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秋在進入幽鬼大殿之後,並沒有閒逛過,畢竟玄yin官的身份特殊,與在此修煉的仙界住民不同,可謂是這大殿之中的外來者,加上他並沒有閒情逸趣在此晃悠,除了殺生石台,幽鬼正殿以及葬仙官住所之外,幾乎對其他地方並不瞭解。
飛騰與慶雲平日裡雖然經常在殿中走動,但因身份限制,十數年來也從未將這大殿轉完,這裡究竟有多大,他倆也並不清楚。
這乃是他倆與仙官第一次一齊出門,一路上偶爾遇到了殿中修士,莫不是對屠秋客氣有佳,讓兩個小孩生出了狐假虎威的飄飄然的感覺。
屠秋看著兩個小孩的驕傲神情,心中也不免好笑,他之前用觀魂之法看過這兩個小孩的魂魄,發現其二人的魂魄乃是被一圈莫名的符文禁錮,故而其二人並不會成長變老。
人之魂魄,最精純的魂魄也只是那十元魂魄元初而已,其他的意識記憶等靈魂,乃是後天吸收天地精氣成長而來,然而天地間也莫不是清濁糟雜,故而人生長之際,這魂魄也會變得越來越駁雜。
因這兩個小孩兒的魂魄被禁錮生長,兩個小孩兒的心性並不成長,加上其涉世之地也就是那小院之中,所以十幾年來這兩個小孩雖然偶爾展現出成熟模樣,實際不僅是身體未曾成長,就是心性也與孩童無異。
若是這兩個小孩如今不是在幽鬼大殿,而是在那眾生相異的人世間,絕對不會保持這份童真。
說起心性,白自在倒是與這兩個小孩兒十分相似。
因為身邊多了仙官,一路上兩個小童只是小聲說話,做好了下人的本分,以免引起他人的流言蜚語,反而拘束頗多,只要見到他們認識的地方,就絕對要為屠秋解釋一番。
自出了葬仙官居住的範圍,能看到的仙界住民便更多了些,四周的景色也由葬仙官住所簡約景色變成了一副秀美圖畫。
屠秋仍記得剛剛入殿之際,第一次見到幽鬼大殿宏偉時的震撼,只是如今眼前所見與第一眼印象沒有一絲關聯,反而在記憶中對照起來有些格格不入的迥異。
飛騰指著眼前一座清靜閣說道:「仙官,這幽鬼大殿中分為清幽,yin幽,玄幽,深幽,冥幽,這五幽之地中,我倆也只轉過三幽而已,每次都是走了一天一夜的道路,也未曾將整個大殿轉得完全,正殿與分殿都處於玄幽之地,大殿中的修士們便是在yin幽之地,葬仙官的住所不在五幽之內,與葬仙官住所相接數這清幽之地拘束最少,也屬這裡的風景最為好看了。」
屠秋的聽目二重十分廣闊,他曾為蒼寶找尋食物的地方顯然與yin幽之地最為接近,因為在那裡他曾見過有仙界住民的修士們在聽道修行,只是其中佈滿了諸多禁製法陣,故而感覺的十分模糊。
他對這幽鬼大殿如何佈局沒有興趣,只是看兩個小童臉上的興奮越來越強,想必他倆要帶自己去的地方也更近了一些,故而只是點了點頭,靜靜地跟在兩人身後,將他倆費心的介紹全都記在心中。
清靜閣中,正有十數個仙界住民在呼吸吐納,見到有葬仙官路過,這些人都停下手中功法,沖屠秋施禮,直到他三人走過之後,才重新回到了修煉當中。
一路上遇到了仙界住民,其也不過只是與屠秋打個招呼,並未有一人上前搭話,這些修士都被教導不能與玄yin官接觸,故而就是屠秋心血來潮地前去搭話,對方也只會唯唯諾諾地逃開。
當走了四五個時辰之後,飛騰三眼猛然睜開,顯然是見到了自己期待的事物,用胳膊肘撞了撞慶雲,後者雖然背對,但是也能聽到他呼吸加速了一些。
屠秋目光一動,遠遠地便看到了前方一片朦朧庭院,足有三丈高的院牆,似是將面前隔絕開一般,透過這朦朧之中,便看到了其中翠綠的山石巨樹木,只是以他的目光,也無法看穿庭院深處,反而那片朦朧法陣將其視線隔絕開來。
這門上正刻著清幽院三個蒼碩大字,每一個字看起來筆順十分毛糙,只是緊盯細看,似是有無窮無盡意念從其中傳出!
