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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人點頭,開始認同她的話了,她說的沒錯,於公於私,大家的目標說到底都是同一個,就是剷除陸金榮!不剷除陸金榮,便沒有活路,這對誰都是一樣的!
可是,仍有人隱藏在人群中叫囂,煽動身邊的人反對裴莫,這其中雖然有不明事理胡亂叫囂的,但也有刻意為之故意搗亂的,而這些故意搗亂的,自然就是和秦劍飛一樣,一直在暗地裡跟陸金榮有勾結的!
裴莫冷笑一聲,沐風果然沒有猜錯,這口口聲聲說要維持江湖正道的人中,果然就有陸金榮的走狗!她對站在一邊的阿成微微點了點頭,阿成立刻會意,打出一個手勢。於是,便看見兩名手下架著一個傷勢嚴重的人,走到了會場前。
會場裡又立刻安靜下來,因為大家都認識這傷重之人!秦偉,裴莫召喚出來的,竟是那失蹤已久的秦劍飛的侄子——秦偉!
「各位,我知道,其實在座的各位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與陸金榮有深仇大恨的,甚至——」她環視了一圈,才又說道,「你們中有的人至今都與他有勾結!」
她的話一出,會場彷彿被扔進了一枚炸彈,頓時炸開了!從來奸細就是最讓人深惡痛絕的人,人人恨不能生啖其肉。她說這裡有陸金榮的奸細,怎叫大家不憤恨!
裴莫不得不再次提高嗓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走地路。這也沒什麼,不過——」她指著秦偉。說道,「我可以讓他告訴你們,跟著陸金榮是什麼下場!」
沐風曾經也指出過,秦劍飛跟陸金榮有勾結,可是大家那時沒有相信.,.後來,沐風在秦劍飛的場子裡出事,江湖上也曾謠傳了一陣子,直到秦劍飛一家莫名失蹤,大家一直都在懷疑此事,現在,裴莫這樣斬釘截鐵的說了,更有秦偉親自當眾認罪,大家終於相信了此事不假!
只是當秦偉聲淚俱下地說道。陸金榮是怎樣凶殘的殺了他們全家一共2口人,連秦劍飛地傻兒子都沒有放過的時候,眾人皆震驚了!那幾個心中有鬼的。更是膽戰心驚,他們和秦劍飛一樣。也有子女親人被陸金榮以送出國呀、療養呀或者其它理由帶走的。兔死狐悲,他們怎能不怕!
秦偉原本就傷勢嚴重。又情緒激動的控訴了一氣,一時急火攻心,又昏死過去,被人抬了下去。他一走,場子裡又是一片沉默,現在,誰地心情不沉重?誰敢說自己能夠對付陸金榮?!
「裴莫,我還是那句話,龍門絕不加入星晴!我就不信我們齊心協力還不能對付陸金榮!」打破寂靜的還是龍七,他和別人不一樣,龍門是龍家的基業!
「七爺,你是因為龍門是你們龍家的產業,你不願意把龍門拱手送給人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龍門是大家的,我的意思只是我們不需要借助外面的力量,上海灘的事,上海灘就能解決!」
「不錯!」裴莫應聲道,「七爺說的不錯,龍門是大家地!可是,現在,陸金榮的力量已經超出我們能夠對付的限度!上海灘是他一手遮天,你怎麼對付他?或者,這裡,龍門賭場地總店能夠撐得住一時,可是,當陸金榮一個一個摧毀瓦解了其它的場子,專心一意地對付龍門,你能保證這裡能撐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就憑一個龍門,能力挽狂瀾嗎?當初龍三叔尚且做不到,現在,七爺,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龍七無語,坐在台上地龍二更是仰天長歎,龍家沒有這樣的人才呀!如果龍家能夠出一個沐風或者裴莫,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呀!龍三在地時候,已經是勉力支撐,現在龍三不在了,龍家是再沒有人能夠撐得了龍門了呀!
