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袖凶僧倒地身亡後,小刀收回目光看著谷公子:「不是說過了嗎,我是靈逍的張小刀,你怎麼還問我是誰?」說完他向谷公子走去,直嚇得谷公子和十幾名隨從亂成一團。
「你不要過來,真的不關我事,是寶相寺的大師想多要一些人過去修練法術,我才那樣說的。」剛才還飛揚跋扈的谷公子縮在十幾名隨從的身後拚命解釋:「求求你,我不想死,你放過我吧。」
除了鐵袖凶僧隨行,谷公子身邊這十幾名家僕都不是修者,連不可一世的血袍凶僧都無聲無息死在小刀手上,這些人眼中的小刀已如神魔下凡,不等小刀走近他們已經跪了一地。
小刀走到谷公子面前一揚手,谷公子立刻縮頭尖叫起來,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覺得哪裡疼痛,抬頭一看小刀手中拿著一顆上品仙晶正疑惑的望著自己。
「你怎麼怕成這樣?剛才不是說了要賠你一顆上品仙晶?」谷公子被小刀的舉動弄得心裡實在沒底兒:「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小刀一把將仙晶塞到谷公子懷裡:「仙晶給你了,人是我殺的。不要去尋別人的麻煩,好不好?」他和顏悅色的樣子看在谷公子眼裡卻是**裸的威脅:「好好好,我發誓,酒的事我再也不提,不過寶相寺的大師一定不會放過你,那事兒我可管不了。」
「是他先要殺我,想來找我就來吧。」小刀拍了拍身上塵土從鐵袖凶僧的屍身旁邊走過。谷公子看著他的背影無力坐倒,自言自語道:「到底是真瘋還是裝傻?你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小刀向南行出不遠,三分城中就響起長短不一的尖哨之聲,隨後小刀看見道路兩側的商戶人家紛紛回屋關門,本來行人不少的街上轉眼間就空空蕩蕩。
心裡也猜到這情形可能與自己有關,小刀腳步不停直向三分城南門而去。可是到了城門處也沒有護衛理會他,任由他一路出去。
行出里許後小刀算計了一下路程,覺得自己加快些腳步在天黑前能趕到前面的斑葉城,還沒等他御動風行術,身後已是呼嘯不斷,回頭望去十幾條人影正全力追來。
只是數息之間,十餘名身穿血色僧衣的和尚已經奔近,看到小刀後迅速散開,他們動作熟練的前後合攏,將原地不動的小刀圍在正中。
小刀挨個打量著這些僧人,除了正後方緩緩走近的兩個年老和尚手中是念珠缽盂,在前方包抄回來的四名血衣僧人雙手各執金環,左側三人提著戒刀,右方五名僧人手拄錫杖。
「是你殺了靈風?」手執念珠的血衣老僧神情平靜:「年紀輕輕出手居然如此狠毒,一刀穿心不留餘地,不怕給你靈逍惹來禍端嗎?」
小刀剛想開口解釋,猛然覺得身後感覺不對,他雙手勾起不爭破仙旋身一記「乾坤朗朗」,「鐺鐺」幾下將悄無聲息襲來的八隻金環盡數崩出。
這伙血袍僧人行事如出一轍,都是藉著小刀分神之際陰毒出手。八環剛過,三道血紅色的刀光便交斬而至,小刀雙足點地,「天地乾坤」刀棍齊出將三僧逼退。
「呼」的一聲悶響,五根錫權交叉混絞一起成了個形狀古怪的大球,在五名僧人合力之下撞向小刀後背。小刀反手一記大羅天斬,灰白色的刀光圓球與數根錫杖相碰,五僧都是連退數步。
「阿彌陀佛」手執念珠的血袍老僧口中一聲佛號,手執念珠虛虛一揮,小刀頭上霍然出現一道五彩環狀光影罩下。手中不爭振動不停,小刀一式「禁天斬」向天連斬百餘下,破了老僧的術法。
除了那手捧黑缽的老僧一直未動,十幾名血袍僧人連環出手,招招都是摧心破腹的狠著,小刀仗著腦中魂念推算,手中不爭破仙見招拆招。硬生生將他們發出的招式法術都擋了回去。
生死界之後,小刀獨力滅殺了十幾位上三境修者,與如意閣幾名金如意的對戰也是平分秋色,雖然後來被唐群重創,領悟了大羅天斬的小刀傷癒後對自己修為還是頗為滿意。
輕鬆一刀殺了鐵袖凶僧後,小刀以為餘下的血袍僧人也不過如此。因此他才不緊不慢的沒有著急離去,直等和這些血袍僧人交上了手,小刀這才知道自己的估算出現了偏差。
十幾名手揮兵器的上三境血袍凶僧配合默契,執著念珠的老僧明顯已是五氣境界的修者。雖然手捧缽盂的老僧還沒出手,可是小刀卻總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腦中金光化形推演之下,小刀心知形勢不容樂觀,他連忙加快出招想著突圍而去。兩記大羅天斬將數名金環僧人逼退,小刀剛要順勢躍出,刀光杖影兩側橫出將他去路封死。