只是這三個大字上恐怕就有五個以上的法陣!
「這一路上,我見到了無數法陣禁制,想來也是奇怪,這裡既然是玄yin大帝名下的大殿,殿中也都是自己人,為何要用這麼多隱蔽手段,莫非只是符合幽字一說而已?」屠秋沉吟許久,心道,「想必這裡只是個修真門派,就是玄yin大帝歸屬,也要做些防範。」
飛騰見到面前那庭院出現,抿了抿嘴唇,說道:「仙官,那裡便是這幽鬼大殿中最好看的地方,清幽院!我一直聽說,這裡多麼美妙絕倫,但……」
「但卻從未看過,不是?」屠秋輕笑一聲,原來這兩個小孩一心所想,便是這清幽院,想來這裡他倆進入還沒有資格,故而要讓自己帶行。
「是是!」
飛騰已經興奮之極,聲音也帶了些顫抖,他們僕從之間也經常有些交談,而這些孩子們鬥氣也十分尋常,其他仙官的下人恐怕是有來過此地,而且經常在他倆面前吹噓,所以讓這些小孩生出爭強之心,才以至於見到一個院子都能如此高興。
屠秋嘿笑一聲,走到兩個小童前面,逕直朝這庭院中走去,兩個小童一聲不響地跟在身後,攥緊了拳頭,顯得十分緊張。
足有七八人高的院門,屠秋無法想像一個庭院還要這麼大的門作何,難道還要巨人來臨不成?不僅沒了原本清幽之意,更是破壞了他對這庭院的好感。
門前兩側各站著一位紅髯大漢,腳下各伏著一隻四獨角雄獅,在屠秋離這門仍有百步之餘的距離,兩個大漢齊齊喝到:「此處乃是清幽院,來者請止步!」
二人大喝如同洪鐘作響,頓時嚇得兩個小孩全身發抖停了下來,屠秋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便一手拽起一個繼續朝前走去。
左側大漢瞪起雙眼,在看清來人腰間令牌之際,便又喝道:「若是葬仙官前來觀院,我等並不阻止,只是要仙官報上名號!」
既然是有這規矩,屠秋便直接開口道:「第九道葬仙官,屠秋。」
聽到這是第九道葬仙官,兩個大漢臉上明顯露出一絲不屑,另一人說道:「仙官可進,這兩個小孩該是官爺僕從,不可進入!」
慶雲聽到這話,提著膽子叫道:「為何?就是其他仙官的童子也隨仙官來過這裡,如今我倆是仙官帶來的,怎麼就不讓進了!」
那紅髯大漢冷哼一聲,說道:「若是隨官爺前來,這童子自是可以進去,只不過是要前五道葬仙官的僕從,他人一律不可放行!」
屠秋嘿笑一聲,腳步仍是不停,說道:「那前五道葬仙官的僕從是童子,我這兩個僕從也是童子,何以有分別?」
「官道高低不同,自有不同,就是葬鬼官也只有前三道的僕從可以進入,此乃是清幽院的規定!」紅髯大漢見屠秋仍是拽著兩個小童不停腳步,又喝道:「仙官請停步,否則這兩個小童性命不保!」
在這吼聲震懾下,飛騰全身一顫,連忙扯著便要向後退去,聲音發顫地說道:「仙官,既然不能進去,咱們還是走吧!」
屠秋似是並未聽到兩個小孩請求的話,便又向前走了十步!
如今他與這大門只有五十步之遙!
兩個大漢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便將手中雄獅放出,兩個獨角雄獅脫手之後,便分別朝飛騰與慶雲撲去!
然而在這雄獅即將撲到這兩個孩子身側之際,屠秋猛然將兩個小童用臂彎捲起,一步便已走到了這大門前!
飛騰頓時覺得眼前忽地一晃,還不知怎麼回事,便抬頭看到了那巨大的院門!