「裴莫,想我龍門的招牌已經掛了200多年了,要我們摘了,我們怎麼向祖宗交代呀!」龍二說到動情處,已是老淚縱橫!眾人中也有龍家的子孫,也有跟龍家世代交好的,都動容淚下。
「我來交代!」一個蒼老威武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眾人回望,竟是龍三!
「老闆,你還是回來了!」阿成潸然淚下。
龍三已是病入膏肓的模樣,本來就不胖的身子已經瘦的只剩一副骨架而已,臉呈深黑的死灰色,剛才那句話是硬撐著說的,才說了四個字,便上氣不接下氣,險些暈厥。
「龍三叔,說了不讓你回來的!」裴莫做了這麼多年護士,怎麼會不知道這狀況,趕緊接過他身後小弟手中的呼吸器,往他嘴上一套。要把龍門的牌子摘掉,換上星晴的牌子,這是天大的事,不能不跟龍三商量一下,可是,沒想到,他竟拖著殘燭的身子,回來了!
龍三哆嗦著摘下呼吸器,笑著對裴莫擺了擺手,又示意阿成把話筒遞給他。裴莫看到他的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潮紅的顏色,暗道不好,心中一酸,不由得轉過了頭。這是迴光返照呀!他的命,今天要斷送在這會場之上了!
「各位,想不到我龍三今天還能活著再見到各位!其實要向祖宗交代,應該是我向祖宗交代的,是我沒有能夠把龍門繼承好,也是我沒有能夠早點認清形勢,沒有早點對陸金榮動手,最後只能落到這個苦苦支撐,步步被逼的地步,都是我的錯呀!」
他原本是多麼硬朗堅毅的人,現在病成這樣,什麼尊嚴威武都沒有了,眾人越發唏噓感慨。「不過,我想,祖宗不會責怪裴莫的!她說的辦法,現在是保全我們的唯一辦法了!其實,龍門的招牌在不在並不重要,關鍵是江湖的正道在不在!正道在,龍門就在,正道不在,就算龍門的牌子還在,又有什麼用!」他的臉越發潮紅,連眼睛都突然綻放出了光彩,裴莫知道現在就算是攔也攔不住他說話了!
果然,他的話語急促起來,「我贊成龍門加入星晴!如果各位還當我是龍門的老闆,就聽我一句,這是我們唯一的路!二哥,你只是看到龍門的招牌,卻不知道只要陸金榮在這上海灘一天,龍門便不是我們從前的龍門了!阿七,你也是,你一心要光耀龍家,可是,你自問有這個力量嗎?我只是恨自己沒有早點遇到這兩個年輕人!我要是早點遇到他們,也許龍門就不是這樣,也許沐風也不必為我們而死了!是我害了他呀!我只想著要他來重振江湖正道,卻沒想到害了他呀……」他一心以為沐風已死,一路過來就已經悲痛欲絕,現在說到傷心處,更是哽咽不能語。
「裴……裴莫,龍門……龍門就交給你了!賭桌上的事,賭桌上……決定,誰……誰若是不服,就……就用……我們的規矩辦!」他的氣息漸漸斷續起來,眾人這時都已看明白,他這是油枯燈盡了!
裴莫的淚終於忍不住潸然滑落,自從回到上海,她還沒有落過一滴淚,可是,此刻,她是再也不能強忍了!
龍三突然呼吸困難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龍二與龍七都撲了上來,抱住他忍不住嚎啕大哭,生離死別總是這世上最傷心的時刻,偌大的廳裡,抽泣聲一片。龍三倒是平靜的很,艱難的環視四周,揮手向眾人告別,只是看到裴莫時,眼裡儘是哀痛,裴莫知道他哀痛什麼,再也不忍隱瞞這將死之人,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四個字。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身旁龍二龍七的哭聲又響亮,可是龍三還是聽到了!只見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連說了四五個「好!」便頭一歪,含著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