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深處,則是無邊無盡的虛無。
屠秋這才知道,陷入那虛無之中,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的記憶對他來說似是彈指一瞬,卻又似千萬年般漫長。
飛騰與慶雲乃是在白自在住所的門口守候,直到屠秋出來之際,兩張疲憊的小臉才露出了驚喜,便是在這驚喜之後,又透出了沉重的疲憊感。
「仙官,你總算是醒了……可還有不適?」
屠秋盯著這兩個小童,露出了一絲讓對方放心的笑容,心中卻是稍顯彆扭。
在白自在回來之後,便是這兩個孩子將他抬了過來,顯然兩個月的時間裡,這二人對自己的仍是關懷備至地照顧。
這溫情一類的細膩感情,倒不是屠秋能夠熟練對付的。
他此生極少欠人人情,更不喜欠人情誼。
他只是點了點頭,便將煞風捲起,把兩個小童帶回了自家住所,一路上三人無話,顯然是感覺這氣氛十分尷尬。
「我已無事,你們自去休息。」
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回到屋中,他便直接回到屋中坐下,探入了心境之中。
若是常人,在經歷如此心境折磨之後,斷然是心有餘悸,先要穩定心神。
然而屠秋如今本念已經清醒,對他來說沒有那些個時間去訴情哀哭,纏綿裝柔,對他來說,白自在與兩個小童的恩情已欠下,如今他無以為報,況且就是心境再次破碎他都並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事情,便是降世葬仙,奪取功德之事!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必現實與返生有關的事,絕不在其他事上婆媽。
在心境深處見到白自在勾畫出的那片靜謐山間之後,他終於明白了花田老者在第一次見面時曾說的一句話。
他屠秋乃是無心之人!
任何人的心境之中,都有著一副與其念關聯的畫面,在修煉萬靈歸冥道之後,玄yin官有能力探查心境,則是能夠看到這副心中畫面。
每個人的心中畫面固然大不相同,或是因記憶勾勒,或是因自身品格構造,但是絕對沒有一個葬仙官的心境之中,乃是如同屠秋一般虛無一片!
若是與那心境深處的虛空相比,此二者幾乎沒有差別。
此處無情。
屠秋再次來到自己心境深處,不知是喜是悲的笑了一聲,心中一動,便在面前勾畫出了一片花雨鎮的模樣。
這鎮子乃是他自小生長之地,以此地作為自己心境的模樣再好不過。
只是這鎮中沒有一人,反而透出一陣詭異的死相,在這鎮子出現之後,便又緩緩地消失了。
無心,便無心吧。
屠秋無奈地一笑,將目光轉向了身後的那人。
魂魄小人頭頂飛著的三點星芒已然變灰,在飛舞之際,拖出了一道道灰色尾翼,只是這些灰芒無法逃離星芒的吸引,偶爾抽動片刻,便又被捲了回去。
「今時之心,便是念,今生之心,便是念!」
「生既是念!」他目光一動,由魂魄小人猛然出手,便有一絲灰暗氣息被其摘下,落到了小人面前。
這氣息碾過心境之中,留下了一道灰暗痕跡,屠秋手中一揮,魂魄小人也是一般模樣,將這道遺留下的灰暗泯滅。
「此意為絕念!稱其為心絕,乃是其吞噬心境而生,若是一絲一毫,仍是可以吞噬整個心境使自己成長!若心境被其完全吞噬,便成了逆生之意!」屠秋眉頭一皺,冷冷說道,「這並不是什麼人生感情,而是來自虛無心境深處!其被人心吸引,越境而來!那心境破碎之後的地方似是無窮無盡,絕念也是由此處而生,我聽到的絕念之聲,絕對不是我的幻覺,卻並未在其身上感覺到一絲生機,就在那聲音響起之際,反而似是有些熟悉感覺,想來其中定有玄機,只是太過玄妙,與我如今更是沒有關係,想他無用。」
他看著這心絕在面前停住,雖然只有一絲,心境又要被其影響一般,連忙穩定心神,手中默念幾句諦聽法訣,將其完全困住,說道:「此念生的倒是十分蹊蹺,乃是來得十分突然,我仍記得在絕念初來之際,心境之中似是有些變化,那時心中壓制的急躁猛然出現,卻是記不起當時的情形,只是並未在意的瞬間此念便忽然來襲,險些讓我歸於虛無。」
「我自成官之前,作為那追兇的浪子,每日莫不是在絕念之下為了一仇而活,卻死不是死,生不像生。在每日睜開雙眼之際,便知道又是艱難一ri,在經歷了無數日旁人的唾棄,辱罵,冷漠,傷害之後,心灰意冷之際,我早已將這些種種是非與那日落無果的絕望作為一種笑柄,笑自己仍活著。每想到多活一天,便離死之那日又近了一些,便讓我心中無比興奮,以苦痛為樂,享受這人世痛苦,則是生之樂趣!故而我對人無情!對世無愛!卻也無恨意!成為葬仙官之後,雖然有了一道生之執念,然而為徐秋之時留下的心境卻是這般模樣,故而我對生死兩念不喜不歡,不悲不愁,諸如萬事隨遇而安,這心絕的來意我已清楚,只是其為何而來?恐怕其中有些蹊蹺……也許是我想得太過,這一切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他歎了口氣,虛無深處所經歷的事情仍是讓他有些心驚,便是這麼一想,面前那絕念蠢蠢欲動起來,屠秋頓時浮現了一陣震顫,整個心境也搖晃了幾分!