「仙官,我們不看了,快讓我們走了吧!」
「是啊,仙官,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咱們還是轉轉其他地方去吧!」
這裡雖是兩個小童嚮往之地,然而面對紅髯大漢的威嚇,他們心中早已十分慌張,如今想到的只有趕快逃命。
屠秋站在這正門面前,仰頭看著這座堅實門扉,顯然並不是他一隻手便能輕易推開的。
「速速退去!否則兩個小子性命憂矣!」兩個大漢怒喝一聲,從背後各抽出一把銀白長斧,劈頭便向兩個小子砍去。
而那兩隻獨角雄獅,也在回轉之際再次撲來。
便是在雙斧利爪交接之際,屠秋雙手猛然揮動,便將這兩個小童挪到了身前!
兩把利斧在離他脖子一指間便猛然停住,那兩個小童可殺,可這葬仙官是絕對不可以傷到!
他二人在聽到屠秋只是第九道葬仙官之際,便對這葬仙官不屑一顧,畢竟仈jiu道葬仙官的實力實在瞧不上眼,這二人也都是破蛹修為,自然不將他放在眼中。
然而剛剛那調轉的一手,卻讓兩人齊齊慌了神,不管這人何等修為,就是這人是個廢人,他們都不敢背上弒官的罪名!
更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人竟敢將身子暴露在利斧之下!
兩道斧影急轉停下,而那兩頭獨角雄獅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隨著撲勢未止,兩道利爪已經撞在屠秋後肩!
這人猛然回頭露出了一絲奸笑,映在兩頭雄獅滾圓眼中,後者頓時收爪向後退去!
「你們這等無名小吏的畜生傷了葬仙官,該是何等罪過?」
他在扭身之際,化作一道黑影猛然朝兩頭雄獅抓去,只聽一聲骨頭輕碎之聲,便有一頭雄獅被直接抓碎了頭骨,那只獨角更是搖搖欲墜地落了下來!
「仙官……住手!」紅髯大漢伸手去阻,然而在同樣對上這仙官的雙眼之後,便感覺有無數嘲諷之聲傳了過來,心驚之際立刻縮回手去。
「你倆既然是這獅子主人,那麼縱獅行兇,應是要殺我的幕後黑手了!」
只聽又一聲輕響,另一頭雄獅也被一拳砸入了眼窩。
「不敢!」兩個紅髯大漢見到自己的愛獅就這麼白白地被人殺了,卻敢怒不敢言,更何況這葬仙官背上兩道血痕還歷歷在目,其要這兩人性命,也未嘗不可!
這人恐怕在聽到不讓兩個小童入內便想出了對策,只是沒想到這人只不過是第九道葬仙官竟然有這等身手,更可怕的是這人心機實在太深,那兩頭雄獅明顯已有收力跡象,這人卻朝後少頃些許,讓獅子指尖楞楞撞了上去,眨眼間便將局面倒轉,從無理到有據!
屠秋嘿笑一聲,將這兩隻雄獅的收入玄符匣中,將目光對準了兩個紅髯大漢,說道:「放行?還是死?」
紅髯大漢眼中頓時一陣恐懼,兩人目光閃爍地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嘴唇剛剛動了動,另一人便猛然低頭喝到:「仙官,莫不是我不給你放行,只是此處的確有禁令……」
「催使畜生傷我性命,罪證確鑿!」
屠秋嘿笑一聲,其雖然極少出門,但是也知道自己這葬仙官可不是白當的,對於這般把戲更是手到擒來,當下便伸手朝一人抓去!
若不是他末道葬仙官的官號想必這兩人也不會如此魯莽,顯然是這兩人實在沒將目光放端正,他這是想先殺一個,讓另一人知道即使是這末道葬仙官,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那大漢臉色一驚,忽然被一股大力提起,猛然騰空起來,只聽一聲爽朗笑聲,庭院大門轟然開啟,從其中走出了四人。
紅髯大漢落在這四人面前,頓時露出了求救表情,叫道:「官爺……」
「官爺?」屠秋目光一動,看到了這四人腰間各掛了一隻令牌,似是與葬仙官的令牌相似,只是不同的是其中三人的令牌之上寫著一個「位」字,一人令牌之上寫著一個「鎮」字。
這掛著鎮字令牌的,乃是一個皮膚蠟黃的瘦臉青年,身著一身墨蘭長袍,看來四人中也數這人為首。
其餘三人分別是兩個中年,一個青年,這三人站在黃臉青年身後,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頓時大皺眉頭。
雖然這三人站在後側,但是屠秋卻感覺到這三人的修為卻黃臉青年要高出許多,就是他也不能明確地感應到對方究竟是何等修為!
