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又睡過頭,頭痛了一夜睡不著,中午掙扎著醒來更新後又昏昏睡去,一覺醒來已經是八點半了,大汗。抱歉抱歉,現在上傳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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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華燈初上,歌舞卻已經熾烈。殿上四處挽著鮫綃柔紗,兩側用銀鉤鬆鬆攏住,重重鮫紗層瀾疊波,擋住了初秋穿堂而來夜風的寒意。宮中教坊舞伎正跳起千佛手,四周精緻華麗的宮燈盞盞高懸,宮絹下映得人面如花,蠻腰如蛇。
宴席已開,美酒金樽,珍饈玉碟,夜色低沉,紙醉金迷。鐘鼓齊鳴,簫笛共和,清歌曼舞,儷影翩躚。眾臣依席而坐,女眷則在一側另開席次。
寧王李雍和榮王李蘊相鄰而坐。
李雍冷眼掃過高坐殿上正與眾臣同樂的太子,一雙鷹眼透著光芒:「七弟傳言那個方海棠,聽說你也曾見過,乃天仙之姿?」
李蘊微笑應道:「傳言非虛,絕非俗品,二哥一會便可親見!」這會兒海棠病癒將出席壽筵的消息已經在宮中傳遍了,幾位皇子各自都得了消息。
「他天天費盡心思要讓美人露面,哼,一會兒我倒要瞧瞧這位天仙美女果真看得上我們這位腦滿腸肥的皇太子殿下。」說罷狂飲一大杯,哈哈大笑,引得太子也往這兒關切了一下。見是寧王這個刺頭,也只得皺眉他顧。
寧王的性子素來狂放無忌,一向不太把這個太子放在眼裡,他是當今王皇后的嫡出之子,出身高貴,他的外祖父是開國重臣王喜渚,賜封楚國公;兩個舅舅一個任左丞相,執朝政於一鼎,一個任御史中丞,有彈劾百官警惕皇帝之權。王家一門門生遍朝,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可謂權勢滔天。
李蘊手執金樽,微笑著飲盡,淡淡道:「自來都是天家選美女,哪有做臣子的挑剔天家的道理。」
「哼,是嗎?我看這位方小姐諸般推脫之舉倒是頗似在為自己選婿。」寧王掃眼望望殿內各懷心事的人等,冷冷道:「方清遠一再不肯奉詔,只怕是不看好太子順利繼位,怕將來萬一有變,今朝之喜就成他朝之禍。哼哼,他也是個聰明人!」
李蘊一震,這種話也只有寧王這種張狂的性子才會在這種場合下說,眸中精光一閃,微笑不答,只不停勸酒。
「度支轉運使兼吏部尚書方清遠之女方海棠到!」幾個太監遠遠的一聲聲傳來。
滿殿哄然。這一個月來多少傳言就是圍繞著這位方小姐展開,皇家加意的籠絡,方家的一再稱病,最後又戲劇性的病癒,落在有心人眼裡不知各自做了多少文章。坊間傳言「一見海棠誤終身」,這誤的究竟是誰呢?
太子摸摸有些圓起的肚子,下意識地整理下衣冠,這才正色道:「宣!」
廊下一道鵝黃儷影流雲迤邐,緩緩行來,行若清風,步若凌波。微微一笑,恍若春花四綻。眼波轉處,滿殿的人心裡都在叫:「她在看我,她在看我!」心裡酥茫茫得空落落一片。
滿殿靜止,「啪」,一個杯子跌下,碎裂,接著又是數聲響。無人覺得失儀,因為就連太子殿下自己也已經被震得呆立殿上。
當一種美麗達到極致的時候,人們所能做的就只有膜拜。
海棠遠遠在階下盈盈拜倒,清嚦嚦道:「方海棠恭祝太子殿下壽運綿長,福德滔天。」聲若琉璃,一聲聲便似打在眾人心間。
太子長吸口氣,疾步走下台階,親手扶起,眼中充滿了驚艷和讚歎,不顧禮儀,親自扶了送至座位。眾人看得清楚,若非還顧著最後一點面子,只怕便要在自己座旁設座了。這當下的情勢,便是個瞎眼的也能看懂了。
海棠一落座,便先看到了曾有一面之緣的李蘊。李蘊向海棠遙遙一笑,眉眼若春風,海棠便也回他一笑。太子看在眼裡,心下便有些不快。
寧王手裡捏個杯子,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工部尚書,世襲鄭國公張晨的女兒張若薇咬了咬唇,驀地打破一片沉寂,嫣然一笑。
「坊間傳言,一見海棠誤終身,我一直不信,今天一見方才信了,方小姐的美貌確是天下無雙,即使身為女子也不得不拜服。只是小妹冒昧要問下:這裡尚坐著恁多皇子、臣公,不知方小姐這一誤,究竟誤得是誰的終身?」說完掩嘴輕笑,兩眼閃著得意的光芒。
這裡坐的可不僅僅只是太子,還有其他前來道賀的皇子、重臣以及內命婦,外命婦一大堆,這話一說,所有女眷的臉色齊齊變了,丈夫剛剛驚艷失儀的神態一一落在各位夫人眼裡,本就是強忍著不發作,此刻俱是狠狠瞪了自己夫君一眼,又同仇敵愾地惡狠狠瞪向方海棠。一個個眼中便是淬了劇毒的匕首,若是眼光能殺人,方海棠這世間難得的花容月貌早就被這群母狼們摧殘了千遍萬遍了。
這等厲害眼光下方海棠倒還行若無事,各位大人卻已經汗濕重背,自問便是自己這張老臉皮也抵敵不了這萬箭齊發,一個個紛紛眼觀鼻鼻觀心,至於時不時偷偷瞟上一眼那是在所難免,各位夫人也無可奈何。
寧王悄悄推了一把榮王,小聲問:「怎麼不去英雄救美?」
李蘊神情自然,含笑道:「哪裡輪得到我出手,要說英雄,有二哥在前,誰還敢稱英雄?」
李雍重重一拍他肩,大笑道:「說得好!」振衣而起,大步踏出。
「不知海棠認為本王是否有一誤終身的資格?」
東宮諸人聞言齊齊變色,太子太傅劉瓊老大人更是氣得白鬚亂顫,連呼:「不成體統,不成體統!」
太子正要呵斥,卻聽見海棠嫣然一笑,眸中煙波漫轉,竟彷彿會說話一般,寧王呼吸一窒。笑意未竟,海棠嘴角一撇,孩子氣地道:「你長太醜了!」
眾臣失色,太子一怔,放聲大笑,大聲道:「賜方小姐美酒!」只覺胸口一股惡氣立時一清而空,說不出的舒爽受用。
李雍亦一反常態,並不作se,反而笑得更大聲,一把搶過太子賜酒,仰脖灌下,大步歸座。豪邁奔放,疏狂瀟灑,贏得不少女眷暗暗叫好。
李蘊聽了海棠這話哭笑不得,雖說王皇后並不以美貌見長,但寧王長得也頗為英姿,縱稱不上英俊,也絕不至落個丑字。對她這肆意妄為的性子也覺頭痛,還不知她一會還會說出什麼厲害言語,惹出多少亂子。
這邊李蘊還在琢磨如何為她收拾爛攤子,殊不知方海棠心裡全不在意。視線迎上張若薇,一臉慧黠,「大家都只知道有這麼一句『一見海棠誤終身』,又可知語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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