰馬。幾百號人聚集在一起,黑壓壓一大片,好不威風。

    幾個王爺坐在馬背上,在隊列前嘀咕一陣,信王朱由檢揮一下手臂,高聲道:「諸位!閹黨權傾朝野,殘害忠臣良將,三宮六部,盡在閹黨掌控之中。目下,我大明江山已到岌岌可危地步,我們作為皇族中的一員,不能眼睜睜見閹黨殘暴橫行下去,要以武力對武力,將閹黨誅滅。但是,閹黨不但掌控京師所有兵馬,就連全國各地的軍政大權也在他們掌握範圍。而我們呢,靠眾家丁衝鋒陷陣,負隅頑抗,那是不堪一擊。要想生存,不要眷戀王府的安逸生活。因為,閹黨已經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了,不容我們安逸下去。我們得出離王府,出離紫禁城,到外州外縣去,安營紮寨,招兵買馬,聚草屯糧。待兵強馬壯後,再殺回京師,捉拿閹黨,梟首示眾,還我大明,恢復朝綱,江山一統,萬民安居樂業。」

    家丁女傭異口同聲道:「我們願追隨在王爺的鞍前馬後,殺jiān賊,保大明,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朱由檢微笑著向家丁女傭揮手致意:「好!本王相信你們的忠心,在此表示衷心感謝!現在本王宣佈,立即出發,由承天門而出,過正陽門就安全多了。如在紫禁城內遭到官兵截殺,能衝出去的話,在正陽門郊外二十里處的黑松林會合。萬一衝不出去,化整為零,在京師居民區躲避一段時間,互相串聯,尋機出城。」

    朱由檢宣佈完畢,各個王府的人馬按序而出,向正陽門進發。

    鬼頭與眾小鬼駕起陰風,在隊伍上空護駕,隨著馬車和馬蹄的輾踏,再加上陰風習習,使得隊伍上空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卻說崔呈秀、田吉和一班同僚在兵部大堂內閒坐,談論朝庭最近一個階段所發生的種種怪事。

    一名同僚道:「崔尚書、田侍郎,您說前段時間張皇后和張太師被押上刑場斬首,三通炮響之後,劉大人拋下斬令牌,劊子手拔掉犯由牌揮起大刀下砍之際,您說怎的?那舉刀的手,就像被定身法定在半空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崔呈秀質疑道:「有這等事?是否是某些人製造謠言杜撰出來的?」

    田吉接茬道:「我看道聽途說不可信,願叫耳見,不叫耳聞。不過,那天的刑場上,三通炮響後,突然雷電交加,狂風大作;之後就不見了犯人。這件事既離譜也奇怪。但下官也沒有新眼見到,只是聽御林軍士兵談論過。」

    崔呈秀聽到別人議論,睜大眼睛道:「看來狗是不咬空腔的,既然那麼多人傳說,一定不假。」

    另一名同僚道:「我的外甥在東廠大牢內當牢卒,聽我外甥說,就在出斬張皇后和張太師的前一天下午,牢頭奉田爾耕、許顯純幾人之令,在刑訊室內審問犯人,卻遭到一班惡鬼毆打。然後驚動田爾耕他們,親自審問,也月同樣遭受毒打,被打得遍體鱗傷,鼻青臉腫。」

    田吉偏過臉問:「是嗎?真是怪事重重啊!」

    「是的!」那名同僚以肯定的語氣道,「當時,東廠大牢裡將這件事當頭條新聞來談。」

    崔呈秀默默的點點頭:「怪不得第二天早朝時,下官見田爾耕他們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呢,原來是遭受鬼打。」

    那名同僚幸災樂禍道:「看來惡人又遭惡鬼欺,東廠那幾個大老平時幹得壞事太多了,就拿楊漣幾人案例,在酷刑下斃命,多天後家人才允許收屍,卻只剩下一堆骨骸;這手段令人毛骨悚然,不堪忍睹。」

    崔呈秀見那名同僚口無遮蓋,沉下臉道:「都是朝庭命官,不准背地誹謗他人。即使田爾耕他們做得過格,也是受九千歲指使,正所謂命令難違啊!」

    那名同僚自知失言,立馬賠著不是道:「下官知錯,不該背地裡談他人不是。」

    田吉揮一下手臂,充當和事佬:「算啦!算啦!下不為例。你要切記:『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這句話的道理。」

    「那是!那是!」那名同僚一迭連聲道。

    崔呈秀攤了攤手道:「好啦!別人的事不再議它,常言說得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知不對,少說為佳。』東廠那班大佬,官職不大,派頭可不小;到處安插眼線,稍盾有不甚,便會著了他們的道,而受牢獄之苦。」

