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只是小改,改了方海棠得病的病因,第四章改了方清遠的官職,並且把原來第二章的青娥和方清遠的對話截了一部分改到這章,改成由碧蔓無意中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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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十五年的八月,大梁朝國都——平陽。
方海棠懶懶倚在貴妃塌上,身後墊著幾個軟墊。雖是夏末,天氣還是頗為炎熱,可她身上依然搭著一床薄薄的絲被。
碧蔓坐在塌前,兩伸平伸搭在她腕間凝神細察。半晌,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每每見到碧蔓裝模作樣、老氣橫秋的神氣,方海棠就有爆笑的衝動,忍笑打趣道:「小國手,是不是沒事了?」
「怎麼可能沒事!」碧蔓瞪了她一眼,「你先天即有不足,心肺兩脈皆有大損,即使後天調養得宜,最多也是讓你身體舒爽些,這病根子是去不掉的。」
「知道知道,若是不好好保養,這病根遲早就會要了我的小命。碧蔓姐姐啊,這話你天天說日日提,至少也說過十萬回了。」方海棠連忙打住這個話題,再說下去,碧蔓能把醫典一句句背給她聽,她的智慧尚不足以理解這麼晦澀難懂的東西,聽了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何必浪費彼此美好的時光呢?
碧蔓失笑,只好道:「你要牢牢記得才好!」
「那我可以出府走動了?我就知道碧蔓姐姐一出手,哪還有治不好的病!」
方海棠歡呼雀躍,晶瑩雙頰上籠上兩團紅暈,美得不可方物。因為途中受涼發了一場頗為嚴重的風寒的關係,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聽到赦令無異於出籠小鳥般興奮,諛詞如潮不要錢地送將出去。
「出去什麼呀,別想了!」門簾掀開,個子小巧,一臉娃娃相的金枝端著一碗剛放涼了的燕窩粥走進來,無情地宣佈,「剛剛小丫頭飛報,夫人攜大少奶奶一大群子人正往這邊過來。」
「怎麼又來?」方海棠哀叫一聲倒在床上,小小臉蛋皺成一團,「不就是一點小病嘛,又不是快死了,碧蔓都說不嚴重的。」
金枝啐了一口,連聲叫:「大吉利是,小姐不要亂說話!」
碧蔓偏著頭若有所思:「不過最近也確實查得緊,時不時地就來個抽檢,有時一天來兩三次。」
一邊正繡著一幅裙擺的紫籐繡完一邊,咬斷線頭站起來,聽了碧蔓的話不由笑:「那不還都得怨我們這位好小姐啊!」
方海棠不樂意地噘嘴:「好端端地做什麼扯上我?」
紫籐取了新絲線開始繡另一邊,繡了幾針後慢吞吞地道:「從前小姐你三不五時的偷溜出門去逛,攔都攔不住,我們幾個不知為你擔了多少風險。那時在臨安自家地頭上,一切好說,現今可是在天子腳下,要是出點紕漏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碧蔓哼了一聲:「要不是你這沾花惹草的性子,夫人又何必象防賊似的天天看著你?」
金枝不知死活地補上一句:「還有喜新厭舊!」
方海棠氣急,噌地坐起來叫道:「每次出去你們可都是跟著的,有什麼好事你們也沒有少半分,現在怎麼全賴我一個人頭上?」
紫籐瞄了她一眼:「你自己說說,外面傳唱的那句『一見海棠誤終身』是怎麼來的?」
三個丫環你一言我一語,方海棠氣勢頓時矮了三分,低聲嘟囔:「那是他們想不開,可不能怪我!」
碧蔓不屑:「說一千道一萬,還不都是因為你自己愛玩。」
方海棠一怔,認真想了想倒也不否認,笑道:「這說得也在理。」
主僕幾個人笑做一團。
正說笑間,院門外一陣喧嘩,不用問也知道,方夫人和方家大少奶奶大駕又一次光臨鸞鳴院了。
金枝和碧蔓上前打起簾子。
待一群人進得屋便齊齊施禮,「夫人,大少奶奶萬福金安。」
人群正中的中年美婦臉若銀盤,氣度雍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身邊簇擁著一大群丫環僕婦,燕瘦環肥,風華各異,放眼望去,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姿色。而碧蔓和金枝更是人間絕麗,在一群人中異樣顯眼。
中年美婦身邊的少婦眉眼細長,瓊鼻瑤口,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只是在這群過於出色的佳麗的映襯下便顯得光芒黯淡許多。
不過這一群女子身後竟跟著一個年約五旬的陌生男人,提著個藥箱,穿一身緋色官服,腰間還掛有魚袋。
碧蔓不由多瞧了兩眼。這品階可不低,有五品了,難道竟是太醫院的院判?
