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強權周旋
「雅琴，承包的事我給他講了，他說不難。」秋蟬心情特別好，夢思春光，風情嬌醉。
「真的呀！他還說了啥？」
這件事對雅琴來說是特大的好消息，投石問路是第一步，後面還有更多事情要她去做。
「看把你高興得性啥都不知道。他說現在正是改革年代，企業放權讓利，實行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個人承包等多種經營方式。他還說是一件好事。」秋蟬把建國說的原話轉告給雅琴，頓時她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激動的跳了起來，臉上蕩漾著事業的旖旎。
當然，她不是沒有準備，這些時間她苦想冥思能找到通往這扇大門的路哪有多難。還是秋蟬有辦法，托人想法子找門路，打通了一些人的關係，認識了一些有權有勢的人，要去打開這扇通往上層關係的大門看來還得依靠她。
「你哪位朋友願意幫我嗎？」
「我說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他馬上表態要幫這個忙。他還說承包的事是張副廠長在管，這個人不好說話，正好他和張副廠長關係很好。」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朋友，關係不錯。」
「是戀愛朋友嗎？」
「你說啥呀——就是一般朋友。」
秋蟬聽見有人說她和建國是哪種朋友，心裡突然忐忑不安，好像她自己已經掉進了情網。但是她靜下心來才覺得，愛情的力量是強大的，可以溶化冰山，可以撕碎人的靈魂，可以撤散完好的家庭，可以——。
田雅琴是強勢女性，她在心裡說：這些女人才是，她們真有些可憐，總是要把自己擺在女人的位置上。她們為什麼不和男人比擬？為什麼要依靠男人才能生活？難道在她們心目中缺了男人就要自殺？要發瘋……沒有那麼嚴重嗎？這些男人也是，要依靠女人才能生活，你們就不支持女人的工作嗎？真見怪，你們也說離不開女人，你們怎麼要說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你們離不開她們。你們離了她們，你們也會自殺；你們也要像她們那樣發瘋的……真會這樣嗎？真有這種悲劇在生活中出現嗎？
雅琴看來那也未必會見得。你們如果真正離開了依賴，不要依賴女人，真正靠自己去生活，地球照樣轉動，人類社會的文明照樣向前發展——就是這樣，社會把人類連在一起，而人類和社會有著密切關係，這個關係就靠人去發現，去改造。
然而，田雅琴從來不把自己當成女人看。
她可以超越男人，骨子裡就有超越男人的強勢手腕。
目前根據她的大膽設想，又經過一段時間摸索和調研，她寫了一份承包方案。大膽的設想告訴她，她要承包一個車間——而且是她經過再三思考，多方權衡和準備，是一定會有能力管理好一個車間。
她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承包方案現在已經脫稿，這是她的初次設想，當然對實際的東西難免和設想是哪樣順暢，也許會有這樣哪樣的問題；就是全部細節都想到了對她來說還是放心不下。然而，就目前而言她又經過反覆調查，前後經過三次修改，最後她才覺得可以定稿，心裡才終於平靜下來。
這件事對她太重要，也可以說是改變她人生的轉折點。
承包方案雖然寫出來了，這對田雅琴來說是剛剛開始，但要開始真正幹起事業來還是真不容易。周旋、和強權人物接洽，給他們解釋她的計劃如何有價值，對生產經營會有大發展，能夠拉動全廠生產管理上台階。她的方案還可能是企業在改革中的強心劑，會為企業帶來起死回生的轉機；還有可能為企業轉變職能，創新機智，改制建立現代企業機智的法寶等······
她深深地知道幹事業不是說成就成，這裡面有好多文章可做，上上下下幾十道關口，凡是有一道通不過，方案就得擱置下來。中國現在儘管是改革之年，全國人民都在改革浪潮中奮進，這種時候要把黨中央精神一字不變的全部貫徹到各企業裡，還是有很大困難，很多阻力。首先是企業領導人，他們或多或少有點思想保守，觀念陳舊，缺乏開拓精神。有很多時候他們情願用一個閒人，也不要一個不聽話的將才。所謂聽話，就是不要衝擊保守思想，不要驚動他們長期守舊思想的利益，不要和他們對著幹，做到這一點，你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幹部。可是田雅琴有她的想法，應該通過什麼樣的關係把方案交出去，她心裡自然有數。當然也有她的周密安排。
她是一個很普通的擋車工，一個很普通的工人，可以說她有企業家的頭腦，卻沒有企業家的群帶關係。她對形勢作了初步的分析，但這種分析說不準是全客觀意識，至少有它的科學性。於是她認為：全國目前正在進行轟轟烈烈激情奮進的**性改革，特別是農村改革取得成效以後，政改的**又湧向企業。中央對城市企業的改革作了部署，對國營企業要有步驟、有計劃地進行穩步改革……。
田雅琴在這個時候提出搞承包，不是憑她的膽量大小，而是有她一定的客觀意志。女性的力量也不能排除。另一方面她選擇這條路儘管有可能會承擔很大風險，有可能會有很大阻力，但這種風險和阻力必然是和改革走的一條路，是中國社會當前發展必須要走的必然規律之路。然而她明確了這個時代的背景，認識和研究了當今社會發展變革規律：這個規律是歷史必須承認的，而這個時代是賦予探索者的時代——是探索者時機成熟的時代！
然而，田雅琴對這個時代充滿信心。她尤其嚮往《春天的故事》，有位老人在南海邊畫了一個圈，拉開了改革開放的歷史序幕，從此使中國走上了高速發展的快車道——她在理解時代向她提出思考的時候，有句十分現實的話出於她口中：「既然我有興趣這樣想，我就有膽量這樣幹，改革是一項永久的歷史課題，改革也有陣痛，衝擊一些人的利益。誠然她不願意沉默，因為時代給她的東西太多，社會壓在她肩上的義務特別重。而她為人類確確實實應該做出她應有的貢獻來！」
於是，在這種衝動的情緒下，她又一次字字句句閱讀了花幾個晝夜寫的承包方案，實施計劃，細則明示，操作手冊，這時她才感到特別輕鬆——輕鬆得讓她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