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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話 長大 文 / 梅無魂

    童心,是在學校被直接接到姥姥家的。而媽媽,則是在大舅過來以後被強行帶走的。梅卉被姥姥拉著,走在後面。當小姨在所有人出門以後用梅卉的鑰匙把門鎖起來的時候,梅卉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裡的那扇門,隨著小姨手中鑰匙的轉動,也牢牢的被鎖起。小姨把鑰匙放進梅卉的手心,梅卉卻把那把心中的鑰匙,毀了。

    整個週末兩天,梅卉不知道是怎樣度過的。剛上初二的弟弟,比自己小了三歲,才十二歲,在大家的可以隱瞞下,他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和往常一樣的看書,玩耍,和往常一樣在姥姥家過著這個週末。只有在他要求和姐姐切磋卻被姐姐茫然的看著的時候,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瞭解的事情,於是乖乖的在一旁和大舅家的表兄弟們玩去了。而梅卉,則一直沉默著。

    起居室裡,大家陪著媽媽打著麻將。雖然以前一直就因為父母愛打麻將而抗議過很多次,但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有去把桌子翻了的衝動。練武,真的把自己練的暴躁了嗎?隔著兩重門,依然聽見媽媽那聲興奮的「糊了」,梅卉,更加茫然了。

    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梅卉沒有察覺,如果有人站在她面前,一定會發現,她的眸子,看著面前攤開的書本;視線,卻不知落在了何方。

    一雙手,猛然從後面抱起梅卉的腦袋,擁入懷中:「什麼都不要想,知道嗎?一切,有我。你小舅已經去找你爸爸了,最遲週三就可以回來。現在,你只要認真看書就可以了。累了,就吃點東西休息一會。這些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要去管,你的任務,只是學習,明白嗎?現在,你和你弟弟,是我的驕傲,也是我活下來的唯一支柱了。」

    是媽媽。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沒有等梅卉回答,媽媽就鬆開了手,再次打開門走了出去,揚聲問:「牌洗好了沒有?」

    「砰!」門,被重重的甩上。沒有人看見,梅卉,在同一刻,閉上了眼睛。

    淚水,從緊閉的雙眼滑落,無聲的哭泣,是那麼的……痛。

    既然與我無關,為什麼還要特意來告訴我?!

    既然要我什麼也不要想,為什麼要特意來提醒我?!

    週日。

    梅卉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她拿起電話,撥通了汪江的號碼。

    「喂?」是師母的聲音。

    「師母好,我是梅卉。汪老師在嗎?」

    「梅卉啊,你嗓子怎麼啞成這樣?出什麼事了?老汪,快過來!」

    一陣腳步聲,隨即汪老師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梅卉?怎麼了?」

    「對不起,汪老師,我可能又要請假了……」

    「又病了嗎?嗓子啞成這樣。這怎麼行呢?一定要去醫院看看,平時多鍛煉身體。功課不要著急,回來之後我要汪漠為你補上……」

    汪老師還在電話那頭嘮叨,這邊,梅卉卻已經紅了眼睛。

    「謝謝……老師。我一定……盡早回去上課。老師再見。」

    掛上電話,從心口的地方,傳來無法抗拒的痛,梅卉蜷起身子,壓著胸口,痛……真的……好痛……

    「回去上課嗎?」一天、兩天……一直這樣被問著;

    「究竟……是為什麼啊?」見梅卉不答,第二個問題接踵而來。

    週二中午。雨。

    很冷。不同於冬天的寒意,而是進骨子裡的濕濕的冷。彷彿,一切,都是濕濕的。

    耳邊的麻將聲,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停過了。

    「媽,我去學校。」梅卉打開起居室的門,直直的看向母親。

    笑容、吵鬧聲在瞬間停止。

    「你……要去學校?」母親顯然有些錯愕。

    「我想去買兩本題來做,順便去教室坐會。」梅卉淡淡的解釋,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哦。」母親回了一聲,繼續切牌。梅卉轉身,身後洗牌的聲音繼續。

    「他……明天回來。」

    是——母親的聲音嗎?這樣細小。梅卉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回頭,所以,她沒有看見,母親在說這句話時,眼裡閃過的迷茫與……愛。

