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嗎?香宸微微地笑了笑,心底是信他的吧。信他,不止因為他的眼神和他真切的語氣,還有他那句「若我說這個皇帝本不是我想當的」,如果他說的是「若朕說這個皇帝本不是朕想當的」,那無論他的眼神有多真摯,語氣有多真切,她都不會信他。
看著香宸遲遲不開口,景翊原本熾熱而充滿期冀的眼神漸漸變得暗淡,心底免不了一陣自嘲。眼見原先還神采奕奕的人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香宸忽然意識到是自己萬事都喜歡先思考的那份猶豫傷害到了他,於是她坦然地笑了笑,正想開口卻又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
香宸嘴角抽了抽,現在她也很能體會平遙的感受了,老是被打斷想說的話,是一件很憂悶的事情。正想不顧那敲門聲直接對景翊說出她的感受,卻聽他對著門外道「誰?」言行之間早已收起了那份黯然,不羈的笑容又回復到帥氣的臉上。
見他如此,香宸也就沒再說話,聽得門外傳來平遙的通報聲,景翊揚聲讓她進來。
平遙進門後,表情有些古怪,對著景翊拜了拜,爾後吞吞吐吐地道「皇上,王爺……讓我來問問您,那個……您的事兒說完了沒?」
景翊聞言忽地用扇子敲了敲腦門,一臉的恍然大悟「哎呀,瞧朕這記性,竟把這茬給忘了。」
一旁的香宸則是一頭霧水地看看平遙又看看景翊,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飛機。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早朝的時候,左權的使臣前來朝拜,並送了幾份賀禮。朕就隨口說了句禮尚往來,要回贈他們東西。不曾想那使臣說他們不需要禮物,卻是想要向朕尋一個人.,電腦站.」話在最關鍵地時刻被景翊掐斷。似在等待著香宸的詢問,
香宸見狀。在心底翻了翻白眼,扯著嘴角笑問「不知那使臣向皇上您尋的是何人?」
景翊像是一個小屁孩成功地捉弄了老師那樣,滿意地笑了起來,身子往旁側傾,伸手支在了桌上撐住了下巴。慢悠悠地道「他向朕尋地,是個女人。」說完還曖昧地朝香宸眨了眨眼。
香宸看了他這副模樣,不僅沒有被那秋天的菠菜給電到,反而差點笑噴,拚命忍笑地結果就是面部肌肉抽搐,為了不讓眼前的皇帝治自己的不敬之罪,香宸忍著笑把眼光撇向了平遙,在看到一臉黑線的平遙後,她再也不可抑制地放聲笑了起來。
景翊先是咕噥了句「有那麼好笑麼」。隨後卻被香宸感染,也跟著大笑起來。平遙在一旁氣得火都快噴出來了,可偏偏又不能發作。拚命忍氣的後果就是聚集無數地怨念。以致於香宸在笑過之後抬起頭的時候,都能看到她身後那無比強烈的怨念之火。
為了不被平遙的怨念殺死。香宸眨了眨。忍住了眼角那快笑出來的淚光,清了清嗓子。然後對一旁同樣也笑得飆淚的景翊道「他堂堂左權國難道沒女人麼,怎麼到這裡尋來了?」
景翊的自我調整速度也很快,眼角的淚光已不見,臉上亦回復了原先的模樣「左權國女人不少,但卻獨獨沒有了他地未婚妻。」
香宸心頭一沉,剛聽景翊說左非向他尋人的時候,她心底也閃過了這個想法,但她心底卻不敢去承認它,可如今他這麼一說,讓她不能再忽視這個問題,左非會有行動她是早料到了的,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這麼決,竟然直接在朝堂之上提了這事,這麼一來,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與這件事地關聯了。但正所謂不做賊不心虛,她又不是赫娜,她怕個什麼勁。以前自己遇到事情就是老愛雜七雜八思前想後,有時還鑽牛角尖,結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出不來了,殊不知退一步海闊天空,再有什麼事,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對於景翊這句話,她也不想再去猜測什麼,如果每個人的話都去揣度去思忖半天地話,估計自己會不長命了。如此一想,心頭便一下輕鬆了許多。
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香宸裝出了不解地樣子「他的未婚妻?」
「對,今日左權國地使臣,也就是左權國的二王子左非向朕尋的便是他的未婚妻。而且他當場拿出了他未婚妻的畫像,滿朝文武並無甚人認識那畫像中的人,可倪相眼尖,竟認出了那畫中人,說是跟香宸姑娘你長得很像。如此一來文武百官皆上前細看,那些見過你的,便也都說那畫中人是跟你一模一樣。左非一聽你在王府中,立馬向朕要求要來王府見你。礙於原先朕答應過回贈他禮物,也不得不回他這個人情,所以……」景翊後來的話被香宸給接了下來「所以皇上你就出現在這裡了?所以皇上你根本不是來看老朋友的?所以皇上你是想拿我做人情去還給左非?香宸的臉上平靜得看不出一絲喜怒,但卻讓景翊的心沒來由地緊了緊,他的本意並不是她說的那樣,可面對她的指控,他想反駁卻也無從反駁。皇帝給人的印象不就是這樣的麼?皇帝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作為一個皇帝,當別人誤會自己冤枉自己的時候,他只能選擇去承受;作為一個皇帝,他必須背負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想背負的東西,還要學會不能讓人看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作為一個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向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可為什麼今天,他會頭一次急於想去解釋,會頭一次地想把那些他必須背負的東西狠狠地甩掉,會頭一次地這麼在乎一個人對他的看法。
也許是因為她那番對帝王無奈的深刻闡述,也許是因為她的那句高處不勝寒,也許是因為她能看透他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感受,她的每一句話都直指他內心深處,把他最不想示人的,隱藏得最深的東西給**裸地挖掘出來擺在了他的面前。她撕破了他一直用來掩藏悲傷的面具。可他卻一點兒也不惱她,多少年了,可曾有人能這麼貼近過他的內心?母后?她只教給他作為一個皇帝該有的責任。妃子?就像香宸說過的,她們愛的是他那身皇帝的外衣,若除去了,還有誰愛?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用不羈和笑來掩飾內心的脆弱和悲痛,可如今卻出現了一個能懂他,敢在他面前直言他的痛楚的人,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今天自己會這麼反常,會這麼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了,因為他早已把她當成了朋友,他不想失去,作為一個皇帝也許終其一生也不能擁有的——知己。
某諳這幾章一直在很努力很用心地塑造皇帝景翊這個角色,在某諳的心中,其實並不是所有皇didu是那麼的薄情那麼的不堪,所以某諳想把某諳筆下的皇帝,塑造成一個讓人看了會心疼的角色。寫他這段心理剖析的時候,某諳哭了。不知道親們看了是怎麼樣的感覺。如果大家米感覺地話,那是某諳沒有塑造好,偶會加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