他目光忽然一凌,將諦聽法訣放開,面前這絲心絕便晃動片刻,如同一道灰暗火芒攢動起來!
曾經在絕念引起逆生之意時,屠秋心神已經被佔據大半,出現了無數幻想,如今這心絕想要再次侵襲,已經無縫可鑽,再也無法產生逆生景象,只能以此灰暗形態展現!
他曾經被龐大的心絕抹殺無數次,如今早已對此念再熟悉不過,哪裡又能再由這外來小丑放肆!
「給我停!」
心境似是如同鋼鐵一般無法點燃,灰暗氣息遊走瞬間便猛然停止,再不敢動。
「絕念果然霸道,若是心神出現一絲縫隙,便會讓其趁虛而!當時我回到這裡之時,帶回來的絕念也不過只有少許而已,若無那三點星芒幫助斷然又要再苦鬥許久,被抹滅了心智也有可能!深處之地的絕念無窮無盡,無論有何等堅定的心智也無法抵擋!」
「絕念之意,便是歸無之念,我在此念之中感受過無窮意念,其中的恐懼,絕望,悲楚,哀傷,便是此意念侵蝕化成,若是膽小之人,第一念生成的定是恐懼,若是傷心之人,定然是首先生成哀傷,悲切!心絕乃是尋人意念深處弱點,非意念堅定之人無可抗拒,可謂是防不勝防!剛剛那一絲心絕,便足以讓百人絕心!」
他目光一動,觀察那三點星芒游動痕跡,暗暗說道:「若是能將此念與我所用,則有無窮好處!只是這三點星芒十分古怪,根本與我毫無聯繫,更別說將其指揮了!」
「這三點星芒乃是我一時興起隨手買來,當時只想是用來消遣而已,抗衡心絕意念難道真是因其一身喜慶不成?」他想到這裡,不由地輕笑一聲,「其名三星照頂,其中肯定有秘密!只是那破盒子讓我扔了,更是不知其中原本裝的何物,想必其中之物肯定了得!只是這樣的法寶,本應該放於洞府之中,種下無窮禁制保護,能夠將這三點星芒藏於那麼一個破盒子之中,那名昊修士倒是十分古怪,定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他想到這裡,目光片刻不離開這三點星芒。
這一盯便是四個月!
這四月的時間裡,他一直全心觀察著這三星照頂的游動,因纏上了心絕灰暗,這三點星芒遊走地比原本慢了許多,加上其拖曳而出的灰芒痕跡,讓屠秋猛然找到了其中的古怪!
便是這三星照頂的遊走痕跡!
三點星芒共轉動九百九十周之後,便會重新回到遊走起點!
九百九十周為一週期!
屠秋心中一喜,他將這九百九十周的遊走全部清晰地記在了心中,但是無論他如何去想,都無法明白這種運轉到底有什麼奧妙。
不是文字,不是符篆,又不是陣法,更別說是什麼法門了!
心境中的時間本就比外面的時間要長,無數心思閃過也不過是轉瞬,魂魄小人猛地伸手一抓,三顆星芒仍是靈敏閃過,未曾被碰到絲毫。
只是這三點星芒又重新換了遊走的起點!
便又是一種不同的路數!
屠秋腦袋都要炸掉一般,轉而便再次冷靜下來,重新盯著這三道星芒的遊走,確定其遊走了九百九十周又回到了原點。
魂魄小人便又是一抓,將這三點星芒的遊走痕跡打亂,又是一種新的軌跡,週而復始地連續打亂了十一次星芒之後,屠秋終於確定這十一次不同的軌跡中其中沒有任何聯繫。
「那名昊的高人,你這三星照頂定然有什麼妙用,只是怪我愚鈍無法看透了。」他暗歎了一聲,正想要從心境中離開,忽然心境一動,重新盯住了這三點星芒。
二話不說之際,由一道魂元承載,便將屠秋的所有心智一併包裹,也化作了這麼一道星芒,混在了這三點星芒之中,隨著這星芒軌跡遊走了起來。
在些許時日之後,屠秋終於出現在了殺生石台之上。
玄yin官在這殺生石台上殺人,乃是為了對生死殺三念的感悟,若是許久不來此地,阿伯便會去催促玄yin官。
這些時日裡,阿伯沒有催促屠秋,是因為完全沒想到這人還能夠活著!