飛騰見到這四人出現,身子立刻向後縮去,慶雲也是躲在屠秋身後不敢出來。
黃臉青年看了腳邊大漢一眼,冷聲說道:「我讓你等看著庭院大門,誰知你倆竟然傷了葬仙官,還不知錯!」
兩個大漢聞言立刻朝屠秋跪了下來,說道:「仙官恕罪!」
屠秋卻瞧也不瞧一眼,只是看著那腰掛令牌的四人,朝身邊童子問道:「這四個是什麼人?」
慶雲趴在屠秋背後,頭也不敢伸出地說道:「仙官,那三人乃是向位官,而那先頭的便是立鎮官,這四個官爺,都是玄yin官!」
「玄yin官?」屠秋嘿笑一聲,說道,「這兩個官位,我卻是從未聽說過。」
立鎮官呵呵一笑,說道:「你我雖然同屬玄yin大帝座下,然而卻司職不同,故而從未有過謀面,這三位向位官乃是留在幽鬼大殿中,負責觀向布位之職,而我則是負責鎮守這清幽院的立鎮官,清丙。」
屠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這表情看上去卻並不怎麼真誠:「原來如此,想必我葬仙官與葬鬼官雖然同時降世,卻也不曾有什麼交道,而你我司職不同,自然更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
「正是如此,不知葬仙官能否給在下一個面子,饒了我這兩個不懂事的下人?」
屠秋目光閃動片刻,早看出這人的恭維,並不急著應話,而是朝兩個小童問道:「不知這幾位玄yin官的官職有多高?」
飛騰雖然平日表現得十分灑脫,然而此時卻神情慌張地口都難開,慶雲抓著屠秋衣角,說道:「自是仙官你的官位要高些。」
玄yin官各司其職,莫不是直接為玄yin大帝效命,只是在這幽鬼大殿中玄yin官並不多,向位官乃是行跡飄忽不定,並不在幽鬼大殿中停留許久,立鎮官也只有這一個而已,故而玄yin官的名號也只有葬仙官與葬鬼官最為令人熟知。
葬仙官的官位便是比葬鬼官要高上一些,而向位官與立鎮官更是在其下。
屠秋卻並未以高官姿態繼續呵斥此人,而是說道:「竟然這裡是清鎮官主持,那我這兩個童子想要進入一看,不知可否應允?」
清丙目光一動,這人事先佈局抓住把柄,雖並不趁機用官威欺壓,只是這人也絕對不是說了一句軟話,否則他絕對不會避開還在跪拜的兩位看門大漢!
他自知若是再請求饒恕這兩個大漢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非得先要應允了對方才行。
「仙官,此事非不是我不可通融,而是其中的確有些故事。」清丙眉頭一皺,說道,「這清幽院乃是上次玄yin大帝親臨幽鬼大殿駐足之處,此院中更是有大帝降臨痕跡,殿中一般修士絕對不讓進入,就是長老們也要獲得批准才可入院觀看,我玄yin官雖然可以進入此地,只是這僕從童子卻有嚴格限制,非前五道葬仙官僕從由主子親臨才可入內,皆因這後四道葬仙官的僕從不曾被傳授修行法訣,其資格還不夠!」
屠秋哈哈一笑,說道:「你這話,倒是說以我資格不夠帶兩個小童觀院!這道理,是誰定的?」
清丙袖袍擺動,冷喝道:「正是下官!」
屠秋笑容收斂,想必鬼道官與人間官爵類似,除了上位仙官能真正見到玄yin大帝之外,其餘玄yin官也不過是在自己的司職之地活動,發生異象才向上一級玄yin官稟報,便是屠秋也只在得官之時見過大帝一面而已。
清幽院正是與玄yin大帝有關,故而才有玄yin官駐守。
他曾為徐秋之時,生於大戶之家,便見多了那些官僚登門拜訪,雖然不知官道運作,但是也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當下雙眼一瞇,說道:「既是如此,若我非要帶這兩個童子入內,如何?」
「此處乃是我管轄,就是葬仙官開口,也改不了這規矩,不允!」清丙收斂了原本那般笑容,向前走出一步,便朝面前大漢狠狠踩了下去!
