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霍去病和簡揚已經鬥到了精彩處,我們也無心說話了,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戰鬥上。
如果說,方才簡揚充分發揮了西域彎刀擅走弧線的特長,斬得頭籌,那麼,現在輪到中原武術大放異彩了。
中原劍法,以精妙的點刺見長,那驚天巨浪的激烈搏戰中,去病手中密若光幕的劍雨豁然出現一縷細波,銳利無匹鋒芒大盛。
簡揚扎基看準方向,應刀而格,誰知劍尖扁利,變化最是繁複。簡揚扎基刀身一空,暗叫不好,臉上已經一片涼氣。他連忙壓下身體,烏龍踏雪馬連步後退,才避過這一次攻擊。
只覺得對方的力量源源不斷,如同天降暴雨一般無休無止地向他攻擊過來。
簡揚扎基也的確了得,抽刀讓步,戰馬在他的策動下踩出幾步妙步,攻擊之勢已經被他化解開來,不但化解,手中的戰刀重新找到切入的方向,趁著霍將軍的劍勢已經走老,向他的身體斫去。
矯若游龍、翩若驚鴻,借助皮繩馬鐙的固定作用,劍光芒動中霍去病馬背凌空。
他的劍勢在攻守之間瞬間轉換,他對於那臨時馬鐙利用得恰到好處。避刀、回身、轉飛、反攻,這一氣呵成的瀟灑自如,連一直在為簡揚叫好鼓勁的月氏士兵也情不由禁地高喝一聲。
阿連馬步相錯,藉著霍將軍的劍光,用寬闊的馬胸膛逼住了那烏龍踏雪寶馬的馬腿,簡揚如同陷入了霍將軍人馬共同操縱的劍光陷阱。
簡揚氣勢上已經低落,平身而退。哪容他退,霍去病不斷進攻,劍勢如高山大川連綿不絕。寶劍輕靈盈動的變化,與霍將軍威猛絕倫的天生勇力結合得剛柔並濟,恍若天璧。
簡揚暫時無法估算他的底氣,馬步連退。
霍去病馬鐙牢牢踩在腳下,雙腿無需夾持用力,全身都能靈便自如。他劍身勃飛,霍霍出招,寸土不讓!簡揚縱然武功高強,終究在馬戰上輸了一份靈活。
就在這劍芒佈滿天空,所有人都被霍將軍的昆吾劍籠罩住身心的時候,霍將軍驀然劍光一黯,寶劍龍吟止水,捏了一個沉穩的劍訣,挺立當場。雙腿抻直皮繩馬鐙,控制住因猛攻而略有紊亂的阿連。
只一霎那,人與馬組成一個攻守互宜的姿態,凝重而優雅。
簡揚扎基正在單手操縱馬步,身體繃緊在馬背上,此瞬間的凌亂與霍將軍恰恰組成了一個氣質上的明顯對比。
西域常年處於征戰之中,刀法以實戰為主,極少有花哨的動作。這些月氏人何曾見過這樣力度與美感相融合的中原劍術套路?新鮮好看之餘,這種大漢朝的軍人威儀、大國風範更是令人心折。
簡揚控制住馬身,兩眼炯若星火。用月氏語對著霍去病笑喝一聲,顯然他已經進入了棋逢對手酣暢淋漓的境界,充分享受著兩強對戰給他帶來的廝殺快感。他身邊的兩百月氏士兵也隨著他喝嘯聲連連高呼,吼聲震天動地,彷彿要將氣勢直逼入九天青霄!
簡揚重新踏馬縱上,霍去病立刃再戰。
金刀銀劍交錯閃爍,眨眼之間兩個人又廝殺成火光灼灼的一團。
「簡揚會輸。」花尚公主輕聲道,臉上的表情幽幽難言,此時她才發現,同意讓簡揚挑戰霍去病是多麼錯誤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心裡說:「不,輸的人鐵定是霍去病。」
我覺得,他們這次比武的結果一定會很令人乏味,因為這兩個男人都不是正大光明之徒,他們此番對仗皆另有所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我有一點受欺騙的感覺,方才白白為去病擔憂了一場。
我圈起手臂,作壁上觀。
現在我應該擔心的不是他會不會有危險的問題。
我很應該好好擔心擔心我自己。
如果,我此次單獨行動,能夠瀟灑離開河西那他自然無話可說,如今這麼狼狽的情況讓他撞見,就他方才對我那不嗯不哈的臭嘴臉,可以想見我接下來的那個饑荒才叫難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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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二十二章傳完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