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梅卉的方向,他在剛才短暫的喘息裡已經戴上了鋼的戒指。握緊拳,每拳出去都會擊倒一個人;梅卉的腿快的讓人看不清,迴旋,高邊,左右雙飛……僅幾秒鐘或者再久一些,兩人就已經背對背靠在了一起。
「笨蛋!我不是讓你走嗎?!」嚴宇終於還是罵了出來。
「你會走嗎?」梅卉刻意放低聲音,啞著嗓子說。
「戰吧!讓我看看你退步了沒有!」嚴宇縱聲長笑。
「戰吧!讓你看看我有沒有偷懶!」梅卉應著。
如下山猛虎,圍住他們的人雖多,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在的他們手下支撐三秒!
「天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死神是龍幫第一高手了。」白宙嚥了口吐沫。
「白少!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看著嗎?」蘇朗急紅了眼。
「以你們的身手,一個可以對付他們幾個?」汪漠對他們打架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現在他只想知道他們的實力。
「最多三個。」白宙陰沉著臉。
「那麼……我們還是按照梅冰秋所說的,走,或是躲。不要給他們添麻煩吧。」
「報警吧。」蘇朗的臉色,很難看。
「笨蛋!報警?你抓誰?是冰塊還是她的這個朋友?」白宙毫不留情的說。
「你……」蘇朗氣結。
「我們……」汪漠的臉色也很難看,「只有等。」
圍戰的混混,已經少了一半。兩個人背靠在一起,最大限度的保護了自己和對方。
死神的鋼拳。陌生人的鐵腿。
帶頭的老大突然間很想哭。
看看周圍剩下的還能站著的不到二十個人,他撐住腿,彎下腰,不住的喘息。圈中的兩人也趁著這個機會休息。
「還撐的住嗎?」嚴宇只在乎梅卉的體力。
梅卉沒有回答。她彎下身去,捲起褲子,從小腿上取下一個鉛袋;然後從右腿她取下同樣的一個鉛袋。
「你……」嚴宇沒有想到梅卉會這樣訓練自己。
「我可是要做你對手的人啊。」梅卉輕輕一笑,把鉛袋扔在一邊,抬起右腿在空中懸踢了幾腳,嗯,果然更快,並且更輕鬆了。
「戰吧。」梅卉笑著說。從出事的那天起,她就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戰吧!」嚴宇放聲長笑,向圍戰的混混撲去。他們各自挑中自己的對手,不再顧忌身後。
「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實力嗎?」小頭目傻了,不遠處躲起來的幾個人同樣傻了眼。
「梅冰秋……好恐怖……」三個人的眼底寫滿了畏懼。「她……究竟是什麼人?!」
最簡單的招式,偏偏無處可躲,因為……快!她的腿,真的很快,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便飛了出去,橫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偶爾有個倒霉的傢伙在梅卉衝上來之前就用手臂護住腦袋,結果……他還是飛了出去,手臂明顯是異樣的角度。
嚴宇的鋼拳每次揮出去,都有人帶著滿臉的血花倒下。小頭目一咬牙,丟下砍刀,撿起路邊一根長一米多嬰兒手臂般粗細的木棍對著嚴宇的腦袋掄了上去:「去死吧!」他獰笑!
嚴宇沒有理會身後的偷襲者,一記後手直拳砸在一個混混的耳根,他直接昏死過去!聽到腦後的風聲,他右腿後撤了半步,變成側面對著小頭目,然後,上身下傾,轉腰側踹!他的大腳直接踹在偷襲者的肚子上,偷襲的人直接倒飛出近十米!
死神……並不是只有拳!剩下的人驚恐的發現!他的腿更厲害!
這個不知從哪冒出的穿風衣的人並不是只有腿!
在梅卉一腳踢飛一個人之後,也有人趁著這個機會擠到了她的身邊準備偷襲,她根本沒有空間出腿!就在這個偷襲者獰笑著把砍刀向梅卉頭上落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耳根被重重擊了一下!血味在口中是那麼清晰。直到他落在地上,他還是沒有明白梅卉在這樣的距離是如何的出的腿!
「她的拳……」白宙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偷襲者的砍刀舉到最高點的剎那,梅卉已經出拳!轉腰,壓肩,一個標準的後手直拳就讓這個體重過了80公斤的男人飛了出去!
我的手……梅卉不為人知的甩甩手……
她的手……嚴宇的眉頭緊緊鎖起。該死!
「你們……所有人……不可饒恕!」嚴宇瘋一般的撲向剩下的人,前手直拳解決一個之後,根本沒有緩衝的跟著就是一個後高邊腿踢飛另外一個!