這些血袍僧人看來常常行此圍攻之事,每逢小刀全力發出大羅天斬,他們就變幻步法避其鋒芒,從旁干擾不讓小刀逃出。就算偶爾陣式有些疏漏,手執念珠的老僧也能及時出手補救。
小刀試了幾次突圍不成,這些血袍僧人也猜到他的心思,將通向斑葉城方向的去路堵得風雨不透,更讓小刀有些擔心的是,無論他怎麼左衝右突,捧著黑色缽盂的老僧還是沒有動靜。
ri頭有些偏西,周圍血袍僧人的攻勢越發凌厲起來,小刀漸覺壓力增大,他知道不能再拖,猛然刀棍齊出向著手執念珠的老僧攻去。老僧剛一收手抵擋,小刀猛然身子一彈跳回,眾僧連忙如前幾次一樣出手攔擋。
這次小刀躍起後輕輕一轉改變了方向,他沒有保持自己原來的去勢,而是朝著東邊一片看似樹林的地方凌空躍去。可他身子剛剛轉過一半,一道黑光猛然追擊而上,捧著缽盂的老僧這時才猛然出手。
「啪」的一聲大響,身在半空又剛剛折身變向的小刀無從躲閃,黑色缽盂正中他左側腰背之間,巨大的力量將小刀在空中斜著擊出丈許,腳一沾地小刀就拚命向著東面逃了下去。
「追。」老僧招手收了缽盂,十幾名血袍僧人成扇形從後直追小刀。衝出包圍的小刀跑了幾步,才覺得後腰上傳來伴著陣陣抽搐的劇痛,每扯動一下都是萬針攢扎般的難過。
受了傷的小刀在前面飛跑,殊不知出手傷他的老僧更是心中納悶,他自思蓄勢已久這記「滅神缽」定能將小刀打個腰斷骨折,可是追出百里後,小刀還是沒有傷重倒地。
本想藉著樹林逃遁的小刀大失所望,他腳下所在遠遠看去確是一片樹林,一衝近後才發現隨便兩樹之間也是數丈之隔,不但根本無法藏匿形跡,反而還讓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
身後的血袍僧人顯然對周圍地勢很熟悉,小刀無論向著哪個方向逃去,他們總能兜頭攔上,為了避免再次被他們團團圍住,小刀只好不停改變方向,繞著彎子想要突出樹林。
十幾名血袍僧人口中不停發出噓哨彼此呼應,加快腳步在後面綴著慌不擇路的小刀。在這片根本稱不上樹林的地方又逃出百里後,小刀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
雖然胸前項鏈有療傷之效,小刀還是覺得整個後背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行動加重了傷勢,可是眼前哪能容得他休息,只能強忍著傷痛一路跑下去。
數月前剛剛經歷過如意閣追殺的小刀心中後悔,他明白正是因為自己的輕敵才會陷入這等絕境。感覺著身後已經越追越近的敵人,小刀想著不如乾脆回身一搏,總比拖到傷勢發作划算。
血袍僧人的忽哨聲漸轉急促,心中打定拚命主意的小刀奔出數里後猛然橫刀站住,回身卻發現十幾名血袍僧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是滿含著忌憚。
小刀不懂這些和尚已經追了自己這麼久還有什麼後怕的。他手持不爭破仙與這些僧人對峙一會兒,見沒有一名僧人衝近動手,便緩緩朝相反的方向移動。
詭異的是這些血袍僧人居然都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小刀離開。小刀以為是自己的拚命神態將他們嚇住,他一直保持著臉上狠厲神情不變,繼續向著身後退去。
直到小刀身影已快要看不清,呆立不動的十幾名血袍僧人才聚攏過來望向捧缽老僧,捧缽老僧望著眼前的樹林搖了搖頭:「不能再追了,靈祭之林無論是誰都有進無出,這小子死是死定了,只可惜了他身上那些仙晶。」
小刀遠遠望見他們的舉動,心中不敢相信居然這樣輕易就逃過了一劫,他腳下加快向林內奔去,生怕那些血袍僧人又改變了主意,奔出數里感覺身後還是靜悄悄這才放下心來。
長吁了一口氣,小刀哎喲幾聲扶著傷腰坐下運功調息,等到他覺得傷勢有所緩和站起身時,天空已是漆黑一片。小刀自忖夜能視物渾沒在意,等走出幾步卻發現有些異常。
從他所處的地方望去,身前身後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幽藍鬼火,小刀極目眺望,這片鬼火竟似無窮無盡向著四周擴散出去。身處鬼火包圍之中的小刀定睛細看頓覺毛骨悚然,耳邊更隱約傳來陣陣淒慘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