    眾同僚聽後,回想起東廠那班惡人的種種劣跡,無不噤若寒蟬。

    魏忠賢帶著小安子,出離客氏寢室,匆匆趕往兵部大堂。一炷香後已到兵部大堂院門前。

    幾名御林軍士兵在兵部大堂院門前站崗,見魏忠賢和小安子到來,慌得手忙腳亂,跪下磕頭道:「小的參見九千歲,給您叩頭啦!」

    魏忠賢揮動一下手臂,笑呵呵道:「起來吧!」

    「謝九千歲!」幾名御林軍從地上爬起,恭恭敬敬,侍立一旁。

    魏忠賢掃視幾人一眼,溫和道:「本宮找崔尚書和田侍郎商議軍機大事,誰帶路呀?」

    他的話音剛落,一名御林軍士兵自告奮勇道:「小的願往。」

    「那好,走吧!」魏忠賢做個手勢。

    那名御林軍在前,魏忠賢和小安子在後,朝兵部大堂走來。時間不大,已到大堂門前,只聽那名御林軍高聲呼喊道:「九千歲駕到!」

    崔呈秀、田吉和眾同僚正在大堂內談話,突然聽說魏忠賢到來,慌得連忙站起身,一起迎到大堂門外,躬身施禮道:「不知九千歲駕到,有失遠迎,甚望海涵。」

    「免禮!免禮!諸位不必客氣,進大堂一敘。」魏忠賢做個手勢。

    兵部眾同僚讓出一條道,崔呈秀賠著笑臉,做個手勢道:「九千歲請!」

    魏忠賢謙讓道:「崔尚書請!」

    「同請!」彼此謙讓一番,只得攜手而進,田吉與同僚們跟隨在身後。

    進入大堂內,崔呈秀請魏忠賢上坐,自己在魏忠賢對面一張椅子上坐下,其他同僚坐立兩旁,小順子侍立在魏忠賢身後;那名御林軍提過茶壺,為眾上司倒茶。

    崔呈秀端起茶杯,笑容滿面道:「九千歲請用茶!」

    魏忠賢皺起眉頭,一臉不悅道:「現在哪有心情品茶哦?」

    崔呈秀、田吉和同僚們見魏忠賢突然沉下臉來,都大吃一驚。琢磨著這位反覆無常的大總管到來,必有要事下達。崔呈秀慌得連忙放下手中杯,抱了抱拳道:「不知九千歲到此有何吩咐?」

    魏忠賢不假思索道:「本宮來兵部大堂,要崔尚書發兵符的。」

    「發兵符?」崔呈秀不解其意,吃驚道,「是山海關那邊戰事吃緊,還是李自成大軍繼續擴張?可邊關和陝西、河南沒有戰報傳到兵部呀?」

    魏忠賢不冷不熱道:「關外韃子雖然虎視眈眈,有袁崇煥在那裡守衛,不至於能攻過山海關。難道你沒聽到市井傳誦:『有崇煥在,大明江山穩;崇煥亡,大明江山危』的童謠嗎?」

    崔呈秀立即附和道:「下官早有耳聞。袁崇煥英勇善戰,乃是一名悍將、活將,如果每一個將領都向袁崇煥那樣,大明江山固若金湯啊!對了,不是關外有事,難道李自成有新動向嗎?」

    魏忠賢道:「李自成現在還沒有那麼大實力,能撼動大明江山的根基。」

    「那是誰呢?」崔呈秀一頭露水,凝視著魏忠賢。

    「是內鬼。」魏忠賢咬牙切齒道,「他媽的幾個王爺竟敢作亂,聯合篡權奪位,為了大明江山長治久安,不來個殺一儆百是不行的。」

    直到現在,崔呈秀、田吉和眾同僚才恍然大悟,原來繞了一個大彎子,還是為了幾個小王爺。崔秀呈立即表示:「九千歲儘管指示,要誰為將,出多少兵力,下官立即發兵符調遣。」

    田吉插嘴道:「幾個王府所有人加起來不過幾百口人,能披掛上陣的只是寥寥無幾。殺雞焉用牛刀?出動一班大內高手便能取下王爺的頭顱,何必動用御林軍?」

    魏忠賢畢竟做賊心虛,隱瞞事實真相,吹噓道:「你們有所不知,曾有人向本宮匯報,幾個王爺暗地裡招募不少江湖俠客,整天在王府使刀弄棒,就連家丁女傭也跟著操練,千萬不可小覷他們。」

    「您說得也是,要兵要將隨便挑。」崔呈秀道。

    魏忠賢不緊不慢道:「本宮已讓許顯純、崔應元從東廠調動五百廠衛,前去王府捉拿叛王。」

    一名同僚道:「廠衛都經過特殊訓練,武功超群,對付王府人馬已是綽綽有餘了。」

    魏忠賢道:「本宮怕廠衛有閃失,所以再由兵部調動兩千名御林軍,由田爾耕指揮,徹底剿滅叛賊。」

    崔呈秀道:「田都督人呢?怎麼不見人影?」

    魏忠賢道:「本宮來之前,已派人去東廠叫田爾耕過來,估計快到了。」

    正說話間,一名崗哨跑進大堂匯報:「報告九千歲,報告各位大人,東廠田都督求見。」

    崔呈秀偏過頭來問:「他人呢?」

    「回大人話,田都督正在院門外等候。」崗哨如實回答。

    「你讓他自己進來。」魏忠賢揮了揮手,「擺什麼臭架子?難道要我們迎接他不成?」

    「是,九千歲!」崗哨應聲退出大堂。

    田吉打趣道:「說曹操,曹操到,看來背後不能隨便議論人的。」

    時間不大,田爾耕跨進兵部大堂,崔呈秀與眾同僚站起身,向田爾耕抱拳施禮;田爾耕抱拳回敬道:「在下見過九千歲和各位大人。」

    崔呈秀笑容滿面道:「田都督姍姍來遲,不知是何事耽擱了?九千歲在此等得焦急呢。」

    田爾耕抱了抱拳,一臉委屈狀:「崔大人錯怪田某了,在下接到大內高手通知,便匆匆趕往兵部大堂,沒敢耽擱一刻時間。」

    「好啦!好啦!你不必自責,你的忠心本宮是知道的。」魏忠賢擺了擺手問,「本宮問你,許顯純、崔應元帶廠衛去王府沒有?」

    「回九千歲話,許、崔二位指揮已經率領五百名廠衛趕往王府。」田爾耕恭恭敬敬回答,接著又問,「不知九千歲讓田某來兵部大堂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魏忠賢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腕,「據說王府裡聘請不少江湖俠客,都是一頂一的高手,本宮怕許顯純、崔應元他們不能力敵,特令你來兵部領取兵符,調動兩千名御林軍趕往王府協助許、崔二人。」

    田爾耕抱了抱拳:「在下遵令!」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