那日便是在這石台之上,只不過一息之際的絕念透出便已經將他的心神影響,屠秋面對的乃是完全的絕念,正如絕字的意義一般,生出逆生之意的人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然而這屠秋卻完全打破了他固有想法,活得和原來一般自在!
在屠秋走後,他才從暗地中現身,盯著剛剛那人來此的痕跡,心中的駭然可想而知。
「不可能……」阿伯喃喃說道,目光凌然,猛地拍了拍巴掌。
一道身影轉瞬之際便出現在其身後,緊接著又有第二道第三道身影出現,八個黑衣人在巴掌拍響三聲之後,便已經齊齊現身!
「那人仍是活著,此事有異!」
「在絕念之下仍能活著,的確古怪!」
轉而一個黑衣人哈哈大笑一聲,說道:「此人活著莫不是好?看來這人的確有非同尋常之處,才能被玄yin大帝帶來這裡,我等使命之中便有將玄yin官加官進爵一事,照我看來,此事對我等有利!」
眾人皆是點頭稱是,其中一個黑衣人卻是並未答話,而是看了阿伯一眼,說道:「除老大之外,我在幽鬼大殿中同樣可以ziyou活動,便是知道事情原委,此人活下來的契機,乃是與那第四道葬仙官有關。」
「第四道葬仙官?不就是白自在!」
阿伯冷笑一聲,說道:「不錯,便是此人!在一百多年前,這白自在成為葬仙官以來,我等便將此人作為上位鬼官的候選,只是這人十分愚鈍,竟然去尋求如何將魂魄元力化為真元之力!此事也引起了老六的注意,將此人的真元引動,差點便讓這人丟了性命!同樣也讓其修為大減,以至於這些年來修為增長緩慢!」
先前開口的黑衣人點了點頭,說道:「據我來看,這人表面十分愚鈍,暗地裡卻做了許多功夫!這凝聚真元一事,也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那時也是我九人商量,將此人歸作了棄子,這人如今可用的價值已近尾聲,卻偏偏又是在我等注意第九道葬仙官的時候勾搭上了他!」
「你二人的意思,是這白自在其中搞鬼?」
「不錯!」阿伯搓了搓雙手,說道,「虛時之chao的源頭如今還未有結果,我是在擔心這次虛時或許與此人也有關聯,故而我要你等注意這二人的動向,若是其在你等範圍之內出現,定然不要再走了神!」
「一瓦阻礙,可擋風暴?這白自在也不過是魂魄未曾圓滿的葬仙官,你們如何這麼緊張?」
「老五,你或許是閒的發慌了?還是想要回到鬼界,做你的兵頭將足!」阿伯冷哼一聲,說道,「玄yin官之事,便是由我等負責,三千多年來也不是出了不少岔子!你們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給我回!」
在低沉傳聲許久之後,阿伯便與這幾人陸續消失,只留下一個帶著無眼古怪面具黑衣人。
此人的面具上沒有雙眼,只是在面具雙眼處爬著一隻青綠壁虎,這壁虎本是面具一部分,但看上去卻如同有生命般整身鮮活。
走到綁在木樁上死人面前,黑衣人拍了拍這人的小臉,嘿笑一聲,說道:「有趣。」
第九道葬仙官的住所之中。
飛騰舉起手中的棋子,將炮口架在了對方的帥面前,哈哈一笑,說道:「再有兩步我就要將軍了,快快束手就擒任命了吧!」
慶雲手中捏著一隻棋子,抹了把烏黑的小臉,遲疑許久才下了這一步棋,露出了一口雪白牙齒。
飛騰三隻眼睛齊齊眨了一下,說道:「不算不算,我事先提醒了你,你才能反撲過來,悔棋,我要悔棋!」
見他直接將棋子還回原位,慶雲並未阻撓,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屠秋的房間。
「仙官到現在還未出來,自上次歸來之際,已經過了五年之久,這五年時間裡,你我見他的時間,加起來連一個月都沒有。」
飛騰手中的棋子停了下來,頭也未抬地說道:「若是見到他像上次那般模樣,我寧願不見。」
上次見到屠秋的模樣,那yu死欲絕的模樣,如同突如其來的暴風一般,著實嚇了兩個人一跳。
「屠仙官乃是你我遇到最好的人,若不是他,你我靈根也不可能生出枝芽。」慶雲歎了口氣,在這幾年時間裡,雖然沒有任何法門,但他們倆用屠秋賜予的靈符和丹藥已經自己摸到了修道的門檻,更是在體內凝聚了靈力,而他們也知道這一切的造化都是屠秋給予,想到曾經在屠秋入官之際兩人的冷言冷語,若是其他人不報復欺壓便已經不錯,屠秋卻對他倆這般恩情,如今想來也不禁汗顏。
「我心中不安。」慶雲繃緊小臉,說道,「要不咱們去叫叫他,看看有沒有事?」
飛騰將手中棋子攥緊,歎了一聲,說道:「有何不安,白仙官也曾說過我家仙官已經無事,上次你在門口叫喊,他已經回答說不要打擾,如今再去叨擾了他的修煉,說不定會出了什麼岔子。好了,該你走棋了。」
話音剛落,飛騰額頭眼睛便猛然睜開,轉向了庭院之中,緊接著整個腦袋都轉了過去。
屠秋赫然從天空落了下來!