誰也不知道,嚴宇突然發狂的原因,是這些人竟然把梅卉逼的用拳!
梅卉的拳……
前後大概總共用了十分鐘解決掉所有的人,可是給白宙他們的感覺卻像是三個小時!
「你的手……」解決掉所有的人,嚴宇第一時間衝向梅卉。
「沒關係。」梅卉苦笑著。燈光下,她的右手,已經腫了起來。
「該死!」嚴宇低聲罵道,不知是罵那些人,還是罵自己。「我送你回去。」抓住梅卉的右手,放在手心輕輕揉搓。
「我們走吧。」白宙突然說,「在還沒有看到死神的臉之前。還有,把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忘掉。」
「你……什麼意思?」蘇朗和汪漠不解。
「道上有個規矩,」白宙的眼神灰暗,「沒有人可以活著看見死神的臉。」
「你是說今天這些人都會……」汪漠叫!
「死。」白宙冷冷的接道。兩人互看了一眼,打了個冷戰。
「梅卉的身份……」這一晚,糾纏著三個人的,只有這麼一句話。
「好點了嗎?」梅卉的房間,嚴宇依然不放心梅卉的手。
「我的手……即使戴著拳套打靶也會腫的,根本就沒事的。」梅卉有些哭笑不得。
「都是我的緣故……」嚴宇有些黯然。
「既然知道是你的緣故,那麼,我應該有資格有權利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太晚了,你該休息了。」嚴宇起身要走。
「那些人,會死嗎?」梅卉突然淡淡的問。
「……我沒有殺過人。處理他們的……不是我。」嚴宇握緊了拳頭。
「晗……知道嗎?」
「知道的人,只有你。」
「難怪……難怪說你失蹤了……聽晗說,你在那所全國名牌的大學裡讀書,今年大三?還是大四?為什麼……」
「你一定要知道嗎?」嚴宇的聲音裡有絲異樣。
「你瞭解我。」
是的。他瞭解她。瞭解她的單純。瞭解她的固執。瞭解她的善良。瞭解她的世界……黑與白是永遠的平行線。
「去年秋天開學後沒幾天,同學打電話給我說錢不夠被困在酒吧,讓我送錢過去。」嚴宇走到窗前,淡淡的說。
「到那之後才發現,他們是和我開玩笑,幾個人合起來逗我。然後要我和他們一起通宵去跳舞,我沒有答應,一個人回學校。」
「在回去的路上,有條巷子,很暗。在那裡,我被人堵了。」
「以你的身手……」梅卉有些疑惑。
「快的過子彈嗎?」嚴宇苦笑,「當一把槍抵著我的腦袋的時候,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那麼然後呢?」梅卉追問。
「然後,那些人把我打了個半死。一個老大摸樣的人過來,點著火,吸了顆煙,說要我看看他,讓我死個明白。」看不見嚴宇的表情,可是梅卉也想的到當時的危險。
「有了亮光之後,我是看清了他們的臉,同時他們也看清了我的臉。然後,那個老大說了一句話。」
「什麼?」
「『媽的,抓錯人了!』」黑道上,即使抓錯了人,嚴宇也斷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誰救了你?」
嚴宇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你現在的老大?」嚴宇徹底閉上了嘴。
「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報答嗎?」
「他要我做他的影子,平時我上我的課,有事的時候,我幫他想辦法或是幫他擺平。他們叫我……『死神』。」
「你要幫他多久?」
「丫頭,這個圈子,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了。」
「以你的能力……」
「我不會背叛救我的人。丫頭,你也做不到。」
「可是……」
「沒有人知道我的樣子。所以我才能安然做他的影子。告訴那三個人,忘記今晚的事情,否則……我也保不住他們。」
「影子……」梅卉喃喃。
「丫頭,你也忘了今晚的事。就當……你從來沒有認識過我。」嚴宇向大門走去。
「哥。」一聲呼喚讓他的手停在把手上。
「你……叫我什麼?」
「哥。哥。哥。如果你沒有聽清,我還可以多叫幾次。」
「你瘋了嗎?現在的我……」
「還是當初那個疼我、寵我的哥哥。」
嚴宇的眼角有些濕潤。
「所以,請你答應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跳出來。」
「小卉……」
「那個夏天,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個夏天。」梅卉的聲音,有些清冷的飄逸。
「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們都不可以選擇,也無法改變。可是……」梅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哥,我真的不甘心……我可以放棄自己,可是放棄自己之後呢?我可以努力,那麼努力之後呢?」
「小卉……」
「哥,在這裡,」梅卉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沒有愛的世界,哥,我該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