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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話 酒醉心明 文 / 梅無魂

    自己的酒量好嗎?

    梅卉真的沒有概念。

    今天,她滿十七歲的日子。

    不想去想任何人,不想去想任何事。

    就這樣一直喝下去,把自己灌醉。

    起身又拿了幾瓶紅酒放在身邊,一個人看著月光慢慢喝著。

    電話,已經給媽媽打過了。學校那邊,也已經習慣了週末不在宿舍的日子——事實上,整個學校,每天都住在學校的學生實在是太少了,很多人都是租房子——為了有自己的空間,而學校對這些事情也並不是很看重,不提倡,但是也不禁止。

    蘇朗也已經知道自己來了這邊,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去。所以……

    他會在等嗎?

    梅卉突然發現自己很頭痛。

    為什麼要想起他呢?在這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時刻。

    一口氣灌下半瓶紅酒,梅卉的眼神有些迷離。

    她選修了心理學作為第二學位。

    她的冷靜,她的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的淡然讓她的老師很是欣賞。

    可是,沒有人知道,正因為清醒,正因為看清楚了自己,所以,她更加的討厭自己。

    她,找不到喜歡自己的理由。

    像媽媽一樣,一旦喜歡上什麼,她會不想放手。

    她是一個很執著的人,她會記住一個人、一件事、一個小東西很久很久。

    她的佔有慾很強。

    她不允許自己看重的、在乎的人眼裡還有其他人。

    她……

    這樣的她,是自私的。

    這樣的她,是冷漠的。

    這樣的她,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接受別人。

    因為——

    就是自己,也沒有辦法接收、沒有辦法喜歡這樣的自己。

    真得很討厭、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卻沒有辦法改變。

    扔開一個空瓶子,梅卉又打開了一瓶酒。

    正在拼酒的三個人,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

    嚴宇看著幾個人,突然問呂亞:「他知道你來這裡嗎?」

    呂亞一愣,還是下意識的點頭:「知道。」

    「那麼,你有讓他過來接你嗎?」

    「不用了吧?」呂亞有些猶豫。

    嚴宇輕輕笑了:「偶爾,還是讓自己和普通的女孩一樣,柔弱一點吧。」

    呂亞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這三個傢伙,已經醉了呢。」

    夏雪突然說道。

    可不是嘛。

    灌完了啤酒,已經在拼白酒。

    口對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總之到了現在,灑掉的絕對比喝進去的多。

    「把他們扶進我的臥室吧。」嚴宇站起身,示意兩個女孩去拿濕毛巾給三個酒鬼擦臉,「今天就湊合一晚吧——夏雪,你要回學校嗎?一般你們學校要求比較嚴吧。」

    「還好了。我留下來照顧他們吧。」

    「恐怕,是照顧『他』吧。」嚴宇和呂亞竊笑。

    「是又如何?」夏雪挑眉,落落大方的承認。兩個人反而覺得很無趣。也許人就是這樣,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容易讓人好奇,但是一旦坦白,反而讓所有人覺得無趣。

    也許……

    他們對自己……

    就是這個樣子吧。

    因為一向是一個比較低調的人,所以才會對自己好奇,所以才會不想離開。

    如果有一天,他們看見了自己、瞭解了自己,那麼,還會有人陪在身邊嗎?

    寂寞,或者說孤單。

    也許,她真的是個生來孤單的人,也說不定啊……

    「這個丫頭……怎麼辦?」呂亞的一句話,讓所有還清醒的人,把視線移到了陽台。

    風,已經有些冷意。

    今天的小壽星,喝的酒,也絕對不少。

    嚴宇突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一漲一漲的痛。

    「把那三個傢伙丟出來,讓卉……睡在床上。」嚴宇跨過倒在地上的「屍體」,走到梅卉身邊,攔腰就要把她抱起。

    「不……」出乎意料的,梅卉睜開了眼,月光有些朦朧,看不出她的眸子是否清明:「我要回去……」

    梅卉是個很固執的很孩子。所謂的固執,就是她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

    「剛好我也要回去,就我送她吧。」呂亞歎了一口氣。

    「傻丫頭,說什麼呢?」嚴宇還是抱起梅卉,「當我是不存在的嗎?我送你們回去。雪,自己照顧他們三個,有問題嗎?」

    「只要你先把他們送進房間,就沒有問題。」夏雪苦笑,「我可拖不動他們啊。」

    「先送你回去?」嚴宇看著掛在懷裡沉沉睡去的梅卉,有些無奈——寵溺著的無奈。

    「還是先送卉回去吧。」呂亞笑。不知為什麼,大家都很寵卉,就連自己,也不例外。

    b大校門口。

    有燈光打在古色古香的校門上。寂靜的夜裡,偶爾有行人經過。

    「教練。沒想到大好的週末,你會選擇和我們一起胡鬧。」好聽的男聲從校門裡飄出,越來越近。

    「你不也是一樣?」沈碩搖頭苦笑。

    「很奇怪。繞了一大圈,原來她們不僅認識,還是好朋友。」

    「不過……我從沒聽呂亞說過。他們的老大,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沈碩有些低落。

    「是一個……」想起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男人,想起那晚的梅冰秋,蘇朗的笑容有些打結,「很優秀的男孩子。」

