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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四五章 突襲 文 / 無聲冷夜

    「波」的一聲,傘魔的身體猛然向後彈出,兩名僕從發出的凌厲氣刃交叉從他的胸前掠過。巨大黑傘上滴落粘稠血水,在傘魔經過的地方畫出了一道觸目紅線。

    兩名僕從打扮的修者振臂發出環形飛刃擋在傘魔與馬車之間,對著身上鮮血淋漓的潘掌櫃失聲驚呼:「掌櫃的,你……」

    緩緩抬手扯落破碎染血的袍子,潘掌櫃望著傘魔的方向搖頭歎息:「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我給過你機會,這都是你自找的。」

    他寬大袍子下並無受傷流血之處,而是有一件銀色細絲織就的精緻軟甲。在胸口的正中位置,隱隱紋著一輪足有面盆大小的符印,臉上驚容已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剛才判若兩人的冷酷。

    後躍而出的傘魔手中巨傘撐地微微搖晃,胸口鮮血不停湧出順著傘尖流淌地面很快積成一灘,雙眼中的恨恨殺機卻更濃烈:「隱藏得好深,原來你已經到了化生境界。」

    披著銀絲軟甲的潘掌櫃輕輕冷笑:「沒辦法,誰讓我怕死?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辛苦,每天不但要應付生意上的事兒,還要擠出時間來拚命修行。」

    「除非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否則這些年我從來不出手。」潘掌櫃看了看旁邊目瞪口呆的兩名僕從:「有錢雖然可以做很多事情,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他腳下不動緩緩從馬車上浮起,看似緩慢卻極為迅速的向斜前方掠出,身後化出一團圓形淡淡光暈,看起來就像一輪陰暗的月影。

    手上發出溫和光芒,潘掌櫃托起暗色光環向前急速推進。避無可避的傘魔厲叫如狼嚎,手中黑傘張開擋在身前,卻在胸前口中鮮血齊齊噴射中被重重頂出數丈。

    潘掌櫃如影隨形緊跟而上,神態輕鬆似貓捉老鼠般連綿推出黯淡無光的月影,身負重傷的傘魔左躲右閃,幾次要旋傘逃走都被他逼了回來,連頭上斗笠也被震落。

    披散長髮的傘魔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伸出左手沾了自己身上鮮血在身前不斷彈點,沙啞低沉誦出一段音律古怪的文字,跟著他停住腳步不再後退左手連揮,身上和潘掌櫃後面那些血跡都冒起淡淡白煙。

    方圓數丈內寒氣森森,襯著傘魔嘶啞的聲音更是充滿詭異:「焚血聚元,燃魂借法……」血水化成的一團團白煙在空中並不散開而是蜿蜒舞動,聚成十幾個人形獸影被他吸入鼻內。

    一股充滿暴戾的恐怖氣勢怵然而生,傘魔全身靈力盡數噴湧,凝成一個漆黑如墨的魁梧人形,伸手接過他拋出的巨傘向著潘掌櫃大步衝去。

    執傘巨人招法犀利凶恨,雖然潘掌櫃發出的暗月環影被劈得漸無光華,他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焚魂邪法?居然讓你堅持了這麼久,不過一些閒散遊魂而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流?」

    「隆……」數息之間,原本就未凝實的執傘人影變得透明起來,終於被暗月光影碾得轟然破碎,巨大力量的衝擊之下,巨傘高高飛起數十丈,在空中張開緩緩飄落。

    「置於死地而後生,這就是我每次被迫出手時的感覺。」潘掌櫃緩緩走近,凝聚靈力準備劈落:「焚魂之下無活路,我再多做一件好事,給你個痛快……」

    暗月光影突然消失,潘掌櫃面帶戒備轉頭看向側後方,一個黃色身影如足不沾地般剛在眼中出現,下一刻已經到了他們近前。

    「大師來的正好,這狠毒魔頭用了焚魂禁法已是死到臨頭,潘某正想送他一程。」圓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焚魂之術?他與潘掌櫃有何深仇大怨,竟要以命相拼?」

    潘掌櫃歎息一聲:「想是他知道我帶有大筆仙晶生了歹意,殺死我兩名親隨之後又不甘引頸就戮,這才用出邪法。」

    圓明打量著已經倒地不動的傘魔微微皺眉,潘掌櫃見狀對另外兩名僕從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雙雙走上,凝力便要將奄奄一息的傘魔擊殺。

    「等等……」見圓明放了手中箱子接住空中落下的黑傘有相勸之意,潘掌櫃連忙輕咳一聲,兩名僕從毫不猶豫發出數道光刃,攻向已無任何還手之力的傘魔。

    黃影一閃,圓明出現在傘魔身前,幾道光刃重重切在他身上,卻連土黃色僧袍都未劃破,無聲無息湮滅無蹤。

    潘掌櫃看到他臉上神情愕然發問:「大師這是何意?」圓明不言不語將黑傘放下,然後俯身察看傘魔傷勢,看清他的容貌時竟然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看到圓明在傘魔身上推拿拍打正在施救,潘掌櫃面露陰鬱不發一語,在他示意下兩名僕從分開去察看被傘魔擊落馬車的同伴,然後都對著他輕輕搖頭。

