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農村沒有什麼好玩的。
這一天上午,孔耀庸看見別的小夥伴們在玩滾鐵環。
孔耀庸這是第一次見。
小指粗的鐵桿,做成盤子大小的圓圓的鐵圈,焊嚴接口,就是鐵環了。鐵環把有二尺左右長,中間是一直桿兒,滾鐵環的一端,做一個鉤兒,向下擰成個拐帶鉤。鐵環把的另一端,擰成長方圈,是手抓的把柄。
左手拿著鐵環,右手握著鐵環把,將鐵環放到那個向上的拐鉤裡,向前推著鐵環,鐵環就會向前滾動。鐵環向前滾動,人在後面跟著推。
小夥伴們的鐵環,「光——」的邊響邊滾著,他看著很好玩的,就心裡發癢。
有的小夥伴的鐵環,有大盤子那麼大,有的小夥伴的鐵環,有車轱轆那麼大,有的小夥伴的鐵環,有大碗那麼大,有的小夥伴的鐵環粗些,有的小夥伴的鐵環細一些。有的小夥伴的鐵環上還套了三個小圓環,滾起來「光啷啷」的很響,很清脆,很好聽。
孔耀庸追著借孔耀衛的鐵環,「我玩一下。」孔耀衛頭也不回,眼睛沒往旁邊看一下,「不行」,邊說邊自顧自的玩著。
孔耀庸又追著去借孔耀遠的,孔耀遠邊滾邊跑著對他說道:「等一會你滾。」
「掙死了,滾不動了,孔耀庸,你來滾。」孔耀遠說著,臉紅脖子粗,滿頭是汗,喘著粗氣,坐在了地上了。
孔耀庸跑過去,拾上孔耀遠丟在地上的鐵環把,又追趕著去拾滾到遠處,左搖右擺,倒在地上的鐵環。
孔耀庸學著滾了兩小圈兒,孔耀遠喊著說:「拿來我滾。」
孔耀庸再滾到孔耀遠前面,把鐵環和鐵環把交還給了孔耀遠。
下午,孔耀庸回到家中,找出個開了底的破鐵桶。
用手擺弄著,取下鐵桶上兩耳之間半圓形的桶提把。
不行,太硬了,做不了鐵環。
孔耀庸又從家裡後面的棚房裡,翻騰出一卷8號鉛絲,有三四圈。
鐵絲捋直了,折上了半米長的一截,一米多長的一截。
找了個手鉗子,用半米長短的一截做了個鐵環,一米多長長的一截做了個鐵環把兒。
孔耀庸吃了午飯,提著剛做的鐵環和鐵環把,出門來到大隊的門市部前的場地上,和小夥伴們一玩滾鐵環。
他的鐵環太細太輕了,鐵環的接口兩接頭相搭,接口處用細鐵絲綁住,有些粗了。
當孔耀庸的鐵環每圈滾到接口處時,摩擦阻力突然增大,鐵環就會左右打拐,硬是不往直線上走。
所以,孔耀庸的鐵環滾起來很不穩當,不停的向兩邊扭動。好像是個喝醉了酒的漢子,走路總是東倒西歪的,既站不穩當,又跌不倒。
孔耀庸滾的鐵環很吃力,既滾得不快,又滾得不遠。
小夥伴們邊滾著鐵環快速的奔跑,邊偷眼瞅一下孔耀庸,「嗤嗤嗤」的譏笑他。
孔耀衛甚至諷剌挖苦孔耀庸,「嘿嘿嘿」的譏笑著對他說:「讓死了,了到去。」
孔耀庸滾著的鐵環,走走停停,不是趑住不走了,就是鐵環跌倒了,就是滾不到小夥伴們中間。
其他小夥伴都滾了四五圈了,孔耀庸卻好好的連一圈兒也沒有滾上。
孔耀庸心裡很招急,很失望。
孔耀庸把自己的鐵環和鐵環把兒,很氣惱的丟到牆根下,索心坐在大隊門市部門前的台階上,氣呼呼的紅著臉,看其他的小夥伴們在前面滾鐵環。
大隊門市部門前的場地上,塵土有些輕揚,「光啷啷」響成一片。那幾個小夥伴們,跑成了一個大圓圈,你追我趕的,玩得是熱火朝天。
第二天早上,孔耀庸哥哥給孔耀庸找來了一截細鋼筋,他又拿上前一天從破鐵桶上取下來的桶提把,他父親領著他,來到大隊的加工廠。
他父親領他在大隊加工廠院子裡,西面中間的一間鐵器加工房裡,找到了他尕表父爸。
孔耀庸的尕表父爸,是他們大隊三了隊的,是他祖母的親侄兒。
孔耀庸尕表父爸有三十好幾的歲數,個子不高,小方臉,理著個小平頭,上嘴唇和下巴上有一些很短的小胡茬。穿著一身有些發了白的藍勞動布的工作服,袖子上和前面兜襟、褲子大腿面子上都是黑亮的油漬。
孔耀庸的尕表父爸,雖然年歲不大,但看上去,卻很精幹。
「陸姑舅哥,你到這裡幹啥這裡?」孔耀庸的尕表父爸停下手裡的鐵匠活兒,脫下滿是黑色油漬的帆布手套,微笑著對孔耀庸他父親說道。
「今天破煩你,給娃娃打個鐵環。」孔耀庸的父親笑著對孔耀庸的尕表父爸說道。
孔耀庸的父親接過孔耀庸手裡的那段細鋼筋和桶提把,遞給了孔耀庸他尕表父爸。
「行,你們等一會。」孔耀庸的尕表父爸接過孔耀庸的父親遞過去的東西說。
孔耀庸和他父親來到東面的大隊磨面房裡,他父親領著他看裡面磨面的。
裡面有人磨麥子,有人磨苞谷,有人掾糜子和谷子,還有人在粉碎苞谷稈。
孔耀庸和他父親轉了一陣,再來到大隊鐵器加工房,他尕表父爸已經把鐵環做好了。
孔耀庸從他尕表父爸手中接過鐵環和鐵環把,高興的笑著對他尕表父爸說:「尕表父爸,破煩您了。」
「我給娃們打的多了。」孔耀庸的尕表父爸笑著對他和他父親說道。
孔耀庸和他父親告辭了他尕表父爸,他邊滾著鐵環,邊喊著:「我也有鐵環了!」跟著他父親回家了。
下午,孔耀庸再到大隊門市部前,和小夥伴們一齊玩滾鐵環,他滾得又好又快,他玩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