一腳之下,紅髯大漢連慘叫都未發出便被踩斷了背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軟軟地倒了下去。
「你二人冒犯仙官,此罪不饒!」
清丙手中飛出一道手臂長短的玉簡,白光一閃之際,便將另一個大漢腦門刺穿!
如此當機立斷,便是讓屠秋打消這進院之心!
更是對屠秋一個警告!
末道葬仙官入殿時間最長的也不過只有三十年而已,這也是降世玄yin官局勢平衡的最佳局面。
第九道葬仙官,充其不過是新秀嫩手,為官少十年而已,他清丙可是已經在這清幽院中渡過了一百三十個年頭,從未有一人能打破其定下的規矩!
屠秋嘿笑一聲,說道:「若是我要硬闖呢?」
清丙面無表情,再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那倒是要看仙官有沒有這個本事!」
如今庭院大門已經打開,屠秋便是站在這門扉之外,清丙站在門扉之內,兩人之間只有一步距離,兩人的目光碰撞片刻,頓時一陣無形壓力從清丙身上傳出。
那站在其後的三名向位官之中,一位中年人輕聲說道:「這清丙怎麼這般糊塗,幹嘛與這葬仙官計較,自是關了大門便是。」
「我看並不其然,當是這葬仙官不識抬舉,即使其官位比我等要高上一些,此處也不該是其撒潑發威的地方!只不過是末道葬仙官,就以為自己成了氣候,這種人是該教訓教訓!」
葬仙官比向位官要ziyou的多,更是被玄yin大帝許下承諾,一躍成官,早令其他玄yin官十分眼紅,加上這葬仙官中修為高低不等,良莠不齊,才更讓人看不上眼!
只有軟柿子可以撿著捏!
向位官中有一位其貌不揚青年,臉上更是許多麻坑,看上去有種心驚的醜陋,輕咦一聲,說道:「我也曾見過那修為不濟的葬仙官,然而官友們可曾發覺此人有些不同?」
向位官與立鎮官不曾修煉萬靈歸冥道,當然是無法察覺此人修為,只是靠著其名號猜測而已,屠秋未曾運用魂魄元力,自然看不去修為虛實。
「仙官,咱們還是別看這裡了。」慶雲低著腦袋,使勁扯了扯屠秋的衣角,來這裡是他倆原本的主意,既然吃了閉門羹,二人也並不奢求真能進院觀看,大不了等屠秋真的成為了前五道葬仙官之後再進院一看,只是沒想到仙官如此執著,事態發展過激實在不該!
但屠秋卻知道沒有這麼一天!
他如今功德只差二十五分,絕對不會成為前五道葬仙官,如今他已下定決心,要將兩個小童帶入院中!
他本是只為返生而活之人,如今也是一樣!他之所以要下定這個決心,便是因為這兩個小童的情誼入了他心境之中!
他心境之中除了那道執念之外,不需其他感情!
屠秋的心境十分奇特,善惡分別自在由心,虛無之中再不得其他人任何身影,這兩個小童之前雖然只是為了自己能有出頭之日,然而時日久了,兩人的想法也越發單純,便是在他心境破碎之際留下了這道恩情,在屠秋無數抗拒質問之際也無法將其抹去!
確確實實是這二人真心,落下了他人情誼!對他來說,這情誼則是他虛空心境中的雜質!滿足兩個小童的夙願,更只是為了自己!
情亂我意,則將這情還回去,誼亂我心,則將這誼還回去!
如今有這個機會,屠秋自是不會放過,否則他會自覺不適!
「那恕我無禮了!」
隨著話音剛落,屠秋身上散出了數丈高的煞氣,隨著這煞氣越聚越濃,將兩個小童包裹其中,三人身影隱藏在煞氣之中,捲動之際便形成一道煞風,猛然越過清丙,衝入門中!