    「噗……」形如厲鬼的傘魔噴出數團血塊,他剛一清醒過來伸手便抓起身旁的黑傘,掙扎著要再次撲向潘掌櫃。

    圓明雙眼飽含傷痛輕輕按住他的手臂,傘魔啞然叫道:「你讓開,我要殺了這個無恥惡徒。」

    「師弟,原來你還活著,可你這又是何苦……」傘魔無力起身,聽到圓明的話嘶聲叫喊:「因為就是他們,在漢江中殺了苦禪二十多位師兄弟。」

    「我只恨未能早日入魔,誅盡這些惡徒……」傘魔雙眼中重新閃起紅光:「師兄,他們那些人都已死在我手中,如今只餘他一個,你閃開,讓我了卻心願。」

    看到迴光返照的傘魔,圓明臉上全是悲憫之情,他緩緩轉身:「潘掌櫃,苦禪院素來與世無爭,為何你們當年落井下石,今日還要傷我師弟?」

    潘掌櫃長歎一聲閉了雙眼:「大師啊,我們那些人個個衣食無憂當然不是為了財帛之物,但是您也知道,世人皆有壽數,日子過得越是富足,自然越不想死。」

    「我們苦尋長生之法,後來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魂器可助人延壽,想來想去,也只有苦禪大師手中法器魂力最為醇厚,這才動了歹念。」

    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潘某每日每夜都在後悔當年所為,奈何已經無法挽回。本來想著多做一些善行彌補,怎奈還是被人識破了舊事。」

    「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潘家數百年的聲譽都會毀於我手,子孫後代更是無顏見人,情急之下才出手重了些。」

    「只要大師不追究此事,潘某願意再多捐些仙晶出來……」看到圓明神色冷淡,潘掌櫃苦笑一聲:「既然大師怪罪,潘某只好以命相償,求大師體憐潘某家人,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見他兩手一翻挾著弧光全力猛擊自己雙耳,圓明心中一歎閃身上前攔住了他手掌:「潘掌櫃既然有贖罪之心,貧僧就……」就在這時,潘掌櫃藉著他的拉扯將跪地身子微微後仰,胸口猛然發出一團耀眼符光轟擊在圓明身上。

    反扣住圓明手腕,潘掌櫃全力激發身上那道符印,在這股熾熱無比的閃亮光芒照射下,圓明胸前的土黃色僧袍已是焦黑一片。

    口中高誦佛號,圓明身周瞬間籠罩了一層柔和護體金光,但是兩人同為化生境界,他出手救人已失去先機,在炫目符光照射下全身衣袍冒出黑煙漸有燃燒之勢。

    「對不住了大師,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要怪就怪你這師弟緊追不放,我也是沒有辦法……」聽到他的話圓明眼中無悲無喜,靜靜抵擋著這股驚人熱力。

    從東南方大路上傳來沉重聲響,一頭巨大蠍龍獸昂首闊步直行過來。遠遠望到有人動手,小刀看清了地上巨傘立刻失聲驚呼起來:「大叔?你怎麼了?」

    沒等他走近圓明突然收縮起身上金光,潘掌櫃正覺欣喜時一股澎湃力量已經反激回來,帶著他胸口的符印熱力直壓而至。

    「蓬……」的一聲悶響,符紋軟甲炸成碎片的潘掌櫃再也握不住對方手腕向後彈開,見圓明身上金光消散搖搖晃晃,他不顧傷痛還要趁勢出擊。

    一團紅影掠過,剛剛閃過蠍龍獸的長舌,小刀手中不爭已凝形斬下,身負重傷的潘掌櫃連退兩步又躲開蠍龍獸抽來的尾巴,驚異發現圓明身上已重新聚起金色光芒。

    小刀修為不弱,蠍龍獸也是聲勢驚人,再看到一名滿臉疤痕的老者凝出長刀隨後衝了過來,潘掌櫃只得吸氣躍回馬車,強忍傷勢用力拖起車轅:「快走。」

    見圓明神色如常一言不發,小刀並沒有上前追擊,直到馬車走遠後才轉身問道:「大師,咱們終於又見面了,您為什麼和他動手?」

    他扶起傘魔察看傷勢,緩緩轉身的圓明紅潤臉色變成慘白:「多謝援手,你認得貧僧嗎?」小刀連忙點頭叫道:「晚輩怎麼能忘了大師,幾年前您救過我爹,還傳了我一篇經文啊。」

    「原來是你,快幫貧僧扶起師弟……」圓明顧不得敘舊,支撐著伸手推在傘魔背上連連輸入靈力,直到覺得他身體已漸漸冰涼時不禁閉目長歎:「師兄無能,還是幫不了你……」

    「傘魔大叔是您的師弟?」小刀見圓明的救治沒能奏效也覺十分詫異:「大師,一定是您受了傷的緣故,要不,這次換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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