    「卉?」13:30,還沒到上課時間。剛上樓思晗就看見教室門口那個似乎在等待著的孤單的身影。一段時間沒見,這個身影,更加孤單,卻也更加憔悴和……悲傷。

    輕輕的,輕輕的走過去,試探著伸出手,扳過來人的身子,真的是卉,只是,看起來,很狼狽。

    梅卉習慣性的輕輕一笑:「陪我走走,好嗎?」那笑中,分明帶著眼淚。

    思晗盯著梅卉的眼睛看了一會,梅卉的笑漸漸僵在臉上。

    「走吧。」良久,思晗輕輕歎了口氣,說。

    沸騰的教室裡,沒有人發現已經站了有一會的黑衣女子和思晗一起離去;也沒有人知道,這個黑衣女子,就是曾經讓整個高二年級風傳一時的梅卉。黑和白。陽光和……陰雨。這樣的午後,實在是睡覺的好天氣的。

    「你打算怎麼辦?」聽完始末,思晗靜靜的問。

    「我不知道。」梅卉搖頭,她的淚,在這一刻,終於湧出,「我真的不知道啊。他明天就回來了,我該怎樣對他?怎樣見他?我該怎樣做?」梅卉丟開傘,站在雨中,茫然的抬起頭,任雨水交織著淚水,從兩頰滑下。

    「如果我是你,我會勸他們分手。」不理會梅卉的震驚,思晗一逕說到,「既然不再有愛,那麼勉強生活在一起,對彼此,都是傷害。不如分手,這樣,對人對己,都是負責。」

    「現在……那還是家……分開了,還是家嗎?」梅卉抓緊思晗的雙肩,顫抖的問。

    思晗的眼裡,多了絲憐憫:「我知道你做不到的。其實,」思晗把視線移開,似乎不忍對上梅卉寫滿悲傷和淚水的眸子,「分開了,你會有兩個家,他們對你的愛,都不會少。」

    「卉,你已經到了該長大的年齡;你該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了。相信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痛的。」

    「如果長大,就要學著痛苦,就要面對這個醜陋的世界,那麼我永遠也不要長大!」梅卉失聲喊到。縮起身子,外套已經濕了,冷意慢慢滲進衣服,她在發抖。

    「卉,你經歷的,我都經歷過;而我經歷的,你這輩子也不會經歷。」一米之外,思晗盯著雨滴在地面打起的水花,輕輕的說,是梅卉從未見過的感傷。

    梅卉的淚停在眼眶,兩個人靜靜的站在雨中,沒打傘的梅卉濕了全身,在發呆;打傘的思晗,濕了心情,在發呆。

    想逃課想逃課想逃課……常林拚命的給自己念著咒語,卻還是無奈的打了個呵欠,從床上爬起。13:50了,還有十分鐘上課,唉,如果用睡覺做為逃課的借口,不知道老班會不會接受?不過,爸爸是鐵定不會接受的。爸爸。想到爸爸,常林連眼睛都笑開了花,爸爸,是自己心中的神啊,無所不能,卻又那麼寵愛自己的神,呵呵。

    兩分鐘的時間,打理好自己,走出自己在校門口租的小屋,卻看見兩個僵持在雨中的女孩。沒打傘的那個,估計已經全身都濕了,打傘的那個……是思晗!那身型,那衣著,分明就是思晗,決不會錯。可是奇怪了,居然在自己之外,還會有和思晗僵持的女孩?膽子不小哦!一邊嘖嘖稱奇,一邊小心的繞開,快上課了,既然決定不逃課,那麼還是不要遲到吧。

    思晗是誰?去一中把那幾個混的頂尖的老大揪出來問問,一個個保管嚇的哆嗦。以13歲的年齡,把下到初一,上到高三六個年級的混混調教的服服帖貼;12歲初一入學,人畜無害的天真童顏,一年之後,一個不開眼的初一的小混混為她的美麗所惑,追求不成竟威逼利誘惹毛了她從此把一中的道道翻了個底朝天,卻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她的身份;在自己畢業以後,退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牽扯。驚人的勇氣,駭人的心計,無可比擬的智慧。這樣的女子,既是常林,也會想一次贊一次。可惜,可惜她現在已經收手。

    再次讚歎並可惜了一次,常林經過那名全身已濕的女子,下意識的轉頭把她看了個仔細。終究捺不住好奇,想知道是誰可以讓思晗這個所有人公認的好學生在第一次預備鈴已經響起的時候還呆立雨中。

    這一轉頭,常林曾無數次的後悔;但是,當她想過如果當時她沒有轉頭,只會更加後悔時,她確信,陰雨連綿的下午,最好的消遣,就是該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整個下午。

    「啊——怎麼是你?梅卉?!你的衣服全濕透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一聲尖叫,不知吵醒了多少立志逃課躲在房間睡覺的人。常林沒有自覺,卻有些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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