    「他們的身手,真得那麼好嗎?」沈碩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只見過一次。」

    「很強?」

    「非常強。」

    兩個人都沉默了。

    走出校門,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兩人都有些不是很習慣。

    沈碩瞇著眼,看向蘇朗:「謝謝你送我。早點回去吧。」

    沒想到,蘇朗卻搖了搖頭:「算了,今晚,我本來就不想住宿舍的。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我到那裡睡個安穩覺吧。」

    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明白的眼神,笑了。

    一輛出租車在兩人面前停下,沈碩哈哈大笑。

    「看到沒?現在京城的服務就是好,我還沒招手呢,出租車就自己停下了……呂亞?」他的樣子像是見了鬼。

    「碩?」率先下車的呂亞看見沈碩也覺得有些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要回答的沈碩被隨後的那個身影吸引了過去:180多的身高,體形勻稱。帥氣不下蘇朗,卻比蘇朗多了一些霸氣。

    更重要的是,他的懷裡,那個滿是酒氣的女孩,分明就是梅冰秋!

    回頭看看蘇朗,蘇朗的面色早就鐵青。

    「你們……」

    「有火等她醒了問她。」一眼看出蘇朗想說什麼,嚴宇堵住了他的口,「現在,她需要一張床。」

    「把她交給我吧。」壓住火氣,蘇朗冷冷得說,「她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回宿舍了。我在外面租的房子,她住過。」

    嚴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朗,忽而笑了:「那麼,就拜託你了。」

    「嚴老大!」看著蘇朗抱著梅卉消失在黑夜裡,呂亞目瞪口呆,「梅她可是已經喝醉了啊!你就這麼放心蘇朗的人品,把梅交給他照顧?」

    嚴宇突然一笑,有些神秘,有些算計:「你什麼時候見過梅讓自己失去過清醒?」

    感覺……好像有人進了套,還是自願的那種。

    「你是說?」

    「回去吧。早點休息,女孩子不該熬夜的。」嚴宇寵溺的揉了揉呂亞的發,沖沈碩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可是……」

    「走吧。」沈碩看著嚴宇離去的身影,終於明白為什麼蘇朗也會說他很優秀。他真的……很優秀。

    抱著最心愛的女孩,走在深夜的街頭,在她的生日。

    在電視電影裡,怎麼著也是非常浪漫、非常感人的吧?

    聞著濃濃的酒香,聰明如他,早就明白了嚴宇的意思。

    梅子,是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為什麼?梅子。難道,你還是不能……從過去中走出來嗎?!

    打開門,溫柔的把梅卉放在床上。

    幸好已經近午夜了,否則這樣一路走來,不被別人報警才怪!

    除去外套,脫掉鞋子,去衛生間拿了塊熱毛巾,輕輕擦拭梅卉火熱的臉頰,冰冷的雙手。

    扯過床上的被子,把梅卉蓋好,他轉身走出臥室,又端了一盆熱水回來。

    脫去襪子,蘇朗跪在地上,把梅卉的雙腳浸在熱水裡。

    因為低著頭,所以他沒有看見,本應該在沉睡中的女子,流下了兩行清淚。

    打理好梅卉,看看鬧鐘,已經12點半了。整個小區,也許這是唯一一間還在亮燈的房間。

    把床頭燈調到很暗,關掉頭頂上的日光燈。蘇朗在床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安睡中的梅卉,像個天使。

    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眉,紅彤彤的臉頰,粉紅的唇。就連空氣中,也有她呼吸的香甜。

    蘇朗突然發現空氣有些不夠用,自己的呼吸,太過於急促了。

    就這樣看著她一輩子……

    就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所有的風霜雨雪,就有他來遮擋。

    床上的人皺起了眉頭,身子縮在了一起。

    蘇朗的手立刻覆上了梅卉的額頭,還好,溫度正常。那麼,是怎麼了?

    摸索著,在被窩裡摸到梅卉的手,是冰的。摸摸她的手臂,依然是冰的。

    夜風吹起窗簾,十月底的天氣,已經有些寒意。

    蘇朗起身,輕輕的走到窗邊,把窗子關上,只留下一條縫——他沒有忘記,自從煤氣中毒以後,在密閉的房間裡,梅卉總是會感覺呼吸不順。

    再次在床邊坐下,把梅卉的雙手握在手心。

    梅卉的眉頭展開,她舒舒服服的翻了一個身,正對著蘇朗,繼續沉沉睡去。

    長長的發糾纏在頸間,有絲調皮的發貼在梅卉的鼻尖。

    蘇朗的呼吸,更加的急促了。他的額頭泌出了汗意,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在這一刻,跑了個無影無蹤。

    他趴在床邊,貪婪的看著梅卉的睡顏,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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