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便問道「那出了陽到信陽還有多遠?」
「不遠,不過六七里路。」夜赫望著她,「只是過了信陽到洛陽,還得有一陣子的路。到時我不能陪伴你,可怎麼辦?」
「那有什麼要緊?」
「萬一再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夜赫皺著眉,想了會兒方道,「不如我與你同往吧。」
「那怎麼使得,」雲舒道,「你是越國的將軍,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少不了多生枝節。」
「易了容不就好了麼?」夜赫忽然咧嘴一笑,「好,就這麼決定了。」
雲舒還是有些慌,「這樣不大好吧?若是讓北魏的士兵讓出來……」
「待我易了容,你再決定,如何?」夜赫笑笑。當年他也曾易容跑到北魏去過的,只是是為好玩,並不為查探軍情。
雲舒無奈,只得依他。二人在陽客棧停置下來,要了兩間房,雲舒說從未來過陽,想在附近走走。夜赫於是陪同。
小城的空氣清涼。雖說是春天了,但這兒地處北魏交界,早晚溫差相當大,潮濕露重,穿著單薄的衣裳,還覺得有些冷呢。雲舒打量著這兒,灰色的磚牆,青色的石子路,略顯凹凸不平,穿著繡花鞋踩在上面還顯得生疼。
夜赫領著她到陽最中心的地帶,比別的地方稍稍熱鬧一些.**.臨街的店面多了許多,各色珍玩,美食小吃,風月場所,都少不了。雲舒見一家店裡賣的珍玩有意思。便走進去瞧瞧,有西洋來的懷表,灰撲撲地上面還沾了土的所謂古董雲舒低聲道「也不知是贗品還是真的?」
夜赫道。「真玩意兒只怕不多。」
女孩子家就愛那些首飾,雲舒見一金步搖相當別緻。便拿起來仔細瞧著。那店家忙過來笑道「姑娘有眼光,這金步搖可是有一百多年地歷史了,看著還是這樣珵亮如新。而且又是從前的飾錦軒打造地,你可曾聽說過麼?那是從前最著名的做坊,專門給皇家定制金銀首飾的。可精緻著呢。」
雲舒只是淡笑不語。這金步搖確實漂亮,做工精緻,上面竟刻著一池的蓮花,岸上竟還有幾撇竹。她笑了笑,夜赫也看到了那桿修竹,問店家道「多少錢?」
「不貴,賣二百兩銀子。」
雲舒不緩不慢地放下來,「太貴了。」
「怎麼會貴呢,這可是先朝的古董。」店家生怕他們跑了,繼續說道「而且這東西從前是浣沙公主戴過地,就這身份。也值錢,是不?而且金步搖金子多。本身就重。現在金價又這般貴,光是金子就夠去二百兩了。工藝都不算你錢的。」
雲舒拉著他走,低聲道「太貴了,走罷。」
這時恰巧走進來一個人,卻是耿西。他抱拳道,「將軍。」說著朝他使了個眼色。
雲舒也知道多半是有正事要談,便去看別的東西去了,他們倆到門口談話,那店家一直鼓吹讓她買那個金步搖,她卻掛念著他們在說些什麼。
心裡一直擔心著,如果二國開戰,那該怎麼辦?興許是她想太多,可是她多麼,害怕戰爭!
不久夜赫進來,說有些事要出去,讓她先逛逛或是先回客棧去。雲舒擔憂地問他「是……要開戰麼?」
夜赫征愣了下,啞然搖頭「你太過擔心了。不是的,是原先部下出了點兒事,得幫忙料理下。」
「哦,」雲舒這才露出笑來,「那你去罷。」夜赫直至確認她知道怎樣回客棧之後方才離開。等回來時,已是傍晚了,雲舒正坐在屋子中,拿著針線在那兒刺繡。好在包袱中帶了針線與竹弓繃子,倒還可以打發一些時間。
「繡竹子?」他拿起來看了看,「還未曾問你,為什麼那麼愛竹子呢?」
「不知道,」雲舒微笑,「家裡打小就有種的,看著成習慣了「原來是思念故鄉。」夜赫從懷裡拿出他曾經撿到的那方絹子來。
雲舒笑著要搶,夜赫迅速地避過,她笑道「好呀,真是厚顏,堂堂將軍撿我的東西竟不還麼?」
夜赫也笑,「就是不還,又怎樣?」
雲舒第一次見識到他這樣無賴的模樣,不禁好笑,轉過身去,「算了,就當是賞給你了夜赫笑笑,「我回屋子換身衣裳。」
「嗯。」
他去不久,有人敲門,心想著應該是夜赫,開了門,外頭站著一個陌生男人,她疑惑地看著他,「你是?」
突然看到他嘴角隱隱的笑意,再看他她地眼睛,訝然發現,他就是夜赫!北魏男子流行戴冠,他也弄了個白玉冠戴上,穿著素白長衫,這樣一裝束,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一股儒生氣質油然而生。最好笑的是,他居然貼起了鬍子!
禁不住笑起來,「這抹鬍子破壞了你的美感。」
夜赫笑,「看得出來是我麼?」
「乍一看是看不出來。」雲舒掩嘴笑著點頭,「若是熟悉你地人,細看還是認得的。」
「這樣裝束了去北魏,你覺得成麼?」
「你真地要和我一同去?」
「當然。」
「……好吧。」難為他有這份心。雲舒背過身去,忽地感覺一個什麼東西嵌入了她後面的發,訝異地回過頭來,夜赫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雲舒莫名,邊伸手去摸頭髮上地東西,邊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