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宸把視線收回,看了一眼那侍衛,道「知道了。」
侍衛並未離去,想來是想等香宸一起出去接景凜,沒想到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她有動靜,於是忙開口詢問「宸姑娘?」
「嗯?」香宸抬眼看他「有事?」
「呃……」侍衛語塞,忙求救地看了看木頭。
「你先出去吧。」木頭道,那侍衛點了點頭,旋即離去。
「你真不出去?」木頭伸頭看著香宸,見她低頭弄茶毫無反應,又接著問「這麼沉得住氣?」
香宸放下茶杯,瞟了他一眼,道「我說過不去麼?」語畢獨自出了水閣,留下木頭在閣內呲牙咧嘴。
才到行宮大門口,香宸一眼便看外面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景凜下了馬帶著一隊侍衛在一旁,此時的他,已經卸下了面具,恢復了身份,陽光下長身而立,風姿灼灼,只是在看到門口的那抹白色身影後,眸中的愁緒不自覺地傾瀉而出,多想就這麼放下一切衝過去把她瘦弱的身軀緊擁在懷,可在看到她淡淡的目光掃過自己的那一刻,腳下如灌鉛一般無法移動分毫,是呵,還有資格再去緊擁麼?那靜靜掛在胸前心形吊墜,忽化作一把利劍,直刺心房。
香宸優雅地微笑著,如全副武裝的女神,緩緩地踏出了行宮,每走一步都異常小心,生怕那用來武裝自己的不過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摔得支離破碎,使她原形畢露。
車簾被侍者小心地掀開。寶藍色的身影輕快地跳出車廂,落在她面前,笑得陽光燦爛。那笑一時間驅走了陰霾,虛得發痛的心亦漸漸滿了起來。
「喂。才多久沒見,認不出啦?還不快快行禮?」景翊啊景翊,這個雖被囚禁了這麼久,卻依舊陽光燦爛地天子,依舊是那個目光灼灼地對她說「我信」的那個天子。
被他感染笑亦在她臉上蕩漾開來,剛想行禮,卻被他用扇子抬住了手臂,抬眼用眼神詢問,卻見他笑吟吟道「不必多禮啦。」
哭笑不得間,卻聞一聲驚喜的呼喚「林大哥,你回來了。」
隨後,一道水綠色身影自行宮奔出,朝景凜飛奔過去。
鹹不淡地一句回應。卻在羅衣差點摔倒之時化作一句「小心」和一個攙扶。
「阿衣!」又是一聲呼喚,原來是忙完公事的段老大忽來看望妹妹,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地情況下被撞破。當看到哥哥看著自己的肚子呆住時,羅衣頓時手足無措。向景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倒是段老大先回過了神。兀自大笑起來,拍著景凜的肩膀道「好你個小子。我說阿衣怎麼會住到這裡來,哈哈……我這裡倒是無事,老頭子那裡你得費點神了。不過我可說好了,我可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哦,哈哈哈……」
「哥……」羅衣急得臉色漲紅,不安地看了看香宸那邊,段老大見狀也霎時明白過來忙訕訕地噤了聲。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
「哎呀,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見了面就把我這個老婆子忘了。」一道溫柔中盡顯威嚴的女聲忽自景翊身後地馬車中響起,言語間儘是不滿,卻無半點怒氣,似在調侃。
緊接著,車簾再次掀起,太后娘娘由一個侍女攙著下了馬車。此時的太后,雖身著樸素,但依舊端莊美麗,舉手投足間盡顯太后威嚴。
香宸收了收散亂的心神,忙向太后行禮,卻也被太后扶住「皇上都准你不必多禮了,哀家怎麼還敢讓你行禮。」說完,伸手撫了撫香宸消瘦的臉頰,滿帶疼惜地道「瘦了。」
一股暖流頓時湧上心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逼回了差點流出的淚水,但亦紅了眼眶。
「太陽怪曬的,太后娘娘請快進行宮吧。」香宸上前攙住了太后。
後點了點頭,由她扶著進了行宮。景翊跟在後面,走到大門時,忽然駐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景凜,不等後者有所反應,就轉身邁入了行宮。
晚飯過後,香宸又在水閣泡茶,皇帝大人一來,自然就取代了木頭的位置,可憐的木頭被掃地出閣,鬱悶不已。
「什麼時候學會這茶道地?」景翊斜靠在榻上,用扇子指了指眼前的一干茶具。香宸停下了手中的活,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搖頭道「想不起來了。」隨後把茶端給了他。
「哦哦,你可知道……」景翊接過茶低頭看了看那淡綠色地茶水。
「知道什麼?」香宸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景翊抬頭,笑意盈盈「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哦。」
「我好怕啊。」香宸白了他一眼。
「唉,我這個皇帝當的還真是失敗啊。」景翊誇張地搖了搖頭,舉杯一飲而盡。
香宸聞言「噗嗤」地笑了起來,景翊亦跟著笑了起來。就像當初地兩人,莫名其妙地笑到流淚。
「這茶啊,終是不如酒。」景翊轉著手中茶杯。
「那可要看心境了。愁地時候,方才會想著一醉解千愁。」
「那麼我們去喝酒吧。」景翊放下茶杯,「唰」地打開扇子,目光灼灼。
「我從不喝酒。」
「為何?」
「人一旦喝醉,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別開眼眸。
「淺嘗即止你不會沒聽過吧?」
「有人會一喝就醉,你不會沒聽過吧?」她回頭望著他。
「就當是陪我咯。」他朝她眨眼。
她不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只好捨命陪天子了。」
他大喜,收了扇子,大掌握住她冰冷地手,大步出了水閣。
說是淺嘗即止,結果,喝到昏天黑地,喝到酩酊大醉,喝到酒館打烊把兩人轟走。
深夜,靜巷中,喝醉的兩人,很沒形象地發著酒瘋。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生幾度涼秋,我yu乘風歸去。」香宸醉得腳步踉蹌,景翊忙拉住了她,她拽住他衣袖,笑得醉眼迷離「你也來對詩啊,快接下去。」
「你若乘風歸去,我便乘風追去。」琥珀般的雙眸中光華流轉。
「哈,你那是什麼狗屁詩?堂堂皇帝,這麼沒文采,哈哈!」她指著他的鼻子大笑,末了還打了個酒嗝。
他苦笑著看著眼前的人兒,果然啊,醉得這麼沒形象。
她揮舞著雙手,推開了他,想往前走,卻腳下一軟眼看就要摔倒,他忙伸手拉她,奈何她已醉得七葷八素,伸腳一絆,「彭」地一聲,兩人摔倒在地。
「痛!」她眸中水霧迷濛。
「哪裡痛?」他忙扶她坐起,四處查看。
「哪裡……都痛。」
他一怔,把她緊擁在懷,似只有這般,才能讓她減輕痛楚。
良久,懷中的人安穩下來,原來已沉沉睡去,看著她緊鎖的眉頭,心中脹痛不已。
「傻瓜,為什麼要把一切藏在心中?為什麼總是用微笑來掩飾?為什麼即便是喝醉了也不肯釋放?為什麼這麼傻?一個傻瓜,兩個傻瓜,三個……傻瓜。」
明月當空,照著這兩個傻瓜,照著天下所有的傻
這久寫的都很鬱悶,今天狀態極其不佳,可能只有這一更了,請親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