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後,中央和國家恢復了對歷史文物名勝古跡的保護和修繕。今年,黃支地區和黃支縣決定,將黃支農校校園裡的孔子廟列為了黃支地區和黃支縣的重點保護文物。
在孔耀庸他們學校西校園大路西面,校醫室和電視室那排房子後面,學校大灶南面那排房子的前面中間,有一座孔廟。不知是多會,在這座孔子廟門前,豎起了一塊石碑,石碑基座周圍的土是新的,被人翻動了,土裡面的夾雜的小草也枯死了。這石碑是用麻石製作的,灰色有麻點,高一米五左右,寬五十公分,厚七八公分左右,上面中間刻著一行正楷大字,是「重點保護文物」,石碑右下方,刻著「黃支地區行署」,「黃支縣人民政府」,「公元一九八一年四月」,並排的三行正楷小字。
學校這座孔廟也算大的了,足有七八間平房那麼大的面積。四角飛簷斗拱,廟頂中間一東西向的屋脊,一字兒高高隆起,上面一排一排南北向鋪設的青磚灰瓦,由於年代比較久遠,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新顏,變成了黑土色,還有個別的屋瓦有些缺損,屋瓦的縫隙中,向上冒出了幾株稀疏的小草,瘦弱的小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這孔廟周圍的牆壁是用青磚砌成,由於時間久遠了,常年風吹日曬雨淋的,牆壁青磚的表面都變成了灰白色了。廟南豎立的石碑後面是廟門,由兩扇又高又窄的木長門組成,門兩邊同樣是落地的很高的木窗戶,組成了南面的前屋壁。東西牆壁中間各有一個,後牆壁中間有兩個,六角形的木質小窗戶。廟上的這些門窗全部都是小方格子,糊上了一層半透明的白綢布。
如今這孔廟裡面早已沒有了供奉的孔子塑像,文革中學校將此廟用做了學校圖書館,這倒也沒有多少違背世界聞名的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治學育人的精神,恰恰合了孔夫子教書育人的畢生追求了。這廟裡面一大圈中一排一排的書架上,擺放滿了各種圖書,有各種小說、詩詞、雜文等文學書籍,有歷史、地理、物理、化學、數學等圖書,有一大半是有關農學類的圖書典籍,什麼遺傳學,栽培學,土壤學,肥料學,植物學,昆蟲學,動物學,草原學,氣象學,植物保護,畜牧獸醫,農業機械,農業經營管理等。
校園中老城牆中間的學校新圖書館已建好,現在已粉刷一新,添置了全新的書架,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裝進上去圖書開張了。
今天上午,學校安排他們班的同學們參加搬運圖書的勞動,把孔廟老圖書館的圖書搬運到新圖書館裡去。幾個班的同學們來來往往,懷裡抱著五六或七八本。各種各樣不同的圖書,有精裝厚硬皮的像大青磚頭一樣的大部頭典籍,是經典的農學類老書,有新式的各類紙皮的十六開大型書籍,也有三十二開的小型圖書。從老圖書館到新圖書館,形成了一條橫跨西校園,不停轉動的由人組成的鏈條圈,好像大雨來臨前的螞蟻搬家一樣。雖前呼後擁,但秩序井然,你夾在隊伍中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否則就是逃離隊伍才行。
下午,他們繼續搬運圖書。
他發現有個別的同學脫離了隊伍,好像要去上廁所方便,他也沒有在意。後來他發現有幾個同學有些活動頻繁,並且鬼鬼祟祟的,你看見了,那目光好像怕你看見,有躲避和閃爍的眼神在裡面。
他細一看好像他們班上有兩三個同學,還有別的班的五六個同學,在搬運圖書的過程中,乘老師不在,學生幹部不注意,就將自己看著心愛的圖書,什麼蘇聯米丘林的精裝《遺傳學》,英國威廉斯的《土壤學》等,悄悄拿上一兩本,揣到衣服裡面,放下其它抱著的圖書,裝著去到廁所方向上廁所,走到中間看人不注意,趕緊往自己住的宿舍方向溜去了。一陣兒從宿舍裡急忙出來,又迅速鑽進廁所裡,從廁所裡往他放書的地方走時,才若無其事,不緊也不慢,像平常一樣的走著。
「老孔,邦明,我們也偷幾本農學方面的經典書?」程報安同學抱著幾本大部頭的書,對走在前面同樣抱著幾本書的朱邦明同學,跟在後面抱著幾本書的他,邊走邊悄聲說道。
「那可不能偷,學校發現了會開除的,給個處分那是最輕的了。」朱邦明同學漲紅臉,微笑著很認真的說道。頭上帽子周邊滲出了一圈像鋸齒狀的濕痕,鋸齒狀濕痕的上面的邊緣,變成了一條曲折的白線。
「魯迅都說了『盜書不算賊』嗎,就一人偷上一兩本,不多。」程報安同學又說道。
「別偷。」「還是算了吧。」他和朱邦明同學先後對程報安同學回答道。
他們三個是不會偷書的了。
他和班上的同學們在這個鏈條圈一樣的隊伍裡來回的奔波,辛苦了幾乎一整天,下午快到下課的時候,圖書基本搬運完了,他們可以稍微的鬆口氣了。
忽然,聽同學們吵吵,說學校老師發現在搬圖書的過程中,懷疑個別學生偷了書,但沒有被當場抓住,學校要開會整頓,一定要查清偷書的事,先讓同學們下課吃飯,查偷書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