「他是何時出去的?」飛騰吸了一口涼氣,「你怎麼沒有注意!」
「你的眼睛比我多了一個,還讓我注意什麼!」
兩個小童的聲音屠秋早都聽在耳中,後者呵呵一笑,緩步走了過來,說道:「你們兩個何時變成了我的管事,我出去一趟,也要你們盯著不成?」
飛騰猛地站起身來,說道:「不敢,只是仙官,你……修煉的如何?」
這話的含義,便是在問他有沒有事,這兩個小童在擔心自己。
這個世界上,能擔心自己安危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了。
屠秋目光柔和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轉而便將目光轉向了兩個孩子的棋盤之上,笑道:「你們在下棋?」
「這象棋也是我倆進幽鬼大殿之後學的,說是人間的娛樂,閒來無事我倆便捉摸捉摸。」慶雲站了起來,說道:「仙官對此可有興趣?」
「那是當然了!」屠秋嘿笑一聲,直接坐到飛騰的座位之上,說道,「是你們誰先來,還是兩人一起上?」
見屠秋要與他倆鬥鬥棋術,兩個小童一臉興奮,相視一眼便坐到了對面的位置。
「就讓你們看看,這人間真正的棋術如何奇妙。」屠秋舉起一枚棋子,發覺這手在微微打顫,連忙將棋子放下把手縮了回來。
若是他這些時間一直在穩定心神,心境破碎對自己身體的影響早該消失了,只是他一直在鑽研心絕,如今這影響仍是還在。
他的棋藝並不好,與他倆玩玩一是為了緩解心境損傷,一是讓他倆知道自己完全不用擔心。
兩個小童一心撲在棋盤之上,顯然沒有注意到屠秋稍微的不自然,便是在半柱香的時間,後者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這一局,乃是我讓著你二人的。」
然而在一個時辰之後,飛騰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瞟了屠秋一眼,在慶雲耳邊悄悄地說道:「這仙官怎麼下的這麼爛?難道人間的棋藝,都是這般不成?或許是其中有什麼規則我等不知道,這仙官讓了我們吧。」
屠秋聽到這話,似是遭遇晴空霹靂一般,原本他想著這兩個小孩看起來也不怎麼機靈,他雖然對像棋沒有什麼興趣,可自憑著稍有些心機智慧,便能輕鬆將二人拿下。
誰知每次都是慘敗!
想來這兩個小孩沒事就下棋,早有好幾年的經驗,這可不是憑著一時聰明就想取勝的!
他清咳了一聲,說道:「你倆的棋藝倒是甚好,只不過這象棋在人間下的人極少,更是沒有什麼人玩的,我擅長的棋術,應是圍棋。」
聽到這話,飛騰眼中忽然閃出興奮來,轉而便從床底抽出一隻木箱,說道:「仙官這圍棋可是精通?那可好!我倆也最喜黑白子,慶雲每次都將我殺十三子以上,我心中可是憋著一股火,仙官可要給我出了!」
屠秋沒想到這裡竟然棋具齊全,沉吟一聲,說道:「還是下下象棋吧。」
飛騰三隻眼睛提溜一轉,見屠秋低下頭去,不禁輕笑起來,又見到慶雲在與他使眼色,吸了口氣,輕聲說道:「仙官,你來幽鬼大殿也有許多時日,卻沒有在這殿中走動過,不如便由我二人帶著仙官在此處走走?」
屠秋張口便要拒絕,但是看到兩個小孩神色有異,遲疑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飛騰顯然是沒想到他能答應得這麼痛快,與慶雲對視一眼,後者也立刻站了起來,說道:「仙官,咱們這就走吧!」
屠秋笑了一聲,若是讓他繼續下棋,他還找不出來脫身的借口,雖然這兩個小孩定然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不過在這殿中走走也就當散心了。