居中的方夫人往屋裡瞅了一眼問道:「小姐呢?」
金枝搶著答道:「小姐剛醒,紫籐正在服侍小姐用燕窩粥。」
「精神可還好?」這話是問碧蔓了。
「回夫人,比前幾日要好些,今兒能喝下大半碗粥了。不過仍需臥床靜養,不宜走動。」
方夫人皺緊了眉頭,面上沉沉的,「這孩子的身體真是不讓人省心,臨安到平陽一路緩緩舟行,卻還是抵受不住,真是苦了我兒。」
碧蔓覺得奇怪心裡暗道:「若不是莫名其妙地受寒,又怎會來這場病。」不過夫人既然這麼說,她乖覺地低了頭,順勢說道:「這一路上走了三個月,雖說緩行,畢竟是在路上比不得家裡舒適。現在能有這份精神已經算是不錯了。」
方夫人點點頭:「我進去看看她。」又一指身後那男子,道:「這位是太醫院的左院判田大人,奉聖上之命來為小姐診治,你們去通知小姐準備下。」
兩人連忙對田太醫施禮。
碧蔓心想果然是個院判,心念一動,朝金枝使個眼色,金枝心領神會。
太醫院左右院判等閒不給人看病,宮中妃嬪若是生病也只能請到普通的太醫診治,只有位份極高的幾位或者是當前最得寵的嬪妃才有幸能得院判診治,至於院使那更是專職給皇帝皇后太后這一階的看病的。今天皇帝派出左院判出診算是特殊的恩寵了。
一眾侍女在床前垂下扶羅紗帳,金枝扶著方海棠躺下,自己就坐在床頭陪著。
田太醫坐在紫籐搬來的寬椅上,欣賞地望著幾個絕麗的丫環,心道太傅府的丫環成色果然十足各具風情,真是艷福不淺,就是放到後宮之中,也是頂兒尖兒的人才。丫環尚且如此,那小姐更不知要如何,難怪皇上這般關切。
待得金枝扶出一隻晶瑩玉臂,十指chun蔥如鮮花般微綻,田太醫的心突然跳得急了。
他竭力穩住手指,凝神搭脈,又換左手再請,良久不語。
方夫人急了:「田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妥?」
田太醫收拾心神,想了想方道:「小姐的脈像脈在皮表,似有似無,數大相逢,氣損血失,滑數相宜,沉細無根,是氣血重虧之像。」
方夫人憂心如焚:「怎麼這病更重了?」
田太醫道:「目前還不妨,細加調養即可。我且開個方子,一帖兩碗煎成一碗,每日三服,連服十日,當有起色。」
方夫人喜道:「那有勞田大人了。」
田太醫拱了拱手便即告退,臨行前回頭望了眼扶蘇紗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位小姐左右二手,脈象不一,忽大忽小,忽數忽遲,怪異之極,生平僅見,他根本無法確診。先前說的這番話實實在在是憑他那麼多年的行醫經驗積累外加宮廷行走察人面色的功底才能說得滴水不漏。總不能說堂堂太醫院左院判束手無策,若是這樣回稟皇帝,只怕他這太醫的位子也就坐到頭了。
方夫人輕聲寬慰了方海棠幾句,又再三叮囑她要靜心將養不能急著起床走動,見海棠答應才帶著一群人去了。只是大少奶奶連雅鳳臨行前投來的目光卻讓方海棠感覺怪怪的,極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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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讀者說這新傳的章節和以前傳的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的,因為以前寫的都被格掉了,偶這都是新寫的,既然新寫就乾脆把一些新想法寫出來,不過故事還是原來那個故事並沒有變,只是把某些情節提前了。以前傳的稿子我現在感覺也不是很滿意,那就順便算是修稿了。
《美女》一文的大結局出版社不讓上傳,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