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點28分鳴笛響起,眼淚湧出的那一刻,我深深地震撼了,深刻地體會到了中國人民的凝聚力。讓我們一起,為地震中逝去的同胞們默哀!不知道我的讀者裡面有沒有四川的,如果有,希望親們都平安。平安,某諳寫著書,更新著,等待你們歸來!
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下雪了麼?香宸抬手,卻不見手心落入半片雪花。那怎麼會滿目霜華?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白色的招魂幡在迎風搖擺,白色的紙錢在空中飛舞。
原來,是有人過世了啊,香宸暗暗道。慢慢地走進那片白色之中,伸手接住了一片紙錢,驀地,那紙錢在掌心裡幻化做一團火焰,灼得她一陣刺痛,條件反射地把火焰甩了出去,不料空中的紙錢也跟著燃燒起來,火光四濺,四周白色的幡也被點燃。
忽起一陣陰風,火慢慢地大了起來,香宸嚇得四處逃竄,可無論逃到哪裡,都會立刻有一團火光擋住她的去路,就在她無路可退之時,火光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絳紅色的身影。
火在他周圍燃燒著,卻近不了他分毫。香宸看不清他的容貌,揉了揉眼再看,還是看不清,想走上前去,卻忽有一團巨大的火焰墜下,隔在了中間。那人的衣服也開始著火,她心一急,想出聲提醒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越心急。胸口就越痛。最後,那人完全淹沒在火海之中,而她也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撐爆了似的。火辣辣地疼,忙伸手摀住胸口。低頭一看,血水正順著指縫往外流淌,鬆開手,胸口的地方赫然空了一個大洞,本應該躺在裡面跳動的心臟。也不知去向了何方。
「心呢?我的心呢?」她恐懼地大喊。
「哈哈哈哈……你地心不是千年寒鐵做的麼?既如此留著也無用……不如扔了了事。」幽怨含著怒氣的聲音自空中飄來。她抬頭望天,卻只見黑煙繚繞,看不見半個人影。胸口再次劇烈疼痛,她跪倒在地,用雙手不停地刨地上地泥土,一直到雙手沾滿了血污,然後,捧起了泥土往胸口的空洞塞了進去,可是無論怎麼塞也塞不滿那洞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痛。
「痛……痛……」她癱軟在地上,喃喃囈語。任血水蔓延。
「宸兒……宸
急切地呼喚,在耳邊響起。
「誰?」舉目四顧。空無一人。
「宸兒……你醒醒……」
熟悉的聲音。似一道甘泉,潤澤了她塞在胸口中的泥土。空洞慢慢地被填滿。
絳紅色的身影再次出現,依舊看不清面容,但香宸卻知道,他在獰笑,他在說「你沒有心……沒有心……無論用什麼也填不滿!這輩子,下輩子,永遠也填不滿!」
「轟」地一聲,她胸口的泥土像是被炸彈引爆,四處飛濺。
「啊!」她嚇得大叫,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地,景凜一雙盛滿了焦急與關切的黑眸。
原來,是一場噩夢。
「宸兒……」景凜握著香宸的手,有些哽咽。
香宸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力的笑「我怎麼了?」
「胸口中了箭,昏迷了六天。」景凜眉鎖如川。
胸口啊……香宸伸手,想去摸胸口,卻被景凜制止「別亂動,你傷還沒好呢。」
她只好作罷,心想著那個奇怪的夢。自己中箭了都沒死,那左非應該還好吧。
「王爺……」
帳外傳來問冥的聲音。
「何事?」景凜揚聲問。
「左權信使送了東西來。」問冥故意壓低了聲音,許是怕吵到香宸。
景凜握了握香宸的手,道「我去去就來。」
「不要。」香宸忙回拉住他「讓問冥把東西送進來。」不知怎地,她直覺那東西跟左非有莫大的關聯。
景凜點了點頭,讓問冥把東西送了進來,是一張黃色的錦帛。景凜展開錦帛,看著看著,臉上地神色漸漸變得複雜,最後合起了錦帛,默默地看著香宸。
「怎麼了?」香宸心頭一顫,有了不好的預感。
景凜思忖片刻,似乎在尋找著措辭,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左蒙退位了,繼位的是其長孫左凌,也就是小石頭,穆溪為攝政王。左凌發來求和書,說左權願永世與熙楚結盟,不再興兵。」
心頭地大石落了地,香宸會心一笑,左蒙確實沒有食言,穆溪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有他地輔佐,小石頭肯定能治理左權。可是景凜地神色還是很奇怪,她不解地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景凜想了想,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地道「左非……死了。」
腦中驚雷乍現,死了?香宸呆住,腦中一片空白,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她忽地笑了起來,眼神很空洞「死了,死了……」
「宸兒……」景凜低低地喊著她,看著她那失魂地模樣,心裡泛起一陣痛楚。「我沒事,你該還有很多事要辦的吧?你先去忙吧……我想睡會兒。」她微笑,想用笑來讓他安心,殊不知她眼底的悲傷卻出賣了她,那笑,讓他看得更加地心疼。
「那好,你好好歇著,我晚點過來看你。」他柔聲道,替她掩了掩被子,然後轉身出了營帳。
景凜一走,方才卸下偽裝,淚水轟然而出,那夢,竟是真的,那麼,那個絳紅色身影便是左非了。他說,她沒有心;他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好過;這輩子,下輩子,永遠也填不滿胸口的空洞。
掀開被子,踉踉蹌蹌下了床榻,出了營帳。恍惚間,聽到了士兵的對話。
「聽說左權國的二王子死了。」
「哼,那個殘暴的人,早死早好。「不過,是怎麼死的啊?」
「聽說是挨了王爺一箭,然後掉到了江裡,打撈了幾天都沒撈到呢,那不是死了是怎麼了?」
江風嗚咽,殘陽如血,柳絮翻
江面上已沒有了戰後的痕跡,一切,都好像不曾發生過似的。香宸一動不動地立在江邊,任由翻起的浪花濺濕了裙角。若他沒死,定會恨死了她吧,定會來找她算賬的吧?但即便是這樣,也希望他真的沒死,沒死……
悵然間,週身一暖,黑色的披風圈住了整個身子,隨後被人打橫抱起。
一路無語,景凜一直默默地抱著她往回走,到得營帳外時,遇到了一個近衛。
「王爺,原來你在這裡啊。啊……軍師也醒了啊?太好了,副帥他們辦了個慶功宴,就等你們了。」近衛年輕稚氣的臉上寫滿了愉悅,清澈的眸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嗯,你先過去吧,給他們說我晚點兒到。」
衛興高采烈地離開。
進了營帳,景凜把香宸放到了床上。
「你先過去吧,不必守著我了。」香宸看著準備坐下的景凜道。景凜皺眉,滿臉的不放心。
香宸輕輕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出去了,很睏,想睡了。」
得到香宸的再三保證,景凜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香宸閉上了雙眼,帳外傳來了歡聲笑語,與她心底的那抹寂寥的絳紅色,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