「無知!」
「找死!」
在兩位向位官冷哼一聲後,那滿臉麻子的青年倒是目光一動,緊盯著那煞風捲起。
清丙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隨著手中玉簡一動,便朝那煞風打去!
麻臉青年忽地驚呼一聲,叫道:「清丙,停手!」
然而他的聲音還是晚了一些,那道玉簡已經砸在煞風之上!
屠秋被那玉簡砸中,在空中晃動片刻,煞氣隨即散開,然而在這其中,並沒有那兩個小童的身影!
飛騰與慶雲則是呆呆地站在離那大門一里之地,根本不知剛剛發生了何事。
在這些人輕敵之際,屠秋再一次用步雲登天騙了眾人的雙眼!
若是其能夠擺正心態,自然用靈識能夠探查出這煞風中只有一人,然而就是他太輕敵了,犯了與其手下一模一樣的錯誤。
不僅是清丙,那三個向位官臉上更是露出了驚駭。
不是心驚,而是驚駭!
屠秋吐出一口鮮血,剛剛其受傷並不深,如今這悲慘模樣只是惺惺作態而已,隨其虛弱地喘了兩口氣,臉上露出了濃重的苦澀,顫聲說道:「清鎮官,我只不過是想自己在這院中走走,你何以下次毒手?」
他這話說得十分悲切,極具感人淚下的氣氛。
然而在清丙耳中,似是聽到炸雷一般,一字一個轟響!隨他雙牙緊咬,越來越覺得這人面目可憎!
「你!」
他這句話生生地被怒氣憋到肚中,胸口頓時血液沸騰,肚中翻江倒海!
「清鎮官,剛剛你那出手誤傷,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只是想你改改這規矩,允我讓兩個小童進來一遊,如何?」
清丙額頭暴起青筋,顯然被屠秋這幅模樣完全激怒,大喝道:「卑鄙!妄想以此與我講條件?想讓那兩條狗進來,門都沒有!」
屠秋臉上雖然仍是苦痛,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
若這人此時能夠識趣,擺正了對末道仙官的輕敵心態,自是不會輕易動怒。
可他錯了!
大錯特錯!
「我就知道這示弱在何處都無法達到目的。」他輕歎一聲,雙眼猛然睜開,兩道魂光自眼中流轉射出,身周煞氣徒然增長數倍,如同一道黑幕展天而起,「清丙,你既是作為立鎮官,職責只不過是個看門的,竟然自持高傲,傷我葬仙官!想必你那兩個守門漢子,也是由你指使,居心何在!」
清丙這才從暴怒中冷靜下來,只是怒意未消,聲音已有些失措,喝到:「這……這乃是誣陷!」
誣陷?
對屠秋來說,只要讓飛騰與慶雲進院,誣陷你又怎樣!
三位向位官如今才知這末道葬仙官的心機詭異,無法捉摸,見清丙仍是咄咄逼人,不禁想要上前阻止,屠秋猛然朝三人看了過來,三人心中意圖頓時被這目光填滿,眼下再無動作!
麻臉青年吸了口氣,喃喃說道:「這便是萬靈歸冥道嗎?」
「剛剛一事,三位向位官想必也是看得清楚,只是此事與你等無關,只請三人做個見證,由我遵從玄yin大帝的道義,好好管教管教這不懂事的下官!」
這三人也同清丙有些交情,聽到這話,中年人腳步一動,正要上前開口,便被麻臉青年攔了下來。
玄yin官之中,最忌插手其他官位之事,如今這水已經被屠秋攪渾,若是插上一腳,恐怕他們也會被牽連進去!
屠秋露出一絲滿意表情,目光轉向清丙,說道:「還不乖乖跪下乞降?」
清丙怒在心中,猛然抬起雙眼,心中已經做出決定,叫道:「你……我便將你抓住,去盤壁大人面前得個公正!」
屠秋哈哈大笑數聲,這笑聲在四人耳中莫不是聽得十分刺耳:「看來你是不從?倒好,倒好!我這身筋骨早已坐的發懶!」
話音未落,身周煞風便猛然朝清丙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